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領頭,對孫幹部騎兵進行了輪番衝擊。
效果很好。
幾個回合下來,對手已傷亡過半,余皆奔逃。
但與此同時,張飛與糜竺帶領的步騎兵自北向南,已追到不足二百步的地方。
孫幹部的步兵也已經列成陣勢,近百名弓箭手前出後,準備開弓放箭。
呂布見敵騎潰散,不想與步兵糾纏,下令撤退。
於是,眾人冒著東方射來的箭雨,迅速縱馬南下。
所幸弓箭手尚在百步之外,準頭有限,殺傷力不足,騎兵折損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騎兵都是他數十年積攢起來的家底,死一個都讓人肉疼。
只是一路奔跑,作戰,戰馬的速度有些放緩。
與追兵之間的距離,開始縮小。
呂布讓其余人先行,自帶十余騎斷後。
他們以弓箭阻滯追兵的速度,雖然效果不太好,但強過什麽都不做。
張飛吃過虧,眼見呂布又親自斷後,沒敢迫得太緊,在百步之外,像狗尾巴一樣,遙遙跟著。
糜竺、孫乾率領的步兵方陣,一左一右,一西一東,間隔五十余步,也齊齊趕來。
呂布不敢戀戰,帶領隊伍繼續向南奔馳,約莫一裡地後,遙見前方旗幡招展,一隊步兵快速向北移動。
步兵後方不遠處還有一隊騎兵,看樣子,足有二百余人,馬蹄揚起的煙塵,鋪天蓋地。
眾人大驚。
這要是大耳賊的人,那結果就是一個字,完。
幸好不是。
呂布一眼認出,那是陷陣營和並州鐵騎。
高順派來的援兵到了。
魏越帶領的騎兵也到了。
呂布總算松了一口氣。
不多時,兩軍見面。
陷陣營左曲長王興,排眾而出,來到近前,拱手道:
“卑職來遲一步,還望君侯恕罪!”
呂布笑道:
“不遲,不遲。
你看看,身後的尾巴離這還有三百多步呢。”
稍頃,魏越也策馬奔來,拱手道:
“君侯,在下來遲,死罪,死罪!”
呂布哈哈大笑道:
“你怎麽和王曲長一個說辭。
我說了,不遲。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和子盛一定要給我擋住這股追兵。
還要防止他們分兵向松丘方向移動。
我會在松丘發動對劉備主力的攻擊,身後不能出現敵人。
有沒有這個膽量?”
魏越、王興齊聲道:
“有!”
呂布道:
“那好!
你們列陣吧。”
說完,呂布策馬揚鞭,帶領騎兵,掉頭向東,奔松丘方向而去。
臨行前,他還命人傳令,讓駐守飛雲橋南的許耽分兵一半,徑直北上,屯駐在泡水亭與沛人聚的中間地帶,伺機參與對劉備主力的攻擊。
東行兩裡左右,呂布等人到了松丘,先行一步的成廉等人正等在那裡。
松丘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橢圓形,東西長二百步左右,南北寬一百步左右。
雖然地名中有個丘字,實際上,地勢就比周圍高了那麽一丟丟,目測還沒門檻那麽高。
松丘的東面就是寬近二十步的官道,也就是劉備進軍的道路。
呂布帶著成廉、魏越等人自西而入,分三路進了林子。
剛走到一半,就見前方有人影晃動。
成廉道:
“他娘的,有人!”
魏越道:
“我也看見了!
八成是斥候!”
呂布早已看在眼中,一催赤兔馬,飛奔而出,同時打了個手勢,示意成、魏二人左右包抄過去。
畢竟還是馬快,那人既然被發現,就很難逃脫。
不一會,就被追到身後三十步處。
三人齊齊放箭,那人慘叫一聲,身被三創,立時斃命。
也許是死得太慘,在一棵樹杈上蹲著的同夥,目睹此景後,嚇得尖叫了一聲。
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怎能逃脫呂布的耳朵。
大將聽聲辨位,乃是基本操作。
他瞄準左上方那棵大樹,抬手就是一箭。
只聽“啊”的一聲,那人慘叫著,大頭朝下,重重地摔落下來。
地面上厚厚的落葉,被他肥胖的身軀砸得四散飛舞。
成廉策馬奔了過去,下馬一看,還有點活氣。
一番拷問,得知這倆小子都是劉備派來刺探軍情的斥候。
呂布心道,這大耳賊還真不白給,看見這邊有林子,還知道派人警戒,基本戰爭素養還是有的。
他命人結果了此人性命,繼續帶兵向前。
等來到林子東邊出口處一看,好家夥,劉備動作也夠快的。
前軍已經列成一個千人大方陣。
只是三千多人的軍隊,五人一排,行軍前後足有三四裡長。
因此,前軍雖然已經列成陣勢,但後面還在行軍途中。
這正是攻擊的好時機。
他立刻命人,穿越林子,自小道,前往沛人聚,傳令給高順,讓他嚴陣以待,等這邊發動攻擊後,就立刻出擊,牽製敵軍前軍,使其不能向後支援。
傳令兵走後,他又等了一小段時間,確定高順應該已經接到命令後,下令準備出擊。
現在這種情況,攻擊前軍,那是作死, 但攻擊部隊後方行軍的側翼,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他現在的位置正對劉備的前軍,要想攻擊後軍,只能朝東北方斜向出擊。
不然,沒有林子的掩護,攻擊之前,就可能被敵兵發現,那就喪失了進攻的突然性。
他觀察了一下,敵軍行軍隊伍的長度尚有八百余步。
如果隻衝擊一個位置的話,恐怕達不到切碎敵軍,迫使其自亂陣腳,不戰而逃的效果。
而且,他這支騎兵連續奮戰,人和馬的體力也消耗了很多,再用排式衝鋒,衝擊力堪憂。
既然個人體力有限,那就抱團好了。
他下令,將余下的九十余名騎兵,以十五騎為一隊,編成一個楔形陣,共計六個。
每個楔形陣有五排,自前至後,分別為一、二、三、四、五騎。
六個楔形陣可以在六個位置上發動衝擊,八百余步的行軍隊伍,將會被鑿成七段,每一段僅為一百三十余步。
如此一來,敵軍要想組織陣形來對抗,就會難上許多。
更何況,敵行軍的橫向寬度不到十步,很容易被鑿穿。
如果鑿穿之後,騎兵再掉過頭來,反覆衝擊,那場面將非常好看。
他這種獅子搏兔一般的打法,就是要在敵軍未成形之前,徹底粉碎其抵抗能力。
六個楔形陣緩緩從林中走出,衝擊隊尾的在前,衝擊隊前的在後,如鋸齒狀一般傾斜而又井然有序。
他們面朝東北方向,目光牢牢鎖定在敵人身上,只等一聲令下,就奮蹄揚鞭,碾碎一切敢於阻擋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