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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歲月》秋秋
  參加工作一年後,我認識了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的名字叫秋秋。

  對於“相親”這詞,過去,農村人是最熟悉不過的。然而,但凡生活越富裕,社會越進步,信息越暢通,原始意義上的“相親”可能會退出歷史舞台。

  我是家裡兄弟中最小的一個,父母生我時,都已經很大年紀了,為了使我過得與其他人一樣,母親就早早地給我訂下了一門親事,對方就是我的表妹。

  後來聽細哥說,一次偶然的機會,母親回娘家,對也在懷孕的小舅媽說,她要是生個男孩而舅媽生的是個女孩,我們兩家就訂親吧?小舅媽當然同意了,誰知道誰生的是男還是女?也許母親有先知,幾個月後,我的出生,得到了證實,但是,母親一直以為我是女孩。好在當時醫療設備不先進,如果是現在,也許我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了。母親曾經親口告訴過我,四十幾歲了,前邊已生了五個男孩一個女孩,就隻想再生個女孩子,如今又生了個男孩,沒能如願以嘗。又過幾個月,小舅媽果真生的是個女孩。這門親事就這麽在玄乎之中訂下來了。

  記得從小開始,每逢過年過節,我們都是按已經訂親的習俗去做的。什麽送禮啊,走親戚啊,都與其他人不一樣。開始,我什麽都不懂,只知道,我和我這個表妹關系就是不一樣,而和別的表姐表妹都可以聊這聊那,唯獨是她,我從來不和她說話。到後來,我上初中、上高中,懂得事情多了,慢慢才知道,哦,原來是這樣,不就是指腹為婚嘛!我堅決反對,都什麽年代了,還有近親結婚的?多不科學。加上我上大學去了,那時的農村女孩不可能等到二十幾歲結婚的,就更沒有這種可能了。後來表妹也就出嫁了,嫁給了家境還好的小夥子。幾十年過去了,因為工作、生活的關系,我和表妹也一直沒有聯系。

  也許是我的骨子裡先天性就有農村人那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東西。多少年後,妻子總是對我說,農村人就是農村人,可能就是這個意思,我從沒有認為她說這句話是對農村人的不敬。所以,大學畢業後,到礦幾個月,由同事牽線去看女方的,確實有兩次,但最終均無緣分。也有那麽一兩次約著女孩,看電影、郊遊什麽的,但因為遭到過拒絕而從此不再為感情問題而約會。

  有一天,我們一個區隊的領導對我說,給你牽個線吧?有個女孩好漂亮,要我先去看看,如果有點意思的話就再來找他,他說已經把我的情況跟她父母說了,現在問我行不行。我說,行。原來,他所說的這個女孩就是秋秋。

  秋秋的父母在礦上開了一個南雜店,賣一些香煙、水果、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店面不大,也就是可以在店內站兩三個人那麽大。因為家裡小孩多,開個店賺點錢補貼家用,秋秋的父親那時已經退休了,母親又沒工作,開店也算是給老人有點事做,老人才不會那麽孤獨吧。

  我知道這事後,有事沒事就到小店來買點東西,香煙、打火機什麽的都時不時地買點。那時我抽煙,全是抽那種只有一、兩塊錢一包的。為了秋秋的父母加深我的印象,我精心設計了一番,沒想到還真起到了不小的效果。

  那天,我裝著閑逛的樣子,跑到小店中買包煙。當時秋秋她媽媽在店裡,我說,阿姨,買包兩塊五的煙吧。給她五塊,找回二塊五,正好。我就走了。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鍾,我跑過來說,阿姨,你弄錯了吧?怎麽多找了五塊錢啊?我給你五塊,你怎麽還找我七塊五啊?秋秋她媽媽說,哦,不好意思,可能是錯把五塊的當作十塊的吧?我說可能是,就把五塊錢還給了她。我還說,阿姨,以後可別搞錯,那是要虧本的。秋秋她媽媽表示感謝,也很感動。後來,在別人面前多次說到,這小夥子不錯,人品好。

  她哪裡知道,是我自己墊出的五塊錢啊。這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別人。多少年過去了,我有次提到這事,一家人也沒什麽驚呀的,一笑了之。

  這事過去了大概一個星期,我還以為我那區領導說到的事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他還真的特意跑過來說,快,去看那個女孩子去,說好了,現在就走。

  我沒有半點準備就往秋秋家去“相親”去了。其實,秋秋在店裡的時候,我也多次見過,印象特別好,皮膚白白的,身材苗條,好美。

  秋秋和她姐姐從店裡出門,正好走在我們的後面,為了先讓她們回家,我們還故意跑進一家製冰廠買了兩根冰棍,我和我那位領導一人一支,邊吃邊走,慢慢地走向秋秋家。

  我進門時,秋秋正好站在房門邊,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披著長發,風吹進房門時,裙子、頭髮不時地飄動,楚楚動人。這一天,我記得非常清楚,八月十五日。

  那天,說是相親,可又未與秋秋說上一句話,只是與秋秋她爸爸說了說,隨便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也許,那時,秋秋已經仔細看過我了的。鄉下人,她能看得上麽?坐了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

  從那時以後,我一直在想,第一次用什麽方式與秋秋接觸呢?想了好久好久。那時,因為不知道秋秋的愛好,也不知道秋秋的性格脾氣,一直沒有想出有針對性的好辦法。我深知,與秋秋的第一次接觸非常關鍵,既然沒有想出好辦法來,還是看看秋秋父母的意見吧!

  牽線人回來說,有戲,女孩父母很讚成。可能是“買煙事件”起到了一定作用吧。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又是一周。我在想,邀請秋秋去游泳吧?又怕是第一次,一開始就有肌膚接觸,像她這種女孩,我遭到拒絕的可能性很大,必須放棄這種做法;邀請秋秋去打乒乓球,準行,據悉秋秋就喜歡乒乓球、羽毛球之類的運動,還打得不錯。後來,礦上舉辦乒乓球比賽她就拿過全礦女子冠軍,這就證明我得到的情報是很準的。

  我瞅準機會,只有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就去了她家,正要敲門時,門正好開了。秋秋呢準備出去,手裡還提著一個竹籃子,可能是給店裡給飯吧。秋秋見我來了,馬上返回家裡,就這樣,我和秋秋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接觸。

  那時,我不會講當地方言,她又沒講普通話,我們隻好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當寫到我的名字時,她笑了。說天底下哪有這樣名字的人,土是土了點,印象深,容易被人記住,這也不失為是件好事。笑了之後,我不失時機地提出,送完飯就一起去打乒乓球吧,秋秋欣然答應了。幾天后,我偶然發現,當天我們寫有談話情況的紙張出現在店裡。

  就這樣,我們從打乒乓球開始,正式進入戀愛階段。直到這時,我才體會到什麽是戀愛。原來戀愛就是一種相互思念,一種相互關心,一種相互影響的生活方式;戀愛是氣憤時有了發泄的對象,是歡樂時相互疊加的化學反應;戀愛是一切可能遇到的困難都能化解的最有效的方法;戀愛也是痛苦、快樂的根源。

  後來聽別人說,秋秋是當時礦上十大美女之一。再後來呢?後來秋秋就成了我現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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