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哥,你說嫂子她能不能湊到二千萬啊?”
澳島國際酒店,一間套房裡,四個人顯得異常的愁眉苦臉。
當中一男子抹了一把臉,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慌張,“應該沒問題吧,憑我的面子,春熙閣給我面子的人,不少,加上家裡邊能湊上的,二千萬,差不多。”
此時的顧建德,恐怕還體會不到什麽叫做樹倒猢猻散,人走茶也涼的道理。
“要不,再打個電話回去?這都第二天了,如果明天還見不到錢,後天和馬哥的賭局開不了場,那我們就真的回不去了。”
顧建德輸了兩千萬後是打算收手的,但是他經不住王銘三個的慫恿,然後又中了當時同桌賭友馬默的激將法。
年輕人嘛,總是血氣方剛。
顧建德沒有把握得住,一激之下,便與馬默約下賭局。
而馬默為了防止顧建德等人爽約,一幫小弟圍在他們的住所,水泄不通。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很明顯了。
他們遭人下套,不大出血,又怎麽能善了?
指不定在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小弟嘴裡,顧建德的家底早就被套了個乾淨。
王銘三個家夥,反正玩的不是自己的錢,是顧建德的,與他們又能有什麽關系?
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馬默這個地頭蛇,沒想過放他們任何一人走,態度很明確,就是吃定他們了。
良久,顧建德才從兜兒裡摸出手機,給自己老婆再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鈴聲一響,電話就接通了。
裡面傳來的聲音,不是他老婆的,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顧總!”
“你是誰?”
電話那頭沒有多余的廢話,“我是陳楚,告訴我你現在所處的位置。”
陳楚?
他來給自己送錢了?
這不可能!
顧建德十分明確,以陳楚的性格,他絕對不會拿錢來贖自己。
“楚啊,你怎麽?”
“別問那麽多,告訴我你在哪裡就行了。”
電話裡的語氣凌厲,態度堅決,還有一種霸絕果敢的氣勢在裡面,給顧建德一種錯覺,這不是陳楚。
“澳島國際酒店,1808房。”
“好!我知道了,記住,在我沒來之前,你哪兒都不要去,切記!”
沒等他說多余的話,電話被掛斷,顧建德再打過去,傳來的是忙音。
“他來幹什麽?”顧建德很狐疑。
陳楚不應該在忙自己的事嗎?
況且,他與陳楚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兩者之間合作的態度大過兄弟感情之間的態度。
他不認為和陳楚的關系好到他會提著錢來澳島搭救自己。
“誰來了?”王銘聽到顧建德的嘀咕,忍不住問道。
“陳楚!”顧建德答道:“我老婆的手機在他手上,而且他說他已經來了澳島。”
“哈哈,哥,太好了,他肯定是受嫂子之托來救咱們了。”王銘以為聽到好消息,興奮得大叫。
但是顧建德又怎麽會和他一樣有這個想法?
不是自己家的人來,反而是陳楚這個可以說壓根就不用理會自己破事的人來,這事,太難解釋了。
陳楚已經入關。
電話被他掐斷了信號。
萬幸現在是2001年,要是99年之前,他是無法進入澳島的,因為,那叫違禁。
此時距離澳島回歸,也才兩年不到的時間,
一國兩制之下,澳島還是以前的澳島。 該存在的社團依然存在,社團之間的紛爭,依然不斷。
顧建德他們,肯定是惹了不該惹的人,如果只是單純的賭,是不會被禁錮人身自由的。
除非欠下高利貸,或者,與本地地頭蛇較上了勁。
陳楚寧願他們是後者,這樣的話,相對處理起來容易得多。
但是依然得小心,這一世搭上顧建德,他才有遇到這種事,並無應對這方面事務的經驗。
所以從一開始入關,顧建德不打給他他都要打給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聯系後,便進入靜默狀態。
此時的陳楚,已然換了一個身份。
猶如一枚滴落大海的水珠,又像是一個潛入人間的幽靈,他在尋找等待,敵後滲入,伺機救人。
時間轉眼來到籌款的最後期限,陳楚還沒有出現。
王銘莫名一陣煩躁,“之前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入關了嗎?整個澳島就這麽大,他是走過來的嗎?”
顧建德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急嗎?”
“啊,不是,德哥。”王銘察覺自己態度有點過份了,“我這不是為你擔心嗎?我可是聽說,那馬默不好惹,是個敢下殺手的主。我們接了他的話茬,這個坨要是接不下來,恐怕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善了的。”
“別說了!”顧建德心裡煩躁,“出了事就知道哭爹爹喊奶奶,搭話茬子的時候你不是也在嗎?好像你王銘,沒少使勁兒吧?”
“哥,還不是為了給你仗氣,不然,我哪能呢?”
顧建德並不傻,陳楚的突然出現,讓他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所以剛剛他重新複盤了一下自己入圈的整個過程。
除了自己年少氣盛,好像自己帶來的這個兄弟王銘,一直都在充當攪屎棍的角色。
“王銘,我怎麽忽然覺得,有點兒看不透你了。”顧建德眯著眼睛,語氣森寒。
王銘嘿嘿一笑,“哥,你別說笑啊,我不一直都這樣嗎?”
“不!”顧建德揮手止住,“第一次來澳島,你也在,我以為是巧合,你介紹我入局,然後我贏了九百萬。這次來,還是你拾掇來的,我輸了二千萬,本來我打算就此罷手,你卻搭上了馬默這個地頭蛇,三言兩語便讓輸紅了眼的我中了激將法。如果,把你從這中間剔出去,我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呢?”
“是哦,德哥,你這麽一說我覺得也是。”
“王銘,虧我們把你當兄弟,你就是這樣坑德哥坑兄弟的?”
聽完顧建德的分析,另外兩名兄弟頓時跳了起來,紛紛指責王銘,整件事通盤一想,他簡直就是藥引子。
“你給我一個解釋吧!”顧建德說道。
王銘盯著三人看了一陣,給了一個無所謂的態度,“既然大家都已經看了出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記住,今天是第三天,你們籌款的最後期限,明天上午九點,馬哥在樓下等你,要是你不能出現,呵呵,以後都不要出現了。”
“王八蛋,你······”
“噓!”王銘起身走到門口,順勢拉開,另一隻手一根手指放在嘴唇邊,示意禁聲,“千萬不要有別的動作,大家都是體面人,若是明天頂著個豬腦袋出去,那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