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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詭:終焉降世》第10章 蘇醒的巨物
  準提院位於普救寺正北角,與正南端的長生寺遙遙相對。相較於施厄殿來說,準提院有些偏小,但也有現實世界九、十間教室般大小。

  一座類似塔型的建築映入朱希道眼簾,整座準提院看著十分老舊,但它的木門卻開了半身的空間,頗有種請君入甕的意思。

  看著眼前巨大石製佛頭做成的塔頂,朱希道心中莫名感到有些悲傷。

  朱希道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是怎麽產生的,盡管眼前的佛頭在一片灰白中顯得有些恐怖,但依舊有一股說不出的悲傷,如同濃霧一樣籠罩在朱希道的心底。

  佛頭似乎有一種未知的吸引力,讓朱希道沒辦法挪開目光。

  朱希道覺察到不對勁,但為時已晚。原本就是死物的石製佛頭在朱希道眼中竟緩緩地流出血淚。

  憑借著「超刻感知」和眼中的灰白二色,朱希道看到這些流淌在地上的血淚竟然緩緩蠕動起來,幻化成一隻隻細長的蟲子,順著朱希道的目光爬來。

  “該死!”

  “身子又被定住了,怎麽動都動不了。”

  朱希道的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突破那股禁錮他的未知力量,進而好避開這些朝他爬來的蟲子,但他的努力卻毫無用處。

  正當朱希道一籌莫展的時候,朱希道的身體卻是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上。目光偏離佛頭,朱希道這才得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連忙翻滾到準提院的木門邊,強撐著身體和靈魂的疲憊感站起身來,一個閃身進入準提院內。

  “呼——”

  “沒想到先前使用「欺詐之觸」壓榨身體潛力的舉動,在剛剛竟然救了我一命。”

  朱希道靠著準提院的內牆坐下,休息了一陣。

  先前他為了對抗長廊水池裡的斷臂,使用「欺詐之觸」,“騙了”自己的身體,從而獲得了使不完的力氣和精力,即使這份力量很短暫,但「欺詐之觸」確實體現出了自己的實用性。

  而朱希道付出的代價僅僅是欺騙自我身體後的虛弱感罷了,這股虛弱感好巧不巧,就在方才剛剛朱希道控制不了自己身體的時候迸發而出,讓朱希道得以挪開直視佛頭的目光,進而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

  “看來準提院也發生了異變啊,希望院內一切正常吧......”

  朱希道回想起齊老曾對自己說過的話,無奈地搖搖頭。在他看來,或許齊老的「一夢驚蟄」也會如同自己的「超刻感知」一般,偶爾出現一些小小的失誤。

  朱希道猶豫了一下,還是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方才直視佛頭所帶來的那種顫栗心靈的後果有些讓朱希道遲疑,他不願一睜眼就再次看到什麽不可名狀不可直視的東西,但現實總是殘酷的,為了尋找父母的線索,他不得不直面苦難。

  映入眼簾的是遍布灰塵和蛛絲的場景,預想中的大恐怖並沒有出現在朱希道的視線裡。

  “準提院的僧眾呢?”

  朱希道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類活動留存下來的痕跡。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看起來......

  已經很久沒人到過這裡了。

  朱希道心中湧現一種黯然,似乎有種未知的力量干擾著他,讓他心中湧出一種人走茶涼的悲傷。

  準提院如同施厄殿的布置一般,也是蒲團、供奉桌、佛像,朱希道的正前方端對著蒼泱準提的佛身。

  朱希道的眼中一片灰白,視線自下而上一寸寸掃視過眼前的佛像,朱希道的目光在蒼泱準提佛的眼睛上。

  “空的?”

  朱希道有些驚詫,他自己也頗為喜愛佛道兩家的文化。在現實世界裡,他也常常到一些佛寺道觀參拜,但從未見過哪種佛像的眼睛是空洞的。

  “莫非,眼睛凹陷處別有洞天?”

  「超刻感知」並沒有讓朱希道感觸到半點危險,反而是彌漫出一種催促朱希道上前的信息。

  隨著朱希道距離佛像越來越近,那股來自「超刻感知」和佛像眼睛深處的吸引力越來越強。

  “就讓我看看,這裡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朱希道把心一橫,向著蒼泱準提拜了三拜,而後就順著巨大的佛身向上攀爬。

  經過方才的一陣休息,朱希道如今也已經恢復了些許氣力,按照他的估算,爬到佛像眼睛處還是不成問題的。

  “罪過罪過......”

  “您老人家千萬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誰給您老人家眼睛裡塞了什麽東西。我也是幫您清理異物,還您原本的不沾俗物的佛身啊......”

  朱希道每踩一下蒼泱準提的佛身就要道一聲罪過,直到他默數了二十三遍罪過之後,手指終於觸碰到佛像眼睛中的空洞。

  還未等朱希道將手伸進去,一瞬間地動山搖,將朱希道顛了下來。

  準提院內殿中,房梁上的彩繪和雕花被摧枯拉朽地撕扯,顏色褪去,木料斷裂。房梁不堪重負,無聲地搖擺扭曲起來,一根根木棍像斷了線的風箏,轟然墜落。

  塵土四濺,牆壁上的仙佛壁畫層層剝落,露出下面屍骨和人皮。

  朱希道從五六米高的地方摔下來有些吃痛,但情況危急,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一骨碌爬起來,就準備往準提院外跑,但剛到門口,卻發現那些細長的紅色蟲子依舊在門外的地面上蠕動著,似乎在等待著他自投羅網。

  朱希道咬了咬牙,看了看院外,又看了看院內。把心一橫,躲到了準提院的供奉桌下。

  原本莊嚴肅穆的蒼泱準提像震顫不斷,佛像的臉上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裂紋迅速擴散,佛像的眼睛、嘴唇、甚至是手指間的線條都開始崩解,碎片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

  朱希道藏在供奉桌下,準提院的供奉桌並沒有桌布,朱希道可以完整地看到外面的情景。

  準提院外,從天空中湧現八個巨大的漩渦,萬千道血色的細線從漩渦中垂落,地面地動山搖間,從地底深處被血色細線拉扯出一隻隻人形、獸形、條狀、樹狀、團狀等等難以名狀的生物。

  最中心的漩渦下,大地裂出深不見底的口子,裂縫迅速擴散。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血色細線垂吊起一尊巨大的暗青色佛像。佛像的身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詭異紋絡,這些幽暗的紋絡像活物一般蠕動著。六隻手臂從佛像血肉中探出,正反開合間,詭異莫名。

  “施厄佛主!”

  朱希道自然認得那尊詭異的身形,那正是無數人在施厄殿祭拜的“施厄佛像”,只不過這一次出現的並不是佛像,而是施厄佛主的真身!

  施厄佛主身前亮起佛印,無盡的黑色潮水從其身後顯化,潮水裹挾著萬千森白屍骨相互纏繞。

  屍骨與屍骨相勾連,最後形成了一個響徹著哀嚎哭喪的神環,懸浮在施厄佛主的身後......

  看著眼前顫栗天地的巨物,朱希道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起來。

  其他的漩渦下,也出現了如同施厄佛主一般的百丈巨物。

  在準提院的正南端,血色細線垂釣著大片大片的荒草,發黃的荒草一茬一茬地搖擺簇擁在一起,前方的紫竹被血色細線連根拔起,天空中到處彌漫著暗黑色的血液,鬼哭狼嚎聲一片。

  荒草和紫竹被血色細線纏繞揉捏,逐漸被編制成一隻龐大的蓮花寶座,似乎要迎接漩渦中的什麽東西。

  昏暗的天空上狂風亂作,電閃雷鳴。

  朱希道視線上移,在光電的交織間,漩渦深處中探出一隻白骨巨掌,隨後密密麻麻的手掌湧出,甚至漩渦都快容納不下這麽多巨掌,有些扭曲崩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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