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爾為了勸父親治病而極限拉扯之際,王家也炸開了鍋。
起因是童貞珍想在大廳高堂之上供奉一尊菩薩,還想叫王家人都跟著她一起拜拜,求菩薩保佑。
“你要敢擺在這兒,我立馬給你粹咯!”王媽媽寸步不讓的堵在大廳門口,這是她的地盤,她說不讓擺就是不準擺。
王秉禾沒想到母親的反應這麽大,早知如此,他便不會向媳婦兒提議擺在大廳裡供家裡人上香許願。
童貞珍針鋒相對道:“媽,你也常去寺廟燒香祈福,怎好對菩薩不敬?不怕遭報應?我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才請菩薩回來鎮宅!”
“哼,經過你的手,請的不可能是菩薩,隻可能是傷天害理的妖孽!滾開!”王媽媽威武霸氣的逼退童貞珍之後,便看到欲言又止的王秉仕站在那兒發愣。
“又怎麽了?”王媽媽大聲喊道。
“燕爾他爹的腿跌傷了,好像挺嚴重的。”王秉仕如實交代,他愁的是自己應該請幾天假。
王媽媽大手一揮,嚷道:“你請五天假去照看親家公,抓五隻雞,再去買一些肉和排骨豬蹄,米面之類的也不能少。該有的禮數一點也不能少,去吧!”
“哎!”王秉仕笑著應道。
只要母親在,他永遠都有主心骨。
童貞珍又眼紅妒忌道:“呵,這麽大方,發大財了嗎?我家也需要這份禮,怎不見媽對我們上點心?大嫂,你說媽這叫不叫偏心?”
“花的又不是我們的錢,偏就偏了唄!”葛菀慧也想年初二回娘家過一次年,但她年年都要陪王秉嘉從街上回到村裡看望公公婆婆,紅包禮物,樣樣都不能少。
要說葛菀慧心裡沒有一點怨氣,是不可能的。
同樣是女人,王媽媽又怎麽不知道老大媳婦心裡在計較什麽,她曾說過不止一次,不用他們年年初二都回來看她。
可,誰聽進耳朵裡了呢?
“老大,老二,你們也覺得我偏心?”王媽媽敢摸著良心問這話,就說明她認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絕沒有偏心哪一個兒子。
“偏不偏心這種話,不好說的。我對媽做出的決定,從沒有意見!”王秉嘉模棱兩可的回答,很耐人尋味。
“我不敢有意見!”王秉禾低著頭,怯生生的答道。
王爸爸四仰八叉的坐在一旁,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問,把一堆爛攤子全扔給王媽媽。
王媽媽也想讓老伴分擔一二,但這家夥除了裝聾作啞,就只會說風涼話。
半點也指望不上。
“行,等一會兒殺雞吃了團圓飯,你們都走,走走走!我也不留你們,愛怎樣怎樣!”王媽媽風風火火的就要進豬圈去抓雞,這麽多個兒子兒媳婦圍著,乾看著,也沒人主動過來幫把手。
聽到要殺雞,殺的還不是自己家養的雞,童貞珍樂得湊上來多吃幾塊肉。
這兩三年過年吃團圓飯,都是燕爾下菜園子摘新鮮的青菜回來。
今天,燕爾不在這兒,就只能是老大和老大媳婦兒去摘青菜。
“我新買的鞋,第一次穿,弄髒了就很難洗乾淨。你去,我就不去了。”葛菀慧說著,又蹲下身去擦拭新鞋子沾上的泥巴印子。
回村的這條泥巴路,一遇上雨天就變得坑坑窪窪,一腳踩過去就有可能陷進去。
葛菀慧心想著,以後年初二吃團圓飯叫他們上村口新屋去吃,大不了自己買點青菜買點肉,能省很多事。
王秉嘉也不願意走泥路,他腳上這雙皮鞋也不便宜。
“王渝睿王渝輝,你倆來,知道菜園子在哪兒嗎?去,去摘些青菜來!”王秉嘉笑眯眯的吩咐道。
王渝睿王渝輝這兩個半大小子也很狡猾,吵著說不知道在哪兒,又都哄笑著跑去玩。
這是大人的事,他們是小孩子,才不管這些。
王爸爸看不下去了,走去跟老伴說:“你不去摘菜,他們幾個曉得菜園子在哪兒?髒了他們的鞋子也不好看,你去多摘點青菜回來,還能少殺一隻雞。”
“你就不知道菜園子在哪兒啊?”王媽媽反問道。
意思是,他也可以去摘青菜,為什麽非要來喊她去?
王爸爸也不敢反駁,苦著一張老臉,抓起菜籃子下地去。
“哎喲,這雞都被抹了脖子怎還活蹦亂跳的?”葛菀慧沒抓牢雞翅膀,雞一下子躥飛出去,放地上的一碗雞血也被弄髒,有不少灰塵。
王媽媽手拿菜刀,說:“連隻雞都抓不住,你還能幹什麽?去,把雞抓回來!”
在王媽媽的面前,裝嬌氣是十分討嫌的行為。
葛菀慧朝王秉嘉努了努嘴,示意讓他去抓那隻死雞回來。
王秉嘉聽話照做,將死雞放進滾燙的熱水裡泡一泡,一會兒才好脫毛。
“麻利點!”王媽媽剛想學老伴坐邊上歇著,就被老大媳婦翹著蘭花指拔毛的做法,氣得窩火。
又想趕緊走,乾活又這麽慢,真就沒意思!
王秉禾和童貞珍借著帶孩子的由頭,就坐在家裡看,既不說幫把手,還要在那兒樂呵樂呵的笑。
“我教過你們倆多少回了,順著拔雞毛是最快的,這雞爪子也要脫皮,髒死了!”王媽媽最終還是看不下去,又上手飛快的拔雞毛。
王秉嘉和葛菀慧無比心虛的對視一眼,他們不是不會做,純粹是不想乾活。
誰也不想大過年的,自己身上穿著新衣服,還要染上一股雞屎味!
尤其是,邊上還有一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夫妻,像看猴子一樣看著他們,在那兒肆無忌憚的咯咯笑。
誰能有心思做這頓飯?
郭家。
郭海新主廚,齊嵐芝打下手,夫妻倆齊心協力,很快便完成一桌豐盛的美味佳肴。
燕爾還在父親床榻前跪著,她的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就是動搖不了父親赴死的決心。
“爸,妹妹不吃不喝的跪了一下午,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她?餓壞了她,以後怎辦?”郭海新俯下身去在父親的耳邊,輕聲道。
郭父“嗯哼”一聲,罵道:“臭小子,還不快拉燕爾去吃飯,餓壞了你妹妹,老子打斷你的腿!”
“爸,您就不能聽句勸嗎?讓我們送您去醫院看病,準能治好這病的!”燕爾半撒嬌式的語氣,說道。
郭父充耳不聞,嚷道:“去去去,都去吃飯!”
這已然是個死局,沒人能解!
郭母在丈夫的催逼之下,也只能拖拽兒子女兒出去吃飯。
“媽,這是爸的米湯,要不要我去喂?”齊嵐芝從鍋裡盛出一碗米湯,是她專門給公公熬的米湯。
一直以來,郭母從不將伺候老伴吃飯的事假手於人,都是親力親為。
郭母接過那碗米湯,轉手又放到燕爾的手裡,說:“你爸喜歡你,你喂他吃,他也許願意多吃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