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廉瞪大眼睛,道:
“進攻?”
呂布點頭道:
“對,就是進攻。
若吾所料不錯,當我等迂回至松丘後,劉備的主力部隊尚在行軍途中,我等正好可以趁勢擊其側翼。
高順見我等動手,必然會率兵出營,攻擊劉備前軍。
敵軍尚未展開,沒法結陣。
突然遭到我軍兩面攻擊,必然潰亂。
如此一來,形勢就會瞬間反轉,對我軍有利,而對敵軍不利。”
成廉骨碌了幾下小眼睛,道:
“這太危險了!
我等若迂回至松丘,張飛、糜竺、孫乾必率部圍追堵截。
就算成功到達松丘,也將陷入重圍,何來力量攻擊劉備主力?”
呂布道:
“你的擔心頗有道理。
不過,我早已命高順回營後,派兵前來支援。
此外,魏越也會在接到命令後,率領泡水亭大營全部騎兵前來助陣。
有這兩支援兵,即使不能擊退追兵,跟他們糾纏一會,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多,只要他們能頂住半個時辰左右,戰場勝負就能一見分曉。”
成廉道:
“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
魏越騎兵也就二百余人,高順能派的軍隊估計也就二三百人。
而敵軍可是有一千步兵,二百余騎兵。
兵力相差如此懸殊,萬一援兵頂不住,我等豈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呂布道:
“有這種可能。
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事到現在,不冒險也得冒險。
否則,非但我等沒有生路,整個大軍都有被敵軍分割包圍,然後被各個擊破的危險。
但我相信,高順一手訓練出來的陷陣營將士,和魏越率領的並州鐵騎,有能力完成這個使命。
我會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阻擊追兵,為我等攻擊劉備主力騰出時間。”
成廉還是直搖頭,道:
“話雖如此,但是實在是太危險了。
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錯,否則就完了。”
呂布道:
“我也不是沒有後手。
相信張遼部和章誑部擊敗劉琰和糜芳後,必定會率兵來援,到那時,就是殲滅劉備主力的時候。
此外,到了松丘後,我會派人傳令許耽部,若有可能,抽調一部分兵力前來支援。
如此,勝算還是很大的,無需過多擔心。
再說了,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
我等自並州,到洛陽、長安,再到潁川、冀州、兗州,可曾有一件事情,不是冒險就能辦成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該當機立斷,馬上行動,瞻前顧後,只會失敗得更快更徹底。
傳我命令,撤兵!”
成廉知道他的脾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隻得領命而去。
於是,呼哨一聲,呂布率領騎兵,撤出戰場。
張飛等人當然不會就此放過他們,帶領剩余的騎兵追了上來。
但糜竺麾下都是步兵,且剛剛列陣完畢,想要追上騎兵,甚是困難。
不多時,他們就落在後面老遠的地方。
混戰之時,敵騎兵損失過半,現在只剩六十余騎,而呂布麾下尚有一百余騎。
呂布讓成廉率兵朝松丘方向先行,自統十余騎斷後。
他組織騎兵一邊騎馬向前,一邊回身射箭。
別小看這個技能,要練成十分不易。
這些人自小就在馬背上倒騰,數十年,才能把這種技巧練得純熟。
因此,盡管是回身射箭,準頭卻不曾稍減。
追兵中,不時有人中箭落馬。
張飛追得最凶,追就追吧,嘴巴還不老實,一個勁飆髒話。
呂布看他不爽,決定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
他拈弓在手,搭上箭矢,然後故意放慢馬速。
張飛以為對方戰馬體力下降,快跑不動了,大喜,瘋狂揮鞭,眨眼間,二馬距離縮小至七十步左右。
呂布趁其不備,猛然回身一箭,直奔面門而去。
這一箭太突然。
張飛看見了,心中也明白了,可是也晚了。
那箭矢伴隨著咻咻的破空聲,疾速而來。
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眼看腦袋要開花,本能地使了個縮頸藏頭,盡量壓低身姿。
這一招使得和他二哥關羽一樣,那是相當的六。
腦袋保住了。
不過,頭上戴的鐵胄,頂端被扎了個窟窿。
張飛好懸沒嚇死,雙手本能地抱住頭部,試圖證明腦袋還在。
這一抱,右手的丈八蛇矛,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大將沒了武器,等於鳥兒沒了羽翼。
那是萬萬不行的。
他勒住馬,想下去撿起來,卻不料第二支箭矢接踵而至。
這一次,速度更快,咻咻聲更高更刺耳。
他見別的動作可能躲不過,索性不冒險了,直接身體向側面一滑,從馬背上掉到了地上。
命是保住了,可是敵人也跑遠了。
呂布掛上弓箭,哈哈大笑,策馬而去。
繼續向南,大約一裡多地後,猝逢孫乾帶領的步兵和騎兵,自東向西,包抄而來。
敵兵像一把尖刀,扎向他們的側翼。
呂布命成廉帶兵向西南方向行進,約一裡地後,轉向東南,再一裡地後,調整至正東方向,直奔松丘。
這等於是繞了一條弧線, 可最大限度地保持與孫幹部騎兵的距離。
呂布自統五十余騎,準備擋住孫幹部百余名騎兵的進攻。
敵軍騎兵走在步兵前方,看見前面有敵軍,立刻整隊,準備發動攻擊。
好在兩軍距離還有三百步左右。
呂布還有一點時間排兵布陣。
他見敵軍手持長戟,知道這是要騎兵對衝了。
這玩意他熟得很,黑山平張燕之時,他就玩過很多回,而且盡是讓人心驚膽戰的衝擊步陣戰術。
見敵騎十人一排,共十排,他也排了個十人一排的陣形,共五排。
正面作戰寬度約為五十步。
縱深達二百二十余步。
剛排好,敵軍就已發動攻擊。
他也不客氣,站在第一排中間,把方天戟往空中一舉,代替軍令,自西向東,發起了反衝擊。
戰馬提速,快跑,衝鋒。
三百步對衝,瞬間就能接敵。
赤兔馬速度奇快,載著呂布衝在隊伍的最前方。
迎面碰見一騎,挺戟刺來。
呂布人借馬力,方天戟連磕帶刺,秒殺其人。
而後速度不減,衝向敵軍第二排。
敵騎見前騎慘死,暴怒,號叫著,迎面一戟。
呂布留個破綻,待他招式用老,無法撤回時,猛然側身躲過,與此同時,探左臂,抓戟杆,狠勁往前一帶,那人瞬間起飛,而後撲通一聲,跌落在地,口中鮮血立刻染紅了大地。
他一路衝殺,透陣而出,奪戟三條,殺人十名,尚覺不甚過癮,遂調轉馬頭,二次衝入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