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初到達車站,見到了早到的錢鋒。
他說了前段時間和趙明月見面的事。
“我知道,沒…沒什麽!”錢鋒頓了頓,表情如無風的水面。
任之初點了點頭,神態“很兄弟”!
大巴車出發的時間到了。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了許多打工人,拚命向車上擠。好像只有這班車,才會把他們帶到遍地黃金的下一站似的。
錢鋒拿出當年打飯插隊的勁頭,很快佔了兩個座。
任之初又摸了摸褲子暗兜裡的進酒款。“硬硬的”還在,便放心地坐了下來。
離別哭泣聲、罵娘聲、笑聲、臭腳味,發動機暴吼聲在車廂中蕩漾……
他們下車時,天已黑。疲憊和饑餓猶如忽明忽暗的街燈,閃爍個不停。
“二位哥,吃飯吧?”一個俊俏的青年女人滿臉堆笑,一手嫵媚地拉著錢鋒,一手指著前面的餐館。
“好啊!”錢鋒正有此意。
任之初也點點頭。
臨街歺館不大,露天擺著幾張桌子,客人不多,只有一桌圍坐著幾個壯漢。
他們點了兩碗面,店員要先結帳,一報價,他們嚇了一跳!
“兩碗180。”青年女人說。
“這麽貴,黑店?”錢鋒氣得站了起來。
“我們眀碼標價,窮鬼,吃不起,就別點!”青年女人笑容頓消,本著個驢臉,盡顯蔑視。
這時,他倆睜大眼晴,才看清招牌:面條每碗“9。”,原來那“。”不是“句號”!
“看來,上你這吃飯,得隨身攜帶放大鏡啊!”任之初也氣憤起來。
“欺詐!典型的欺詐!”錢鋒大吼,“我們不吃了。”
“不吃,也要付錢。”那一桌壯漢,“嗖嗖…”站起來。
他倆被圍在中間。
錢鋒被扯住衣領。
“付?還是不付?”幾個壯漢露出凶神惡煞的紋身。
看架式,要動手……
圍觀的人愈來愈多……
任之初衝上去,一把按住了錢鋒抬起的手臂。
“付,我們付。”任之初付了款。
飯無法再吃,他們衝出了人群……
停下,喘息片刻,任之初忽然想到,該摸摸口袋,臉刷得一下變綠了。
“硬硬的”沒了!
傻了!
他倆愣在原地好幾分鍾!
不約而同轉身向回跑……
找了一圈,徒勞。
“怎麽辦呢?”他們癱坐在花池沿上。
“唉!都怪我太衝動……”錢鋒自責地錘著自己。
“沒事,失敗是成功他娘!”任之初拍拍錢鋒,“振作,別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走,先去找吃的。”任之初把錢鋒拽了起來。
到飯店甲,任之初悲傷地、靦腆地敘述著遭遇。
“你們這些,我見得多了!走,走,走,別影響生意!”老板不想聽他們“編故事”,斬釘截釘打斷他。
他們低著的頭,臉由白變紅。
到飯店乙,任之初繼續小聲敘述。
老板終於聽完,不耐煩:“故事太長,不如開門見山:`我要討飯’。好吧,我立馬給辦!”
“我們不是討飯的!不用了!”他們的臉由紅變綠,相繼摔門而去。
到飯店丙,任之初虛弱地說:“我們不是討飯的,可是,可是想要些吃的……”
老板打量了一下,把他們帶到了單間。
飯畢,他們一致點評:這個飯店真好吃!
他們在公園的長椅上躺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