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聞言,趙帥驚得雙手往嘴邊放,面容失色,一副小女生的姿態。
“真的?”
沈飛虎啞聲問。
王存瞅著兩個驚嚇過度的小夥伴,停下來,接過沈飛虎小心翼翼地遞上的毛巾。
“聽著,我隻說一次,”
王存擦了擦臉。
“呂都這貨,整天敲詐我們,給我的臉上潑過水,也不止一次打過你的臉。”
“我早就想一刀給他宰了!”
他用左手做了個切刀的動作。
今天不知為何,趙帥看這位兄弟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隱隱透著股霸氣。
甚至毛巾都得丟那麽酷。
“但,”
王存指著自己,“我是個理智的人,我不會和這種爛人拚命,息事寧人才是我的選擇!”
“這也是為什麽我建議我們一次性給他四個月盤剝費的原因!”
他頓了頓。
“本來打算今個給他的,沒想到他人直接沒了,看來他無福消受啊!”
趙帥和沈飛虎洗耳恭聽,聽到這,他們有一個疑問。
這麽說來,他們那4000文錢還沒給出去。
既然這樣,都大半天了,你是不是該還給我倆?
昨晚王存墊付的錢,他倆已經還過。
兩人心存疑惑,但誰也沒敢開這個口。
王存豎起左拳,頗為遺憾。
“我本來定下一個目標,希望未來某天能夠揍飛呂都,並且以此為動力,不斷奮鬥!”
“可現在他死在別人手裡,”
“我失去了目標。”
他視線搜索,最終落在面前兩人身上,嚇得沈飛虎和趙帥心裡咯噔一聲。
趙帥連忙擺手。
王存的‘死亡之眼’挪開,不悅道:“誰造得謠?”
他望著訓練場的人群,一道突如其來的凶光遠遠地將他鎖定。
他也鎖定了對方。
許屯牛正單臂拎舉著一塊人高的石碾,明媚的陽光下,整個人凶神惡煞,令人不敢直視。
他用另一隻手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
趙帥咽了口口水,低聲道:“許屯牛說呂都告訴他,你約呂都昨天后半夜見面!”
沈飛虎道:“然後呂都就死了。”
“呵,”
王存發笑,“所以就都懷疑是我殺了他?我倒真希望我有那麽大本事……”
幾個人朝這邊走過來,訓練場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也被帶了過來。
其中一人王存見過。
沈飛虎和趙帥也見過。
一些不好的回憶湧上三人心頭。
“誰是王存!”
被手下擁簇著,玄武堂堂使衛有德扯著嗓門喊了聲,眼睛早就盯著當事人看了。
王存舉手。
衛有德?了眼掛臂:“帶走!”
……
這是王存第二次來凌幫監牢。
這暗無天日之地,一旦踏入,本能得讓人有種絕望之感。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
他才沒崩潰。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又被帶到了上次那間牢房。
那幾條吊人的鎖鏈還在那晃晃悠悠,沈飛虎和趙帥當時的慘狀依舊歷歷在目。
王存覺得好像找到了新的奮鬥目標。
“普通幫眾王存!”
衛有德坐在桌後,雙手據在桌上,一副官員的派頭,兩個精乾的玄武堂眾帶刀立在兩側。
他剛想問話,就聽嫌犯開口:“我招,我全招!”
“人是我殺的,火是我放的,金庫是我盜的,女人是我偷的,阿黃也是我毒死的!”
“我王存罪大惡極,請給我個痛快!”
???
衛有德一臉懵逼。
他麽的,我還沒開口問,也還沒用刑呢,你就又給我全抖出來!
顯得我賊呆!
“王存!”
這位堂使怒喝一聲,“你在戲弄本使嗎!”
王存不解:“您何出此言?我是尊重您才供認不諱,是我,是我,都是我!”
“我——”
衛有德瞬間火大,可又不知如何發泄。
倘若別人的案子這般主動認罪,他自然欣悅,可上次的教訓他還記憶猶新呢。
上次因為違反特殊時期禁令,王存被抓進來,直接開口承認與幫主莊大海之死有關。
衛有德喜滋滋地上報。
結果證偽。
導致他被七長老吳通批鬥。
剛安生了幾天,想著事情過去了,現在又給整出這麽一大樁命案出來。
關鍵你丫進來又又光速認罪伏法。
衛有德不慌才怪呢。
經驗和直覺都告訴他,前面有坑。
在場的堂眾大眼瞪小眼。
心道以往都是嫌犯怕堂使,現在反過來了,堂使怕嫌犯,哥幾個當差這麽久頭一遭見。
“你……”
衛有德剛想說點什麽,就被嫌犯粗暴打斷。
“堂使,就這麽多吧?難道還有?”
王存戴著腳鐐,咬咬牙。
“有就有吧!”
“您別客氣,有什麽惡行通通往我頭上算!我照單全收,絕不翻供!”
牢房裡的氣氛越來越怪異,給隔壁牢房的人都看懵了。
衛有德很想結案收工,可他相信事情絕沒那麽簡單。
他輕了下嗓子,恢復一個堂使該有的威嚴和鎮定,眯眼盯著對方。
“是不是還有某一件事,只能對大小姐、大長老或者副幫主說?他們不來,你就不說?”
上次就是這樣。
王存搖頭:“沒有。”
“真沒有?”
“沒。”
“那我可要結案了。”
衛有德做起身狀。
“結。”
王存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真結?”
“結。”
“結了你可就死路一條了!”
“結。”
衛有德也是火氣上來了,剛準備拍板,又緩緩放下。
“不對,”
“我不是傻瓜,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絆倒兩次,你一定又在算計本使,好大的狗膽!”
他厲喝一聲,怒發衝冠。
王存掏了掏耳朵。
大大咧咧道:“我說,你到底判不判啊,不判我回去訓練了,忙著呢!”
這副場景,這副嘴臉。
衛有德要抓狂了。
“好!真囂張啊!但是我告訴你,你有案在身,甭想出這座牢房!”
“怎麽判還得本使弄清楚再說!”
王存攤手:“很清楚了,我乾的。”
“閉嘴!”
衛有德想把耳朵堵住,正在他為此頭疼時,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
“既然他已認罪,那便讓他簽字畫押。”
衛有德回頭一看,趕忙率人迎了上去。
“陳副堂主!”
王存回頭看見那是一個陰柔森森的男人,與其他人製服不一樣,明顯更高一級。
陳漠輕應一聲,並未進去。
“陳副,”
衛有德行禮,輕聲道:“上次大小姐就因為我偵案過於激進而訓斥我,我怕……”
“怕什麽?”
陳漠不以為然,“記住,咱們玄武堂只聽一個人的——那就是副幫主!”
“也許用不了多久,”
“這個‘副’字就要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