自從那場雨下過以後,南娜和簡就徹底失去了消息。
房間裡的屬於她們的東西也都全部都憑空消失,就像是這幢房子裡本來就隻住了陳束一個人一樣。
剛開始陳束還有些奇怪,但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畢竟他一直在控制著自己沒有對她們產生心理上的依賴。
南娜和蕾貝爾是不同的――陳束能感覺的到。
她們兩個就像是兩個極端,蕾貝爾是一個感性思考大於理性的人,所以她才會無償的幫助陳束;而南娜則是理性思維佔據了主要認知。
剛開始他也擔心過兩個人的安全問題,但時間久了,他也就沒再關心――畢竟他自己也只是個菜雞。
陳束坐在院子裡的一張椅子上,手裡是一本語言學科的教材。
對面的米西亞佔據了他的老年快樂椅,一晃一晃的玩的歡快。
南娜在家裡留下了一筆不少的財富,這筆錢可以保證他不愁吃穿的至少生活十年――在任何時候都沒有違背他們的約定,這一點陳束覺得對方的做法無可挑剔。
當然這並不包括學習秘術的經費。
之前他就有過疑問,如果秘教真的能直接和神明溝通,為什麽還會被這個國家追殺?
但現在他明白了――
太費錢了……
光是從蕾貝爾哪裡打折扣買來的一套她不用的儀式用具就花了他大半的積蓄。
一隻灌輸了特殊材料的鋼筆和幾張專門用來給學徒使用的羊皮紙,還有一顆赤紅之石。
這讓他對財富就是力量這一點有了更立體的看法。
這時,感覺快樂椅已經沒有趣味可言的米西亞支起身子趴到了兩人中間的桌子上,熱情的騷擾起看書的陳束:“陳束陳束,我們出去玩兒吧!”
“不去。”
陳束淡定的拒絕,然後繼續看書――這些歪七扭八的字體到底是怎麽成為這個國家的主用文字的?聯邦的居民審美標準這麽魔幻的嗎?
米西亞是她自己在確定了南娜和簡都不在家以後才公然從他家圍牆上翻進來的,陳束當時正在院子裡睡午覺,聽到動靜剛抬頭就被米西亞的從天而降砸的差點咽了氣。
從那以後米西亞就經常來串門。
不過她也沒有讓陳束反感的壞習慣,相反的,米西亞和南娜她們截然不同的活力和運動系少女緊致的身材很是得陳束的歡心。
嗯……朕很滿意……
看書看累了,陳束就會抬頭看看四處亂竄的米西亞洗洗眼睛,浮躁的心倒也慢慢的安穩了下來。
蕾貝爾不是教徒,所以他也不知道秘教的人需不需要學習這麽多外語,但就蕾貝爾給他列的清單裡,大概有七八門這個世界的古語言需要學習,每個語種舉行儀式成功的概率都不一樣,但為了以後能有能力去解讀厚的像字典一樣的專業書籍,他不得不去學習。
獲得神的力量並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首先你要有能獻上的使祈求對象感興趣的祭品或者知識――
司掌生命與死亡的無貌之神偏好人體的奧秘;司掌過去與未來的提燈之神偏好詩歌與傳記;司掌審判的持劍女神偏好煉金的知識;而最為神秘的異格之神偏好天文和地理。
剩下的就是一些教會所供奉的不是太為主流的神明,祂們的要求千奇百怪,蕾貝爾之前帶著他所祈求的應該就是這一類。
沒有相當程度的這方面的知識,使用陣法進行儀式就是癡人說夢。
其次要有開始和結束儀式的特殊器物,再就是要有刻畫儀式陣法的貴到離譜的專用筆墨,再者還需要你有從解讀古籍中得到的法陣,最後還要承受儀式失敗後帶來反噬的風險和儀式完成後所帶來的精神力消耗,條件苛刻到了極點。
終於在米西亞吵鬧的動靜裡看完了了一本書,陳束頭疼的揉揉腦袋,準備答應這磨人的小妖精出去轉一轉,正好今天他也要到內城區去問蕾貝爾一些關於秘教供奉的不同神明的事情。
“米西亞,走了――”
他朝屋子裡喊了一聲。
“等一下等一下――”
米西亞在裡面叫到,隨即腳步聲傳來,笑嘻嘻的少女從門裡衝了出來,身上穿著一身亞麻色的織了花的……圍裙?
陳束困惑的問了一句;“你穿這個幹嘛?”
他記得這是南娜她們少有的沒帶走的東西,平時是簡穿著給他們做飯用的。
“不覺得很好看嗎?”
米西亞原地轉了一圈,少女發育良好的曲線在太陽底下散發著朝氣。
“這是圍裙啊米西亞……”
陳束無奈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啊~”
米西亞湊過來碰了碰他的肩膀。
“但是你不覺得這很刺激嗎?”
“這圍裙有什麽刺激的?”
“你想啊――”
“被包養的小男孩趁著女主人不在帶著其他女人在她們的房子裡亂逛,還穿著她們的衣服,這不是很刺激嗎~”
頓了頓,米西亞又補了一句;“雖然你這裡也沒有其它女人穿的衣服,但圍裙也不錯不是嗎?”
“……”
陳束隻感覺自己一口氣沒接上來,半晌後才對著米西亞拱了拱手。
“閣下,汝甚騷之,吾不及也。”
“?”
米西亞皺了皺眉頭。
“你又在說奇怪的話了。”
“別在意……還有,趕緊把衣服換了,我們出去逛逛吧。”
“出去玩啊,好啊!”
米西亞拍了陳束一下,這時陳束悲哀的發現她居然比自己要高一些。
“你等我一下啊――”
米西亞飛快的把那件刺激的圍裙放回去,然後拉著陳束往門外走去。
看著嘰嘰喳喳的少女臉上靈動的笑容,陳束的疲憊仿佛也一掃而空,不得不說,人到底是群居動物,容易被周圍人的情緒感染到。
…………
…………
街道兩旁到處都是人。
身上穿著警探服裝偽裝成治安局成員的卡茲一臉無奈的守在鋪設好的鐵路旁邊,身邊是同樣一身偽裝的上司納格爾。
今天是梅塔勒斯內城區的環城鐵軌鋪設完成的日子,一輛染的白晃晃的鐵皮車子就停在不遠處。
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停在街道中央,穿著禮服的大人物們挽著自己的女伴在鐵皮車廂周圍交談著,頭上的發蠟在日光下驕傲的閃著白光。
治安局的警探們在周圍牢牢的把守住場地,以免被激動的人群衝撞到這些老爺們。
卡茲也是其中一員。
“他們是在把這裡當成酒會現場嗎……”
戴著黑帽子的卡茲瞪著他那雙細小的眼睛,沒精打采的朝身邊身材魁梧的上司抱怨。
“誰知道呢……”
納格爾也隨著他的話頭說了一句,隨後提醒自己的下屬。
“精神些卡茲,今天可不是你偷懶的時候了。”
“知道了知道了……”
卡茲打了個哈欠,努力的睜開他那雙小眼睛。
“不過說實話,頭兒,你確定秘教的那幫瘋子會來這裡湊熱鬧?”
“反正議會那幫特別行動處的人是這麽說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我怎麽清楚?”
納格爾扯了扯不合身的警服,又摸了摸腰間別著的特製的手槍。
“您不是一等教員嗎,連這都不清楚?”
卡茲嘖嘖的說了一句,結果被納格爾一拳打在背上。
“這種事情你去問局長啊你這個懶鬼!”
“咳咳咳……”
卡茲被砸的嗆了幾聲,隨後連忙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總之別放松的過頭了卡茲,阿克倫的那位傳奇導師可是被在這周圍發現過蹤影的――”
說到這裡,納格爾的聲音停了下來,眉頭也有些皺起。
“去那裡看看,卡茲――”
“怎麽了?”
卡茲疑惑的抬起頭,發現納格爾正注視著一對在人群邊緣湊熱鬧的年輕男女,其中那名男性更是一副未成年的樣子。
“那只是兩個孩子,頭兒,你反應過頭了――”
“看看這周圍,你再看看那個男孩兒。”
納格爾聞言又仔細看了一會兒,也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周圍的群眾,警探,乃至那些大老爺們都在或多或少的對那架由聯邦最頂尖的研究者製作出來的大鐵架子表示著自己的好奇和震驚――
要知道這東西可是帝國首都那邊才有的稀罕物件兒。
那個男孩兒身邊的少女也在踮著腳興奮的看熱鬧,只有那個男孩兒在一臉無奈的拉著少女不讓她衝進擁擠的人群。
和周圍人群格格不入――
那個男孩兒貌似並不對這架車子有任何的好奇,就像是這東西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可他身上的衣服表明了他只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小孩兒。
這並不正常。
“雖然這可能只是我猜錯了,但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不是嗎?”
納格爾拍了拍卡茲的肩膀。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卡茲壓了壓帽子,擠過人群朝那對年輕男女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