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嵐一夜都沒有合眼。
天還沒亮的時候,她隻跟威爾交代了兩句讓他放心,就喊醒黃天,悄悄帶著他去找剛正老人。
天亮的時候,他們來到剛正老人的小屋外面。
藍嵐沒有打招呼,直接走到巨大的鳥籠前,看著裡面四隻可愛的小鳥在那裡歡唱。
黃天站在她的身後,樣子有點不知所措,好像還在消化她路上跟他講的事情。
“咳咳!”
木門開啟,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小姑娘,你可真是沒禮貌,怎麽可以這樣直接衝到我家裡來?”
藍嵐根本都沒有回頭。
她盯著小鳥們在朝霞下戲耍,似笑非笑地說:“我說,你年紀都這麽大了,每天能在生活中碰到點新鮮事,不是也挺好的嗎?”
剛正老人的眼睛眯起來,對她的表現感到意外。
藍嵐轉過身,不客氣地說:“看起來還是貪圖安樂的人多啊。你看,這道理連鳥兒都懂,才多大功夫,選擇在你這裡安度余生的鳥兒又多了兩隻。”
剛正老人臉色不變地說:“不必裝傻,你想知道是不是我把信息透露給河心寨的,直接問不好嗎?”
藍嵐側過腦袋問:“是嗎?”
剛正老人聳聳肩膀:“你很清楚,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所以你把我們的情況全都告訴素攀了?”
“既然給了,我為什麽還要有保留?”
藍嵐皺了皺眉頭:“沒想到你年紀這麽大,嘴巴還這麽快。”
“因為情報只有在合適的時機才值錢!”
“但我還是有件事情還想不通。為什麽你把我們的情報給河心寨,卻始終不肯把河心寨的情況告訴我?”
剛正老人忽然笑了出來:“小姑娘,我欠你的嗎?”
藍嵐抿起嘴,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懂了!”
“你懂什麽?”
“你喜歡公平的交易。”
“不”剛正老人立刻表示反對,“你別想跟我交換河心寨的情報,我沒興趣。”
藍嵐抬起頭:“可我也沒說要跟你交換啊。”
剛正老人一愣:“你什麽意思?”
她睜大眼睛,神色認真地問:“如果現在我有生命危險的話,你是會救我的,對不對?”
“那也是要看情況的!”剛正老人臉色陰沉,心裡掠過一絲不祥的感覺。
“你不是說過,河裡有很可怕的寄生蟲,如果碰到的話,幾個月之內人會死掉?”
藍嵐假裝委屈地說:“我不知道你要我做的事情,幾個月裡面做不做的完?”
剛正老人勉強笑了笑:“所以你才出去一天,就碰到河水了?”
藍嵐一本正經地回答:“豈止是碰到,我昨晚簡直是在河裡洗了個澡!”
“那你今天是來泡藥澡驅蟲的?”
剛正老人覺得好氣又好笑:“你覺得我這裡的草藥都很好弄到的是吧?”
藍嵐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剛正老人感覺到一絲頭疼,抬頭又看到傻乎乎的黃天,神色怪異地說:“你帶這個小夥子來也是要泡澡的嗎?桶只有一個,如果你們要一起的話,可能會比較擠。”
藍嵐的臉似乎紅了紅,連忙轉換話題說:“他是有其他事情要你幫忙的。”
她語氣變得很嚴肅:“這件事你必須要幫我們,因為你出賣的信息讓我們損失了一個夥伴,我雖然不會殺了你為他報仇,但你總得承擔點責任,為我們解救其他夥伴提供幫助吧?”
剛正老人對此感到意外。
他搖著頭,無情地諷刺說:“請問,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可以威脅我來做事情了?”
“在你向我提要求的時候!”
藍嵐平靜地說:“如果你想要我做的事情特別重要,那麽反過來我就對你特別重要。”
她看向剛正老人:“你當然可以選擇不幫我,只不過那樣的話,萬一我有什麽不測,你可能要重新去救個人了。”
藍嵐的這番話,如同當頭一盆冷水,讓剛正老人立刻冷靜下來。
他坐著一動不動,隻覺得嘴巴裡有點發苦。
藍嵐看著他說:“素攀搶走亞特蘭蒂斯兩個女人,殺死一個男人,還把他的頭顱插在河心寨外面。他要我們所有人聽他的話,上交武器,不然的話,他會讓我們都餓死在山上。”
剛正老人歎了口氣:“素攀果然忍不住。”
“殺人犯必須要償命!”
藍嵐堅定地說:“如果你還想要我活著幫你去做事情,就先幫我完成這個目標。”
剛正老人面孔板了起來:“你想要殺死多少人?”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藍嵐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不想殺死無辜的人。我只要殺死素攀。因為是他想要掠奪我們,是他下達的命令殺死奧克沃德的。”
剛正老人臉色舒緩了些:“那你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去殺掉素攀吧?”
藍嵐搖了搖頭:“不!這種事情不應該由你來動手!”
剛正老人冷笑一聲:“你說得好像我動動手就能殺掉河心寨的族長?”
“你能嗎?”
藍嵐看向剛正老人,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亮晶晶的飽含深意。
剛正老人揮了揮手,表示退讓:“好吧,我們不討論殺人這個話題,我不行。”
“另外,他搶走兩個女人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
他伸手摸了摸胡子:“除此之外,你有什麽要求直說吧,如果事情不算太離譜,我掂量著試試。”
藍嵐嘴角掛起滿意的弧線,伸出手指對著黃天勾了勾,示意他走上兩步。
她介紹說:“他叫黃天,人很聰明,手也很巧,只要有合適的工具和材料,什麽東西他都能做出來。”
剛正老人斜眼看著黃天,眼神將信將疑。
“事情由他跟你去做,要求我都跟他說過了,他會拿出一個方案跟你溝通的。”
她把黃天推到剛正老人的面前:“我不管你們怎麽弄, 但你要保證,把他完好無損地還給我。”
她說完直接走進屋子:“我現在要去泡澡了,自己燒水抓藥,沒問題吧?”
剛正老人皺起眉頭:“你知道用哪些藥嗎?”
“不就是你木架子第三排那個黑色罐子裡面的那些藥嗎?抓兩把夠不夠?”
剛正老人氣得直搖頭:“那個黑色罐子裡面的藥丸抓十丸,邊上黃色罐子裡面的藥丸抓兩丸,用白布包裹,放在溫水中浸泡。白布顏色變紅後立刻扔掉換藥。如此反覆,直到白布不再變色為止。”
“好的。我自己弄。你們不用管我。”
她說完,屋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黃天還有一點別扭,大聲詢問說:“要不要我先去幫你?”
“我自己來!”
藍嵐連忙阻止他:“你抓緊時間跟剛正老人商量,有想法了直接去準備,別管我,我泡完自己會走。”
“還有!”
她把頭從窗戶裡探出來,認認真真地看著黃天說:“我承認你很聰明,在機械方面尤其富有才華,但你必須知道,你沒有任何行動經驗,在很多地方都蠢得像豬一樣。這次任務很危險,要多跟剛正老人學學,仔細觀察,冷靜思考,在危險面前要做到臨危不亂,隨機應變,千萬不要把自己給笨死了啊。”
她說完就把頭縮了回去。
黃天滿臉尷尬地愣在那裡,心中既緊張,又激動,還有一絲絲甜蜜。
剛正老人望著臉色陰晴不變的黃天,滿臉困惑,感覺自己很可能被這個家夥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