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響起,放眼望去,只見一行十余人在一個將軍打扮的男子的帶領下,勒馬駐足在那章台關外的一處山崖之上冷冷的看著下方縱馬飛馳而過的三個斥候。
山崖之上,領頭將軍看著下方頗為狼狽的三人咧嘴笑了笑,看向身邊的那極少在軍中看見的道士,“尹道長,你說是我張景雲的箭快還是他們的馬快?”
尹姓道長瞄了眼那即將跑遠的三個斥候,也是面露笑意,“那就要看張將軍你了。”
聽聞這話,那張將軍眉頭一挑,也不再說話,伸手拔出別在那戰馬前側的長弓,取出三根箭錐箭,用力一拉也未見氣機鼓動,看似結實的長弓在這一刻瞬間便被拉得渾圓,三隻利箭隨之破空而出,朝著下方猛然射去。
本來還在埋頭狂奔的三個斥候轉瞬間便被利箭追上,噗嗤幾聲,兩名斥候紛紛落馬,其中一人更是連人帶馬被一箭射穿,硬生生的釘在了一起。
倒是那策馬跑在最前面的那名斥候好似感應到了身後利箭,在即將被射中的那一刻向左前方稍微傾了傾,躲過那利箭帶來的致命一擊,但還是被其上所帶著的力道往前放猛地撲去狠狠的撞在了戰馬身上。
許是這一撞讓那本已疲憊的戰馬再次受驚,邁開四蹄更快的朝著前方奔去,倒也讓這斥候撿回一命。
那尹道長看到這一幕轉過頭對著張景雲呵呵笑道:“張將軍好箭法,好臂力。”
聽到這不似恭維的恭維話,張景雲盯著那斥候遠去的背影臉色有點陰沉,倒是身旁的軍士恭恭敬敬的抱拳問道:“將軍,要不要屬下……”
將手中長弓別回戰馬前側,張景雲看了看遠方依稀可見雄踞山嵐上的章台關,默默計算下那斥候趕到章台的距離與時間,搖了搖頭,“算了,傳令下去,加速行軍。”
……
一陣陣悠長的號角聲在這大明第一邊關章台關響起,伴隨著號角聲各軍士有條不絮的從各個營帳中走出開始集結,伴隨著一個個防城器械的挪動,一團團的篝火也隨之升起,讓這延綿不絕的城牆照得宛若白晝,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天上俯視,恐怕會以為一條巨龍匍匐於此山間。
清秋也被這悠長的號聲喚醒,運轉體內氣機將殘留酒氣逼出,正要尋找陳玉航的去向便看見林遠負急匆匆的推開帳門,二話不說抓著他便往外面趕去。
出來帳門,清秋看到這尚是漆黑的夜空,正要發問就被林遠負打斷,“沒時間解釋,跟我走。”
接過遞過來的韁繩,清秋跟在林遠負身後一路向著城門疾馳而去。
看到路上不斷集結的兵卒,和不時出現的防城器械,清秋也明白了事情恐怕不簡單,也不再說話,只是緊緊的跟在林遠負身後。
行到城門,遠遠便看見陳玉航手持重戟,帶領一行軍士長刀出鞘,戒備森嚴的駐守在那,林遠負從懷中拿出一份文卷丟於前方軍士,“陳孟志,陳將軍手書,速速開關放行。”
從軍士手中接過那份文卷,陳玉航也不疑有他,吩咐一眾軍士打開城門,走到清秋身旁深深看了馬背上的少年一眼,“敵軍壓境,不易多少,賢弟一路保重。”
說完,也不待清秋開口說話,便甩動手中長戟,用那戟背狠狠抽向清秋坐下戰馬,戰馬受驚,嘶鳴著拖著清秋朝著城門外衝去。
陳玉航目送兩人從城門策馬離開,等到兩人側底融入那夜色之中方才讓軍士合上城門。
……
一路縱馬北上,
直到馳離章台關好生一段距離,林遠負才稍稍放慢速度與清秋並馬而行,看向一旁的少年。 “接到斥候傳訊,吳國建武將軍張景雲統兵十萬壓境,離章台以不足半日路程。”
聽到林遠負此番解釋,清秋總算明白了為何邊關會如此緊急,倒也好奇起來,“那什麽建武將軍統兵十萬能打下章台關嗎?”
聽到清秋這般問到,林遠負好似聽到什麽笑話一樣,本來還板著的臉也再這一刻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統兵十萬就想打下章台關那怕是在做夢,莫說這章台關內便有四十萬大軍,若是在算上東邊的鄢陵大營和後方的嶽鵬大營,這章台關駐軍足足有著百萬之眾,就算關門打開讓他砍個一天一夜也未必能夠砍完,還想打下章台,哈哈哈哈。”
看著在馬背上說道最後狂笑不止的林遠負,清秋有些尷尬,但還是好奇的問道:“既然那什麽將軍帶兵十萬打不下這章台關,為何邊關還要如此緊張?”
林遠負笑了一會也算是笑夠了,對著清秋細細解釋道:“這吳國至從兩年前與我大明在那章台關外惡戰過一場外便少有大規模的用兵了,且那吳皇昏庸無道,舉國上下全靠那張,齊兩家在那裡死死撐著,而這兩年下來攻打章台多半也只是與我大明相互試探罷了,而我大明也正好趁此機會練兵。”
接下腰間水壺灌了一口,“此次統兵前來的,正是那張齊兩家中素有張家寶樹之稱的張景雲,否則你以為一個建武將軍稱號的雜牌將軍如何有什麽軍權統兵十萬前來壓境,多半是仗著家境前來鍍金的。”
“不過這張景雲也是有著真才實學,自幼便熟讀兵書,曾與那南梁老將軍宗慶見過一面,那宗慶老將軍親自點評說他頗有名將風采,更有傳言他臂力過人,昔年他初入返璞,便仗著手中長弓將一個朝暮境的宗師人物硬生生釘殺在城牆之上,此番交戰雖為相互試探,但想來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 否則我也不會跑去陳將軍那討要手書急匆匆的送你出城,抄小道向那雲台山趕去了。”
看了看身旁的小清秋,林遠負打趣道:“你如果想留在章台,停留個半年數月,好好觀賞我大明將士的風采,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
聽聞這話,清秋搖頭苦笑,“林大哥還是莫要再調侃我了。”
默默記下張景雲這個名字,清秋細細想了一會突然向著旁邊的林遠負問道,“林大哥,那什麽張景雲被稱為張家寶樹,且聽你說他那麽厲害不知道林大哥與他相比,爭鬥下來可有幾分勝算?”
“喲。”林遠負眉頭一挑,“你小子屁大點實力竟然就對他如此上心?至於我與他嘛……”
清秋看著身旁馬背上的壯漢,看他那雙眸在這夜色中閃爍的莫名的光芒,這光芒與幾天下來林遠負與他吹噓軍中事跡時清秋可沒少見到。
清秋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好好聽著自家這林大哥開始吹牛打屁。
忽然,林遠負眸中閃過一抹青光,身上氣機鼓動,猛地抽出了身後佩刀朝著清秋身旁揮去。
刀光拂過,當當之聲不決於耳,隨著聲音掉落的是十余隻被刀光斬斷的利箭。
清秋面色凝重,勒住坐下戰馬讓它急急的停下。
剛握住四兩,便看到林遠負從戰馬上瞪圓了雙目一躍而下,一腳踏在路面震得路面裂開數條裂縫,朝著一旁的樹林縱身而去。
一刀斬下,磅礴的刀光將一旁的大樹盡數斬倒。
“什麽人,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