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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當此時》第17章 北鬥
  雲諫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家客棧裡,他掙扎著坐了起來,這時昨天的黑衣少年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黑衣少年的的衣服已經髒成了土灰色,左臂和右腿劃出了口子,手腕處和小腿的護錦也已經解了下來,雲諫摸了摸自己的頭,沒錯了,他取下的護錦竟然綁在了自己的頭上。

  “我怎麽在這?司天監的人呢?”

  “什麽是司天監?是我背著你下的山,那個妖獸應該是死了,你流了血,精疲力竭,我慌忙得背著你下了山,到了山腳,一匹駿馬飛奔而來,我帶著你上了馬,走了三十裡才找到一家客棧投了宿,鎮子上的醫師給你開了幾副藥,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雲諫側過來身,打開了窗戶,一束刺眼的陽光射了進來,他眯著眼,看了看天,天氣和昨天一樣好,他隱約的想起了昨天的事。

  “今天你在街上見過一群穿著黑衣的人嗎?”

  “我看到了。他們還運走了那個怪物的屍體。”

  聽到這,雲諫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白費了勁兒。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哪來的?“

  黑衣少年感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氛,他答道:“在下名叫徐行,招搖山守中派的弟子,奉師命下山歷練除魔。“

  “好,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徐行心中疑惑,問道:“為何?“

  “你壞了我的大事,我用盡全力才殺了那個妖獸,你可倒好,把我抬了下來,這功勞就算是跑了,憑借昨天的功績,少說也能混上一個司天監山西道的指揮使當當,現在倒好,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所以你要跟著我,替我再殺幾個妖獸,彌補我的損失。“

  “你這人蠻不講理,當時你受傷倒地,情況危急,況且我哪知道有什麽司天監的人,情急之下隻好如此,我也是拚盡全力才把你送下山的。”

  “不過是點皮外傷,死不了人,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山上了,不過念在你助了我一臂之力,就跟著我學學本事吧。”

  “我已有了師門,怎能再投他人?”

  “我又不是讓你拜師,我還沒有嫌棄你是個累贅。你那個師父也真是心狠,竟然讓一個如此清秀懵懂的少年獨自下山,門派的功夫還沒學全,就來這送死,真是心狠啊。哎,你們門派是不是養不起你了,才打發你下山送死的?”

  徐行聽了這話又好笑又好氣,這和昨天在山頂山那個仗義行俠的雲諫判若兩人,不過他畢竟有恩於己,也不好翻臉,徐行答道:“我師父對我是恩重如山,他讓我下山是因為他說天象有變,所以才讓我下山調查一番。”

  “又是一個天象有變,這天象就沒有一天是不變的,借口,借口罷了!”雲諫說著似乎有些氣憤,話音剛落,他扭過頭看著窗外,悻悻的說;“你去買點乾糧,我的行李裡還有些銀子,你換身衣服,再買一匹快馬,夜裡我們倆出發去一個地方。你去準備準備吧。”

  徐行沒說什麽就下了樓,轉頭去市場依照吩咐置辦物品。雲諫盤腿而坐,雙手放在膝間,運氣調理了一番。

  此行他們要去中皇山。中皇山曾經是女媧居住的神山,不過現在已是身去山空,不過山腳下長有一種棠樹,名曰:彤棠,它的花朵可以修複經絡。可能是因為女媧曾經在此居住的原由,使得此山中的棠樹有了類似於再生的神奇功效。不過倆人世間緊迫,須在七日內到達,

不然七日過後,就算女媧大神現世,也是無能為力了。  兩人收拾好行囊,跨上駿馬,奪路而去。雲諫胯下的這匹高頭大馬,名喚:星光,速度極快,一躍可縱身數丈。徐行的馬雖不高大,但是耐力好,速度也不慢。兩人同行,披星戴月,夜晚的霧氣濛濛的打在臉上,十分涼爽。

  徐行在雲諫身後,問道;“你的那把刀著實厲害,有名字嗎?”徐行出入江湖對什麽都很好奇,雲諫是他獨自下山以來遇到的厲害之人,尤其是這雲諫年紀並不大就有如此厲害的修為,所以徐行心中不免有些崇拜之情。

  “按照江湖的規矩,你是不能問對方的兵刃來歷、名字的。不過,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徐行心想,我哪裡可憐了,他不會真的認為我是被逐出的師門吧?

  “此刀,名曰搖光,取自北鬥七星中的第七星,此星又名破軍星,因此此刀便有兩種形態,據說破軍者可以“貫月如虹”。但是平時我不用它的第二種形態,因為所耗內力頗多,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破軍形態。也算是借了你的光。”

  說到這雲諫語氣變得輕快得意,確實,搖光刀是當世稀有之刀,除了上古神器外,可以說是當世一等一的好刀。

  “至於來歷我就不方便告訴你了,對了,我看你身形輕盈靈活,手弩用的不錯,但是殺傷力差了點。輕功也還可以,問題也是出在內勁不足啊。”

  “內勁是何物?”徐行問道。

  “我們稱儲存在身體內的自然之力為內勁或是內力,應該類似於你們的‘氣’吧。”

  “哦,那我了解了,我們稱其為‘靈氣’,守中派認為萬物皆有靈,而使萬物塑性不散依靠的就是這‘靈氣’。”

  “初入江湖不要隨便報出自己的門派,萬一遇上仇人呢。對了,你師父讓你下山到底是為了什麽?”雲諫問道。

  徐行心想,雲諫為何對此事如此耿耿於懷。不過他覺得雲諫應該是出於好意,他便告訴了師父讓他下山的用意:“師父命我下山,是要我修正上古典籍中的錯誤和疏漏,以及這些年萬物的變化。他老人家說,如今天道式微,妖、怪、精、靈活動頻繁,有的是吉兆,有的是凶兆,而古書上卻有很多不合時宜的地方。因此命我廣識博文,修正其中的錯誤。”

  “可是, 你也看到了,凶獸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以你現在的能耐,處境很是危險。”雲諫語氣中若有憤怒之情。

  “師父說,順應天道便是守中派的立派之本。我天生就有一種能力,總是在夢中夢見奇怪之事,幾天過後就會靈驗。雖然情節並不十分清晰,但是大體的地點還有模樣都還是可以分辨的。師父說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和職責所在。他說我下山以後,定會遇到轉折之事,讓我一定要把握住,或許可以助我走得更遠。或許你就是轉折之人吧。”

  徐行說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尷尬,他願意和雲諫同行,原來還有這麽一層原因。

  雲諫聽後,沉默了幾秒鍾,他頓了頓嗓子,輕聲說到:“既然你把我當作‘轉折之人’,那我定不會負你。”其實,雲諫之所以讓他跟著自己,也是覺得徐行身上有自己似曾相識的身影。

  雲諫接著說道;“我們到了中皇山,取了彤棠樹的花,接上經絡後,我帶你去一趟漠北,能力的成長是要在實戰中積累的,我沒有什麽飛升的法門,也不是天才,只能依靠多殺幾個妖獸,積累經驗,以提升功力。不過你現在後悔還來的及,回到你們門派,閉關修煉也不失為提升自身功力的好辦法。”

  徐行不言,只是默默的跟著雲諫身後,他知道接下來的路程都要和他一起走過了。月亮彎彎的掛在天上,星星在一旁閃耀,徐行抬頭看了一眼北鬥七星,他似乎分辨出自己要去的方向了。二人不約而同的拍打了一下馬屁股,快馬加鞭的趕往他們共同的目的地——中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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