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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案昭昭》第一十二章 民國往事(1)
  “歡迎來到‘身臨其境’劇本殺體驗店,下面是您接下來的身份與背景交代。”

  電子合成聲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民國五十一年,有一位在“鷓鴣”富甲一方的老爺正如日中天,可在他最為輝煌的時候卻死於家中。”

  “涉及到遺產問題,遺產的繼承人們也不想事情鬧得滿城皆知,於是交給了遠近聞名的偵探來處理,你這次的任務便是去探查此事,調查龐老爺死亡的真相。”

  “嗶——”

  切換回的電子音道:“你沒有任何特殊情報,僅僅是一位受師父命令前來調查的偵探,姓名叫趙荷。”

  “最後,請勿提及現實世界的一切,否則劇本會立刻停止,祝您遊玩愉快!”

  當他眼前能視物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古典的大門。

  他下意識朝自己身上摸了摸,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手機等物品竟然都不見了,並且自己的服裝變為了上身棕色外套加下身黑色布褲的組合,頭上還多了頂街上報童同款的“貝雷帽”。

  他再次確認了自己身上只有一封信件與一個背包的同時,前方大門靠右偏下的一扇小門竟然打開探出一個人頭來。

  那人是個中年男性,臉上沒有什麽肉,身穿黑色長袍頭戴瓜皮小帽。

  那男人看到他後聳著沒多少肉的臉一邊抱拳一邊走來。

  他弓腰抱拳笑道:“哎呀!趙小哥你來了,真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啊,和你師傅氣勢竟然那麽像,怪我怪我,沒有安排人去接你大駕。”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兩隻手,似乎是準備接什麽東西似的。

  趙曉鋒這才想起來他口袋中的信封,慌忙交過去。

  那人似乎是這個大宅的管家,只見他接過上面寫著“委托函”的信後看了看,之後借著放那封文書時頭偏側面的機會翻了個白眼,似乎在表達著他的不屑。

  趙曉鋒可沒有看到他的動作,但他卻能感知到那人“不爽”的情緒,便知道是自己的表現太冒失了,人家在懷疑他的能力。

  自從上次李逍和他聊過他的天賦後,經過李逍對他的鼓勵,他第一次選擇了嘗試與自己的天賦“和解”,從試著學會運用自己的天賦來感受別人明顯的情緒開始,盡管有些時候只能觀察一個大概,但他確實能時不時地“看到”對方的情緒。

  簡單而言,他沒有通過蛛絲馬跡來判斷對方情緒的能力,看對方微表情更別想了。

  可近來隨著他開始慢慢留意,他只要看著對方,有時腦海裡會蹦出一個詞,那個詞就是對方的情緒。

  不過目前還沒有一個好方法能徹底搞清楚是怎麽運作的就是了。

  還是專注於眼下吧,對於趙曉鋒來說,雖然不知道這種電影裡的技術科技是怎麽實現的,但從小就有個偵探夢的他又怎願意錯過這個機會呢。

  他抱拳道歉:“不好意思,管家先生,我第一次獨立完成這麽大的委托,人生地不熟的犯了些錯,還望諒解。”

  管家聽到這句話後情緒變為“驚訝”再轉為微弱的“讚許”,之後便再沒說話,只是在前默默引路。

  他一邊走一邊開口:“老爺的事情你師傅應該向你提過一個大概。”

  趙曉鋒正因那開頭沒有告訴他詳細信息而困惑時,被眼前突然彈出來的“信息欄”嚇了一跳,好在,他沒有吸引到管家的注意。

  迅速瀏覽了一遍簡介欄後他看向管家:“為避免有什麽誤差,還是請你和我核對一下,就在昨天清晨,你照常去請老爺吃飯,卻發現老爺躺在地上已經遭到了謀害,你隨即喊了下人守著老爺,然後封閉了府內上上下下,之後就和我了解的差不多了。”

  管家可能想起了昨天的情景,隨著他的講述在帶路時腰也越發低了,兩隻手不時從他的臉上擦著,隨即,他直起了一些身子,一邊走一邊道:“作為老爺生前最信任的人,我無法忍受老爺這般離去。”

  “府裡的下人們都已經查過了,唯獨可能害老爺的就只有大太太、二太太、和二太太的他的兒子,這些我稍後些和你說,現在還不到時候。”

  趙曉鋒問道:“那你要調查這件案子為什麽會請到我師父呢?其他人就沒有什麽微詞嗎?”

  管家冷哼了一聲:“反正那些人都是為了老爺的遺產,自然找出誰是凶手剩下的就能多分,而且這種事情也沒人敢不同意,我擔心警局的人會透露出去弄得滿城風雨,於是我們和警方共同找到了你師父代替我們兩方來處理這件事,誰想到,你師父突然有事。”

  沒有理會管家的畫外音,趙曉鋒沒有回話,只是默默跟著管家,還不知道要幹什麽時管家帶著他來到了一間風格如以前的大宅院主屋門前,他揮揮手,讓那門口那兩位家丁散開。

  管家平淡道:“自從昨日到現在,除了我把老爺從地上拉起來後這間屋子沒有任何人進出過,我知道你們的‘行規’,但請你一會不要驚擾到老爺。”

  說完他用力地閉了幾下眼,費力地喘了幾口氣,趙曉鋒都不用“感覺”就知道他確實很悲傷,若不是真凶還未找到,他搞不好可能隨時追隨老爺而去。

  他從情緒感染中反應過來了管家的話,“等等!莫非我要驗屍?”他頓時臉色有些發白,畢竟對於他來說是第一次見到“屍體”,哪怕平時玩恐怖遊戲他都不敢仔細觀看,更別說連氣味和觸覺都能模擬的這種“遊戲”裡。

  他甚至到現在都還對自己稀裡糊塗地到了這個民國時代的“劇本”裡這件事有些懵。

  他努力緊繃著臉,防止管家看出他害怕的樣子,如果一個偵探害怕屍體,搞不好他會被管家立馬趕出去。

  在硬著頭皮把門推開後,他聽到了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同時暗暗祈禱那屍體不要太嚇人讓他發出尖叫。

  房間其實就是古典的中式房間,只不過在那張“羅漢床”上有一個被白布覆蓋著的人形。

  他慢慢移動到那“頭”的輪廓旁,自己的咽喉在不斷收縮,後背的冷汗也在慢慢下滑,最主要的,還是已經要跳出來的心臟。

  他強忍住想乾嘔的感覺,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示意管家揭開白布。

  隨著那塊白布被褪下,緩緩露出那發白的微胖中年人的臉,估計那就是龐老爺吧,那張臉無論誰看上去都會感覺那人很會做生意,或者說龐老爺就是因為會做生意才會給人這種感覺?

  龐老爺並沒有什麽張嘴瞪眼的表情,甚至他連眉頭都沒有皺,只是給人他正在午睡的錯覺。

  趙曉鋒雖然是新手,但他也注意到了就在這平和的面孔之下老爺那發烏的嘴唇,並且老爺的口鼻處還有鮮血溢出後凝固的痕跡。

  趙曉鋒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毒,但他從以前讀過的偵探小說中了解過一般這是中毒的症狀。

  一旁的管家向他傳來不舍與悲傷的情緒,目前沒有線索,直接問管家顯得他太小白了也不好,於是他決定學以前玩過的遊戲裡的“刺蝟頭”律師虛張聲勢一下來獲取更多線索。

  醞釀了片刻,他眉頭微皺,語氣下拉幾個度,不管還在跳得很快的心臟質問管家道:“不愧是龐老爺的管家,真不簡單,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不知道龐老爺是怎麽死的嗎?我可不信你這樣的人能不知道,你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的,快點說!要再這樣瞞我下去案子辦砸了你可看著辦。”

  管家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就一言不發,也沒有理會趙曉鋒那刻意做出生氣的表情。

  他歎了口氣:“看來你師父敢放你出來也不是沒有原因,是,我確實知道老爺是被毒死的,我其實也知道如果讓家丁去搜一下房間說不定就能找到凶手,但我只是一個管家,一個下人,就算這樣找到了凶手也不能服眾。”

  “更何況我若是盲目處理,導致凶手逃過了,我連死去見老爺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我才沒有說任何事,因為不放心你,就想想慢慢引導你順理成章的找到凶手。”

  “罷了罷了,我就把目前我知道的信息全部地告訴你吧,反正只要能找出是誰殺了老爺我怎樣都行。”

  他看著老爺“安詳”的面孔開口道:“大太太是老爺還未發跡前就跟著老爺的,他們的感情一直很要好,大太太可以為了老爺的生意一句話都不說就把自己家裡傳的首飾給變賣了。”

  “當時大太太家裡很多人都希望她能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老爺日後果然也沒有辜負她,老爺賺到錢後,兩人的日子特別甜蜜,可是自從那件事後大太太仿佛就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說完就示意趙曉鋒不要出聲,他把白布又重新蓋了回去,拜了拜老爺後就示意趙曉鋒與他一起退出房門。

  他確認了家丁會繼續看著那間房後命人備茶,引著趙曉鋒到了會客的地方,打發了家丁拉好門窗,他皺著一張臉說:“你切記不能傳出去,否則我和你沒完,要不是想著你以後會查出來影響更大,打死我都不能說這些話。”

  “二太太和大太太這種大家閨秀不同,她以前在‘滿翠樓’唱歌接待客人,那麽大的酒樓要有齷齪事也不會讓頭牌上,她隻負責唱歌陪酒。”

  他面露痛苦神色猙獰道:“老爺和她其實不熟,只是被別人請客去‘滿翠樓’時才偶遇過幾次,那晚也是她接待的老爺。”

  他搖了搖頭,咬著牙說:“老爺做錯了事,迫於無奈之下隻得將她續為二房,從此以後這個家就沒有安寧過,大太太也很少會和老爺說話了。”

  “二太太產下龐哥兒後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動不動就鬧著要自殺,動輒打罵下人,老爺後來實在沒了脾氣就經常出差,很少會回來,我平時跟著老爺更多,所以我不在時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大太太把持。”

  “等等”

  趙曉鋒突然發聲:“那大太太這麽多年和老爺沒有孩子嗎?龐哥和老爺關系如何?”

  趙曉鋒受到某人影響後現在問問題有個後遺症,總是像趕集一樣地快速發問,平時他都不會這樣,但才恢復平時心跳的他下意識這麽問差點把管家嚇到。

  管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以前大太太是懷過的,可是那孩子生下來時出了事,老爺最後決定保大太太,那之後大太太再也沒有懷過。”

  “龐哥兒是二太太的兒子,本名叫龐若鵬,從小就和老爺不對付,老爺也不敢打罵他,龐哥兒長大後沒有要過老爺的一分錢,憑自己的能力去當了記者,整天寫一些報紙,經常看不見他的人影。”

  “那你認為誰最有可能是殺老爺的那個人呢”趙曉鋒問道。

  管家不滿地看了看他說道“趙偵探,這已經是我所了解的全部信息了,我要是能肯定也不會借你的手來辦事了。”

  趙曉鋒也沒有在意,因為此刻的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速度開始加快了,與之前的恐懼不同。

  體會到自己的興奮時,現在的他真正感受到了這家店的神奇之處,也第一次感受到推理所帶來的興奮,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狀態”。

  隨即一想,好像到現在了都沒有見過其他一起進來的同學,便安排管家把其他人叫來,試圖接下來從眾人們的表現中發現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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