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此刻臉色蒼白,面露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片刻前,他還佔盡上風,這一轉眼,卻已陷入絕境。
“也是,這個世界的人並不知曉什麽是經絡。”少年喃喃道。
少年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是來自地球的穿越者。他名叫東凌,前一世是一名胸外科醫生,雖然主攻西醫,但對傳統中醫也抱有濃厚興趣。
在前世地球,盡管經絡學說體系已相當完備,但從未通過現代科技得到實證,也未有人真正見過經絡的具體形態。
來到這個新世界後,東凌第一次通過“內窺術”直觀地窺見了身體上密密麻麻的淡金色“河床”。他將這一全新視野與前世的醫學知識對比,頓時明白這就是所謂的經絡。
在這個世界,醫學式微。
盡管這個世界存在各種神奇的修真方法和甚至能夠起死回生的高級術式與靈丹妙藥,但醫學知識乃至常識卻異常稀缺。東凌推測,這或許與這個世界人們的體質異常強悍、罕患疾病有關。
東凌此刻看著氣息奄奄的壯漢,淡淡道:“簡單來說,經脈就是內力的流動路徑,決定了內力的流速與強弱。你感受到的岔氣和疼痛,就是因為你體內的經脈已被盡數封鎖。”
壯漢眉頭緊鎖,額頭上的青筋隱約浮現,他咬緊牙關,試圖再次運用體內的力量。但當他強行運勁時,隻感到一陣劇痛從腹部蔓延到全身……
噗哧!
壯漢再噴出一口鮮血,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面色更加蒼白了。
“奉勸你別這麽做,強行運勁只會加速你的死亡。”東凌緩緩道:“你現在的經脈,就像是一座被破壞的水壩。水流受阻無法順暢通過,你的力量也就無法匯聚成勁。如果強行運勁,只會撕毀經脈。”
壯漢嘴角溢出了更多的鮮血,含混著不自主的痛苦呻吟。
圍觀的匪幫們此時也都露出了震驚和恐懼的表情。他們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只是眼見一個後天巔峰的高手在短短幾息之間被逆轉局面,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壯漢痛苦地垂著頭,深感無力,體內仿佛有無數錐子在刺,每一次內力流動的嘗試都帶來鑽心的疼痛。但更令他頭痛的是,他想逃也逃不掉,因為眼前這少年的身法玄妙莫測,速度比自己快很多。
壯漢本是清河郡聲名赫赫的強者,現在卻在一個少年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心中隱隱升起一絲絕望。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不甘地問:“你究竟是什麽人?如此年紀能有如此身手?”
“用不著知道我是誰。”東凌的回答冷冽如冰:“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壯漢深吸一口氣,調整語氣,盡量保持著強者最後的尊嚴。他微微壓低頭顱,咬牙道:“饒我一命,我願與你簽訂【主仆神契】,聽從你的差遣。”
聽聞此言,東凌的漆黑眼眸突然銳利起來,如刀刃般咄咄逼人。
“饒命?”東凌冷哼道:“安世敏,你為了權力野心,背叛同伴時,可曾想過饒命?你勒索貧苦百姓,逼得他們家破人亡時,可曾想過饒命?你血洗香楓崖,屠殺無辜,又可曾想過饒命?”
東凌每提一次,他的語氣就加重一分。凌厲的目光如同實質刺入壯漢的心臟,每個字都像是審判者的重錘。
壯漢被這些話擊中要害,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究竟是誰……你竟然知道這些……”他的聲音顫抖,意識到自己面對的這個少年不僅有著與年紀不符的實力,也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深沉與老道,居然對自己秘密了如指掌。
擄掠百姓和血洗香楓崖的事情還不難查到,畢竟牽扯到太多人,即使他努力善後,也難免遺漏下來證據。但是“背叛同伴”這樁罪名,可是他內心深處鮮有人知的隱秘。
東凌卻不言語,翻手為刀,再次踩著鬼魅一般的步伐瞬間期近。右手掌刀以一個高速旋轉的動作切入壯漢的頸部,氣勁“嗤嗤嗤”迸發,隨著一個輕微的扭動——
噗嗤!
這叫做安世敏的壯漢,頭顱與軀體分離,高高拋飛,帶起衝天的一縷血色痕跡,然後沉重地砸在地面上,滾動幾圈後靜止下來。
安世敏,後天巔峰強者,身死!
周圍人群不敢置信地盯著那靜止的頭顱,都對這一幕驚駭不已!
但更讓他們驚駭的是——
瞬息間,東凌已經身處圍觀者們中心!
一對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冰冷。
在他眼中,這些看似普通的嘍囉,也不過是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惡徒。
他們也是東凌目標的一部分。
他化身鬼魅,如同死神一般,在人群之中穿梭。
他的動作異常迅速而精準,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計算,他利用體內微妙的內力流轉,在掌的邊緣,形成鋒利的氣勁,如同真實的刀片。他踩著鬼神難測的玄妙步伐,身影在人群中忽隱忽現。
每次出手,都是直擊要害,幾乎無人能擋。
圍觀的匪幫嘍囉們一個個未能反應過來就已經倒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息,花瓣與血滴交織在一起,淒美而驚心。
東凌的手法絲毫沒有野蠻的氣息,每一擊都像是精心編排的舞蹈,優雅而致命。他的雙掌此刻仿佛化作了收割生命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走一個生命。
“噗嗤”之聲接連不斷,在這春光明媚的樹林中,似乎每一聲都在訴說著生命的脆弱。隨著東凌的每一步移動,血花飛濺,花瓣與血一同飄落,宛如一場血紅的雨。
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喧囂的圍觀場地逐漸沉寂下來。地面上散落著無數的屍體,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越來越濃。
東凌站在滿地血泊中,如同死神的化身,血跡斑斑的衣襟在微風中輕輕飄揚。本就漆黑的眸子隱沒在陰影裡,看不清楚。
“這些曾經為非作歹的惡人,今天終於嘗到了報應。”東凌輕聲道,似是在描述,又似是在勸說自己。緊接著身體一轉,緩緩離開了這片血腥的櫻花林。
走時,春風又起,飄落的花瓣輕輕掩蓋了屍體,仿佛大自然在試圖撫平這慘烈的痕跡。東凌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樹林深處,隻留下風中花瓣的輕響和淡淡的血腥氣息,訴說著這一幕慘烈的故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行走,東凌終於到達一條清澈的小河邊。遠離了剛才的殺戮場景,只有自然的聲音和偶爾掠過水面的蝴蝶。河水清涼透明,河床上的卵石清晰可見,河邊的花草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顯得格外寧靜。
此時,東凌全身的骨骼發出清晰的啪嗒聲。
周圍如果有人目睹這一幕,定會感到震驚。在那連綿的骨骼聲響中,東凌的面容、氣質、身高乃至體型都經歷了微妙的轉變,完完全全蛻變成另一個人,化身為一個眼神明亮、氣質溫潤的少年,與先前那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少年判若兩人。
“這後天圓滿高手,果然不凡。”東凌喃喃自語,盡管取得了勝利,但回想那如鐵錘般的重拳,他仍感到一陣心有余悸。“只是被那拳頭蹭到幾下,就斷了兩根肋骨,裂了右側顴骨。”
“身體達到圓滿之境,簡簡單單的揮拳就有千斤力道,一旦被擊中,就像是被成年的犀牛尖角全力撞擊一樣。”
“犀牛……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犀牛這個物種。”
念及此處,東凌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他前一世歷經艱苦讀完博士,終於進入了一家頂尖的三甲醫院工作。然而,正當他開始適應並準備在這個領域大展拳腳時,命運卻開了一個玩笑,他穿越到了一個全新的異世界。
他走到河邊,脫下染血的衣物,踏進清涼的河水中,水面輕輕泛起漣漪。雖然年幼,但東凌身上已經有了隱隱的肌肉線條。流線型的身材看上去雖然算不上壯碩,但絕對稱得上結實。
東凌徹底洗淨了身上的血跡後,回到岸邊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乾淨布衣。他輕輕甩了甩濕漉漉的劉海,然後在柔軟的草地上盤膝坐下。
閉上眼睛,他啟動了“內窺術”,將意識深入到識海之中。在廣闊的識海裡,一截焦黑的木頭孤零零地漂浮著,木頭周圍被淡金色的絲線輕輕纏繞,其表面偶爾可見幾片碧綠的葉片。
這些葉片的綠色異常鮮亮,幾乎讓人心顫。
東凌用意念輕觸一片略顯黯淡的葉片,同時雙手捏出一個奇特的手印,引導體內的內力沿著一個特殊的路徑流動。
“回元術,啟。”他輕聲宣道。
頃刻間,他的全身開始散發出點點綠色光芒。這些光芒帶著神奇的療愈效果,讓他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綠光還滲透到周圍的環境中,似乎連草地上的植物都感受到了生命的召喚,開始加速生長。
隨著時間的流逝,東凌身上原本明顯的傷痕逐漸淡化,隻留下幾處幾乎看不見的淺淺瘀青。
東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番筋骨。發現疼痛散去不少。
“盡管只是普通的回復術式,但在我識海中那朽木上的‘神秘葉片’輔助下,療愈能力也有驚人的提升。”
東凌走到河邊,以水面為鏡,檢查了一下臉上的傷勢,發現它們已微不可見,於是滿意道:“可以回去了。”
花香在春風中四散,樹林間的溪水潺潺流動。偶有一些小動物在樹林間歡快跳躍,幾聲鳥鳴穿林而過。
東凌腳步輕盈,和著微風,濃鬱的花香仿佛為他鋪路。
他朝著遠方的小路走去,身後是春日暖陽下的一片花海,映襯著東凌的身影,宛如一幅和諧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