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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絕封塵錄》第7章 青幫
  說那青幫,真正的核心成員也就幾十號人,怎得做成這如今大勢?居然敢劫官俸,弄得漁陽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事說來話長。

  青鸞、戈勝、文川三國交界,青鸞號為正統,鮮有進犯他國,雖式微,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少有兵戈之爭。其余各國卻是誰也不服誰,打來打去也沒個完了。戈勝以武立國最是能打,軍法也最為嚴明,可有一陣也是敗仗連連,這幾十號人就是那戈勝國的逃兵。

  十幾年前,這夥人中了文川邊將的詭計,幾千人的軍隊被打得只剩下了幾十號人。領頭的將軍想到回了大軍帳中是死,自己手上又沾滿了文川軍士的血,投誠也無生路,無路可走,索性領著眾人逃到了青鸞之南。弈陽守軍精銳,不宜久留,便偷偷繞過了弈陽,一路向東來到這漁陽城旁的壇山,扎了根。

  初來時,眾人就發現這壇山,有險可依,旁又有個壇村恰能自給自足,是個建立據點的好地方。壇村不富裕,眾人也明白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從不對壇村動手,便把撈錢的目標定在了漁陽。只找富戶大戶,乾那綁票勒人錢財的勾當,選目標、踩點、綁票、送信、拿錢,流程作業,從無失手,也不曾傷人性命,每乾完一票這夥人就在山裡胡吃海喝個半載,連帶著壇村偶爾也能沾沾光。等著酒肉吃光,又不知哪家要倒霉了。

  這將軍說是將軍,不過就是個偏將,名叫沈進,讀過些書,生在戈勝國的苦寒之地,家中父母早逝,十多歲就投了軍,在戈勝邊軍中摸爬滾打,靠著識文斷字和對拳腳刀槍的悟性混著一股子狡猾勁,十年一路從普通軍士、百夫長、千夫長升到了偏將,直到中計被伏,才落草為寇。如今看著這青山綠水,靠著劫人錢財,兄弟們也都安頓了下來,想著自己這幫人也該有個名號,於是便自號青幫,自己也搖身一變成為了這青幫幫主。可這劫人錢財的事,哪能次次順遂,事久生變,青幫在壇山扎根兩三年後發生了一件事,讓這青幫真正走上了台面。

  數九寒天,漁陽城府衙外,跪著十幾號人,皆衣著不凡,一眼便知是家境優渥之人。有道是:“官府衙門八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是何事兒讓這十幾個有錢的富家翁,在這窮人忍饑挨凍的日子跪在門外?不為別的,正是為了那壇山深處的青幫,青匪!

  “請青天大老爺為我們做主。”為首一人頭戴貂皮,衣著厚襖,跪在門口高聲大喊。

  此人名叫湯福銀,是漁陽城的養珠大戶,所育的珍珠色澤飽滿圓潤,受人喜愛,不少都能送進青鸞王都。

  幾個月前,正直炎夏,湯福銀的愛女在河邊戲水,不料被青幫綁了票,帶回了山裡。湯福銀知道青幫難纏,索要的銀子又不多,便沒報官,直接如數交了銀子,一旬不到就贖回了愛女。青幫向來守道上規矩,拿了銀子便交人,沒有亂來,算是完璧歸趙。湯福銀對外隻稱女兒染病,在家中不便見人。此事到這也該了結,不算皆大歡喜,也能勉強揭過。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周圍人漸漸聽到了風聲,都知道了湯家愛女被青匪劫去複歸。一時間湯家大宅周圍,街頭巷尾議論紛紛。湯福銀的愛女本天性活潑,可經這綁票一事之後卻總是被人指指點點,變得鬱鬱寡歡。未過門的親家得知了此事,來退了親,愛女清譽又再受折辱。

終有一日,那湯家愛女不堪受辱,尋了短見。湯福銀痛失愛女,想要討回公道,起初是往衙門送銀子,各種花樣變著法地送,希望府衙能出兵剿匪,可不見動靜。迫於無奈湯福銀隻得帶著一幫人一同來這衙門口請命。  “來者正是為了此事。”屬下一人匯報完畢。

  “湯福銀的事我是知道的。”王知章問道,如今已是這漁陽太守。“其他都是什麽人?”

  “啟稟大人,那另幾戶之前來報過官,想來應都是被青匪所害之人,皆為城中富戶。”那小吏回道。

  “行了,你下去吧。”王知章命道。

  若是七八年前剛到任時,聽到這種消息,王知章一定立馬就派人去壇山剿匪。官匪不兩立,敢打我漁陽百姓的主意,就滅了你這青匪。加之湯福銀雖非什麽八面玲瓏的巨賈,但也做著朝廷的生意,有著自己的門路,這樣送到嘴邊的人情,不要白不要,說不定以後還能用上,於公於私都該滅了這青匪。

  然而那是七八年前,現如今卻是不然。這七八年,可是把我們的狀元郎磨得夠嗆,也明白了世道並非看似那麽簡單,前幾年才把城裡大大小小的事理順。如今又來了這麻煩的青匪,還是一夥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邊軍逃兵!

  漁陽城本就是小城,一非戰略要地,不和別國接壤;二不是商業巨城,城裡就是一條河靠著海,別無其他;三也和名家故裡沾不上邊,沒有高官提攜。這樣的漁陽城,也就普通老百姓稍能安居樂業。

  那王知章心道:這小小漁陽城,衙役不過百余,皆是三教九流,守兵不過幾百,盡是老弱病殘。進山剿匪?怕是山還沒進,在路上便折了一半,剩下一半進了山也成了別人的嘴邊肥肉,這匪怎麽剿?怕是頭上的烏紗帽連著小命一起沒了也未可知。再說了這官兵衙役都出了城,城中誰來管。

  “諸位起來吧,本官公務繁忙,實在是脫不開身。”王知章從府衙內走了出來,對著跪在外面的眾人說道,數九的寒風把這位漁陽太守的臉吹得生疼。

  “請青天大老爺為我們做主。”湯福銀,依舊是這一句話,說完便拜。

  “城中兵力有限,貿然出城剿匪,恐事難成。”王知章沉默片刻道,“我已上奏朝廷,不日便又消息,請諸位快起來。”

  “我們願出錢募兵。”湯福銀大聲道,“只求蕩平這青匪。”

  兵?這漁陽城盡是些漁民、船夫、水手,這些人一身力氣不假,出了錢,是能把這些人募集起來,可要有戰鬥力,光有錢怕是辦不到。

  “……”王知章沉默片刻道,“這樣吧,我以漁陽太守的身份,私下給你們一紙書文,允許你們自募義兵剿匪。”

  現下和那青匪正面衝突?怕是青匪膽大,綁了他這官老爺,回了深山,也未嘗不可。

  “謝過青天大老爺。”湯福銀拜完便領著眾人走了,去商量募兵事宜。

  這十幾個富戶,家中皆有產業,出了許多錢。募兵順利,招了近三百人,還找來了十幾個會些功夫把式的人做教頭,正好各家一個代表。教頭領著義兵訓練已有一月,大家都說待到進山剿匪時,定叫那青匪雞犬不留,義軍士氣旺盛。

  可又是兩旬之後,帶頭出錢的十幾個富戶,包括湯福銀,全都啞了火,變了掛,也不提報仇了,也不要正義了,反倒是勸眾人散了,還有那十幾個會把式的教頭也都消失了,不見了蹤影。這幾百號人,沒人帶領,也沒了錢拿,城也沒出,就作那鳥獸,散了!

  “嘎吱。”木門開啟的摩擦聲,驚醒了湯福銀。

  湯福銀頭疼欲裂,睜開眼卻只見一片漆黑,感受到自己手腳都被人捆著,被套在一隻麻袋裡,只能聽得馬蹄擊地的聲音和車軲轆的轉動聲。

  “最後一個到了,好戲開場了。”駕車的人說道。

  湯福銀被綁進了青幫的山寨。

  山裡的夜黑得很早,尤其在這深冬時節,山寨中零星的火把在寒風中忽明忽暗。寨門兩側站著兩列人,面色冷峻,手皆握著火把,右側之人腰間多別著一把尖刀。腳下兩旁各跪著一個人,都帶著頭套,綁著手腳,如同豬狗。湯福銀就身在其中。

  “好了,把他們頭套取下來吧。”為首的人站在正中,正是沈進。

  兩側的人各把跪下之人頭套摘了。

  “讓他們看看清楚,有沒有缺了誰?”沈進繼續道。

  火把靠近跪下之人的臉龐,映出了這幾十個人的模樣,才發現寨門左側跪著的,是那十幾個請命的富戶,右側跪著的,則是那些會把事的所謂教頭,一個不差。

  “聽說你們想上山剿匪,我這人不喜歡被動,便主動讓你們來做客,如何?”沈進不緊不慢道,匪這個字尾音拖得特別長。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一個教頭見狀,“我張彪要是……”

  話未說完,一把尖刀直穿胸口,血灑當場,氣機已絕。湯福銀見狀,面色慘白,不敢出聲。富戶們見此情景,臉上也都是和湯福銀差不多的光景。

  “要是眨一下眉毛,就不是男人?呵,有骨氣,可是我說話不喜歡被人打斷,下不為例,不過你們好像沒下次了,既然選擇了當兵,那生死就由不得你們自己,所以請你們去死吧。”話音剛落,右側所立之人拔出尖刀,對著腳下的人捅去。那十幾個教頭便被尖刀刺穿了胸口,無人生還。

  火把在寒風下忽暗忽明,那幫富戶們遇到這麽一遭,都已是慘無人色,心如死灰。

  “至於你們?可有話說?”沈進道。

  眾人哪裡敢言半句,都是六神無主。

  “你們不說,行,那我說。我是綁了你們的人,拿了你們的銀子,但我可曾傷過一人?”

  “湯福銀,我綁了你女兒,你交錢我放人,可曾汙她清白?”

  湯福銀不語,依舊沒回過神來。

  “我劫你們錢財,你們私募義兵伐我,這很公平,我不怨你們。現在你們被我拿住,你們的人,被我殺了,想要活命,可以,做兩件事,先把自己的人領著,拖到路邊去挖個坑埋了。”

  富戶們都被解開手腳,卻無一人敢動。

  “好話不說二次,湯福銀,你先來,去把張彪埋了。”

  正是方才頭一個說話之人。

  只見湯福銀趕忙站起,把張彪的屍體向一旁拖去。

  接著那沈進,一個一個點名,每叫一個富戶,便點一名教頭的屍首,皆是各家所謂代表,一一對應,一個不錯。

  眾富戶駭然, 都拖著自家的人,去路邊埋了。

  等到屍體處理完畢,沈進接著道:“青匪這個名字,我,不喜歡。你們以後隻準叫我們青幫,當然私下叫我們青匪,我也不知道,但是別讓我們兄弟遇見,不過這不算事兒。”

  “至於義軍嘛,一幫烏合之眾,自己回去讓他們散了。”

  “你們應該好好感謝我的兄弟,要不是他進城喝酒聽到風聲,那來送死的就不是這十幾個廢物教頭,三百人的義軍?就是三千人來了這壇山,我也叫他有來無回,到時候,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現在嘛,你們都在我手裡,這第二件事,自然是你們的買命錢。我想了想,一次就讓你們買了命也不劃算,以後每年年關,你們各家出人,把該送的例錢送到壇村去,自家送了多少,自己標明,會有人去取,至於多少錢合適,你們自己看著辦,看看自己的命,值多少錢?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湯福銀有氣無力,其余眾人稍微回過點神來,一一附和。

  “今夜你們也別走了,山路艱險,要是路上有什麽閃失,我這例錢少了,也不劃算。”沈進笑道。

  “明日我會差人將你們各自送回去,當然怎麽來的怎麽去,不過這次不用綁手腳,套個麻袋就是了。”沈進說完,就走了,毫不拖泥帶水。

  可憐這幫富戶,遭了這麽一趟,竟連那沈進的樣子都沒看清,糊裡糊塗地上了山,又糊裡糊塗地被人送回去。只是從此這義軍在漁陽成了笑話,青匪徹底成了青幫,還有了例銀,聲勢更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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