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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衍載記》光複14
  一連幾天,凱瑟爾隊伍中所有人都在進行著緊張的備戰。

  這天夜晚,迪克森悄悄摸進凱瑟爾的主營,看了看四周,輕聲詢問起來:“我的王子,不知道你對我女兒印象還好嗎?”凱瑟爾正在盤算著對敵計策,頭也沒抬地隨口道:“挺好。”迪克森呼了口氣問:“那這婚事你看…?”凱瑟爾有些不耐煩地回答:“可以。”

  迪克森猶豫了下,又問到:“我聽說瓦斯曼達那邊的骨印軍隊…?”

  凱瑟爾猛地打斷了對方的詢問,提高音量反問到:“迪克森先生,你不會是來打聽我的作戰計劃吧?”

  迪克森被嚇的結巴起來:“我…不是…我不是來打聽你的…就是…以後我們成一家人了,我是擔心…我是想問問我能幫上什麽忙…”

  看到對方十分窘迫,凱瑟爾語氣緩和下來,反過來安慰對方:“大人,你不要擔心,對付這群敵人,我有十足的把握。這段時間承蒙你的支持,我非常感激,到現在我也需要你的配合。但你要記住,我是不會輕易做出一個決定,我有我的計劃,你就回去安靜等著吧,衛兵,送他回家。”凱瑟爾好像又想起什麽又補充道:“這次我不追究誰你私自闖進營帳的事,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再來,回去吧。”隨即,兩個親衛隊架走了還在一臉懵圈的迪克森。

  備戰的狀態進行的非常快,凱瑟爾讓自己的部隊全面接手臨敵城門的防務,城內上上下下也開始戒備,迪克森所有店鋪和產業都關門歇業,甚至在部分區域還禁止一切出入往來。

  凱瑟爾的隊伍雖然人數不多,但氣勢肅穆,任務執行堅決,讓城內居民自然而然生出一股畏懼感,加上戰爭來臨的壓迫感,都很順從地聽從凱瑟爾的安排。

  迪克森被關在家裡不讓出門,他沒料到這位王子一旦執行起軍事行動的風格是這樣的雷厲風行,從他的調度指揮上,散發出一種大將風范。

  但迪克森最擔心的還是這次作戰能否成功,他在這座城市裡積攢下的聲望、全力甚至是財產,都全部寄托在凱瑟爾身上了。

  自己的老本都壓了上去,這要是輸了整座城可能就落入骨印軍隊手裡了,到那時,自己付出的可不僅僅只是產業財產那麽簡單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迪克森不知不覺來到女兒房間外。他這時又對女兒前途擔心起來,他有些後悔自己如此冒失的就許下婚事,直到現在,他還沒征求過女兒的意見。他內心突然湧起一股愧疚感,伸手敲了敲門,想和女兒談談心。

  希娜此時還沒睡下,聽到父親叫自己,忙把父親請進房間。父女二人對坐下來,二人之間卻又沉默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迪克森假裝咳嗽了一聲問到:“還沒睡呐?”希娜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迪克森又問:“是不是想著外面的事情啊?”希娜還是“嗯”了一聲。

  迪克森少有地拿出一個父親的姿態,鼓勵到:“女兒啊,你別擔心,這位凱瑟爾王子啊,在軍營裡可是威風八面,那些士兵就聽他的,我覺得這次他一定能獲勝。”

  希娜抬起頭來說:“女兒也是這麽想的。”

  迪克森見女兒跟自己說起話來,忙問:“那天你兩見過面,你覺得他怎麽樣?”

  希娜一聽父親這麽問,忙把頭低下,臉上紅暈一直蔓延到脖頸,半天才輕輕地回答:“挺好的…”

  迪克森以為女兒是為了附和自己,故意說了讓自己寬心,心裡又泛起疼愛起來:“乖女兒啊,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我想過了,要是這小子輸了,我們馬上從後山逃跑,去你伯伯那裡,爸爸存在那裡的錢夠我們兩過完下半輩子的了,到時候再給你找個好丈…”

  不等父親說完,希娜抬起頭,堅定的雙眼緊盯地看著迪克森打斷道:“父親,女兒是衷心祝福凱瑟爾王子取得勝利!”

  烏雲再次帶回消息,瓦斯曼達的骨印軍隊迫近揚克亞克,領頭的是駐軍長科納,他已經選定了部隊駐扎點,或許很快就要發動進攻。

  雙方堅持了兩天,在第三天上午,科納命令一隻骨印軍隊逼近揚克雅克西門。

  凱瑟爾站在城牆上,這裡視野開闊,一眼就能把對方陣型看的清清楚楚。他到現在還是沒想明白骨印軍隊為什麽敢來攻城,就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佔據了絕對的守護優勢。

  “烏雲,一旦進入射程你就帶隊放箭,我倒要看看他們的決心有多強。”

  烏雲得到命令,等待對方的部隊慢慢靠近,剛一踏進射程,烏雲就帶領隊員從城上射下箭矢。

  對方先頭部隊一中箭就立刻停止進軍,後退回營。

  經過這次短暫的試探後,一連好幾天,骨印軍隊都不再出戰。凱瑟爾摸不清對方狀況,也緊閉城門堅守不出。

  可城內民眾已經忍耐不了這種強製性的戒備管制,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尋釁滋事。凱瑟爾也不多作解釋,直接把領頭鬧事的人關押起來。

  迪克森都要憋出病來了,這幾天他脾氣相當暴躁,在家裡摔摔砸砸,反倒是女兒希娜一直在開導自己的父親。

  又是僵持的一天,到了晚上,芬酷爾找到在城牆上堅守凱瑟爾,把一封信交給了哥哥。凱瑟爾一臉疑惑地結果信問到:“這是誰寫的?”芬酷爾也不回應,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

  凱瑟爾拆開信件,才發現這居然是希娜寫給自己的,娟秀的字跡通過信紙,表達了一名少女的款款心事,她在信中寫到:她堅信凱瑟爾能取得勝利,並鼓勵凱瑟爾要信任自己不要被其他事情影響。最後衷心祝福凱瑟爾的戰事順利。

  凱瑟爾連忙把信攥在手裡,看著弟弟問到:“你看過沒有?”芬酷爾壞笑一聲:“我只知道這是迪克森家的女兒寫給你的,我怎麽會看過?她寫了些什麽?”

  這是凱瑟爾第一次收到異性給他寫的信,心裡一陣沸騰,他把信藏好,瞅了弟弟一眼說到:“寫了什麽你管不著,忙你的去吧。”

  芬酷爾剛要離開,凱瑟爾又叫住弟弟說到:“你…你幫我轉告她,當我取得勝利後,我就會出現在她面前。”

  芬酷爾點點頭說到:“我會的,哥哥。這幾天你一直在城牆上堅守,辛苦了。城裡面那些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處理。”

  凱瑟爾向芬酷爾投去一個信任的目光:“交給你了。”

  盡管希娜寫給凱瑟爾的文字落落大方,但她看著父親的樣子,內心急切地盼望戰鬥能夠早日結束。但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比她更著急,那位守在城外的骨印軍隊指揮官科納.裡內斯。

  因為有萊恩斯家族作內應,他把精銳部隊都帶來了。

  現在骨印王國已經徹底喪失了對地方的統治,這些地方上的內政司和駐軍部都各自為戰,各自撈取好處。要不是有希望拿下揚克雅克,科納才舍不得調動用他寶貴而有限的部隊。

  可來到城下科納才發現凱瑟爾的戒備居然如此森嚴,他也是個有著豐富征戰經歷的老戰士了,只需要一點點接觸就能清楚,要想強攻,自己的人手和器械絕對不夠。

  城門的防務已經被凱瑟爾全面接管,也切斷了科納和城內的萊恩斯家族的聯系。

  科納現在只能在原地乾等,多熬一天算一天吧,要是內應還聯系不上,就只能撤走,他絕不允許自己的部隊出現損失。

  苦等終於有了結果,科納盼來了城內的回應。一名奸細送來消息,告知科納南邊城門守衛已被買通,第三天晚上將會打開城門放入士兵,到時候裡應外合擊破城池。

  鎮守南門的努基力奇自從來到揚克雅克後,就被這外面的世界迷蒙了心眼。只要軍營裡沒事,他就滿大街找樂子。之前募兵時,一個本地的散漢肖沃爾也被裹進來了,後來被劃分到暴徒隊。碰巧的是,肖沃爾和努基力奇很投脾氣,兩人經常一起結伴出行,這也引起了萊恩斯家族的注意。

  現在兩軍對陣時期,哈涅第一個就想到了肖沃爾。通過肖沃爾,哈涅給鎮守南門的努基力奇送去酒菜慰勞。

  貪婪的努基力奇多次收下對方的禮物後,雙方的關系也變的親密起來。

  努基力奇是凱瑟爾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感情和親兄弟一樣。他陪著凱瑟爾一路走來,能力和忠心都得到了考驗。

  把鎮守南門的重任交給努基力奇,凱瑟爾原以為自己的信任能早就一座堅不可摧的城池。

  可這座自己死守的堅固城堡,卻看似被埃克雷從內部鑿出一條裂隙。

  “來來來,再喝點。”

  “不用你說,來!”

  努基力奇光著上身,一臉油光,抓起酒杯全倒進嘴裡,酒水順著喉嚨咽了下去,把他的大肚子撐的更圓潤了。

  凱瑟爾把揚克雅克戒嚴並接管城防以來,不僅城裡的居民過的很艱難,這些守衛城門的人同樣過的十分艱苦。

  努基力奇就非常反感這種單調枯燥的節奏。他是凱瑟爾的頭號悍將,是悍將就應該衝出城去,把兵器往敵人身上招呼。讓敵人的鮮血濺到自己身上,再把自己的腳踩在敵人的屍體上。要是身上能再帶點皮肉傷,就更能滿足自己的戰鬥欲。

  可現在他就像一個破舊稻草人,被孤零零地支在城牆上,就連過往的飛鳥都嚇不到。

  “好,好酒量,真爽快!”埃克雷連忙把酒杯斟滿,要不是有埃克雷這幾天的陪伴,努基力奇早就憋出病了。

  “聽說了嗎?這兩天城裡的暴動可是越來越多,要不是梅赫林到處抓人,早就組織起來衝擊城門了。”埃克雷陪著酒,在一旁倒著苦水,“可就這麽一直抓人,也不是個辦法啊。”。

  埃克雷發著牢騷,全城警戒,他們家族的生意全面歇業,損失難以計量。

  努基力奇搖搖頭,酒精衝擊著他的大腦,就連說話也結巴了:“再…忍忍,再忍兩天,外面那幫廢物就撤退了。他們一走,就…啊就很以前一樣了…”

  埃克雷忙問到:“撤退?骨印軍隊啊?他們撐不下去啦?”

  努基力奇晃著腦袋說到:“是啊,攻又攻不上來,不撤退…還等什麽?要不是那幫廢物太無能,我也不敢打開城門,把你家的親戚放…啊放走啊…”說著整個人就向一旁歪倒。

  埃克雷以為努基力奇喝醉了,忙湊過來想攙扶,可努基力奇只是抬起屁股,“卟”的一聲放了個響屁。

  埃克雷尷尬地停在半空,忍著惡心的屁臭連連答謝到:“啊是是是,無比感激,我全家一定要好好感激。”

  努基力奇此時是真的醉了,他閉上眼睛,雙手在空中一陣虛招,對埃克雷說到:“誒…我不行了,我要去躺會。你以前不是守過城門嗎?來…嗝…你替我守一會…”

  埃克雷費盡全力把努基力奇扶到床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立即開始自己的計劃。前兩天他派出密探混出城門,就和骨印軍隊統帥科納約定了今天進攻南門。

  努基力奇貪酒爛醉,居然把守城重任托付給了埃克雷,這正好給了他接應科納的機會。

  科納為了這次拿下揚克亞克,總共帶來五千人馬,他特意隱蔽兩千精銳,躲過了烏雲的偵查,直到今晚才調遣出來,就是為了和裡面的萊恩斯家族內外夾擊一舉佔領揚克雅克。

  前兩天埃克雷派出的密探趕到科納的軍營碰頭,約定好了時間,一到點萊恩斯家族就會發動家丁死士在城裡製造混亂。等把守城的凱瑟爾吸引過去,埃克雷就會打開南門,並在城牆上晃動火把,把埋伏在城門旁的兩千骨印軍士放進城,到時候趁著混戰,把死對頭全部除掉。

  四周一片寂靜,頭頂的冷月散發出毛茸茸的慘白光芒,只有蟲子鼓足了勁在鳴叫。骨印軍隊來到南門附近,一步一挪悄悄靠近城牆,就等得到暗號城門打開,再亮處兵器殺進城內。

  城門上突然亮起一片火把,骨印軍隊領頭的將官認出這是約定好的信號,正要指揮部隊衝擊城門,埃克雷卻突然從城牆上被拋下,脖子上勒著一根繩索,整個身軀被吊在半空,死屍在城門前左右搖擺。

  同時間,城門大開,努基力奇率隊從城門中衝出,口裡大叫:“哈哈,你們以為老子中了你們的奸計,沒想到吧,是你們進了老子的圈套!”說罷一輪手裡的斧頭,第一個衝向了敵軍。

  與此同時,守在西門的骨印軍隊為了掩護南門的計劃,佯裝出一副攻城的樣子。

  西城上的藍夜隊長指揮士兵射下火箭,上百隻火箭猶如流星一樣劃亮天空。

  烏雲自己更是每發一箭就射翻一名敵人,一箭都沒有落空。

  科納在西門督戰,這是他第一次和凱瑟爾的隊伍交手,沒想到遇到這麽凶狠的回應。正看著對方的防守滿臉發愁,身側方響起一聲巨吼,如同黑夜中炸響的暴雷,凱瑟爾騎著拉格帶領主力從側翼包抄過來。

  對於雷恩斯家族做內奸的計劃,凱瑟爾早已獲悉。他不動聲色地引誘對方達成目的,自己反手也安排了南門引誘出對方伏兵的計劃。自己也提前埋伏在西門旁邊的樹林中等待,只要對方全部兵力顯露,自己再從側翼截殺出來。

  而埋伏的樹林,也是之前他第一次和骨印軍隊戰鬥的地方。雖然兩次都埋伏在同一地點,卻能讓骨印軍隊摔倒兩次。

  佯攻西門的骨印部隊不明所以,不知道是該繼續攻城還是應戰伏兵。科納在倉促之下根本擺不開陣型,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陷入了混戰。

  巨獸拉格衝進敵陣,凱瑟爾空著雙手也沒有盔甲,迪洛佐舞動兩把刺戟護在他的身邊。挑、劈、掀、剁,使出渾身本領,殺的骨印士兵叫苦連天,但卻沒有一人能夠逼近到凱瑟爾身前。

  看著眼前酣暢的戰鬥情形,凱瑟爾實在忍不住手癢,劈手奪過一杆刺向他的長槍,丟開持槍的骨印士兵,在敵群中衝殺起來。

  憑借著巨獸拉格凶狠地衝擊力,科納部隊的陣腳頓時散亂起來。城門上的烏雲飛箭連連,掩護著凱瑟爾一路衝殺,骨印軍隊根本遭受不住這樣的夾擊,敗勢已現且難以挽回。

  此時城內的萊恩斯家族認為時機已到,計算著此時骨印軍隊應該發動了攻勢。 族長哈涅.萊恩斯衝著召集召集起來的家丁死士高呼:“我們去奪回我們的一切,但凡看到梅特家的人,當場砍殺,衝啊…”

  “你要往哪衝?有一個人敢亂動,所有人當場砍殺!”一個聲音打斷了哈涅的鼓動,他抬頭看去,屋頂上站著一個人,全身黑衣,面部也被黑紗遮住,那人說:“你家現在已經被全部包圍了,不信嗎?”蒙面人發出信號,外面士兵齊聲大喊:殺!殺!

  蒙面人站在屋頂說:“除了萊恩斯家的人,其余人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活命。”

  努基力奇面對南門的骨印精銳異常吃力,對方士兵十人一組,手臂上外骨骼扣在一起連成一排,如同巨盾一般,挺起長矛步步緊逼過來,是為骨印氏族的骨排戰陣。

  這麽一副骨排戰陣讓努基力奇犯了難,他手上雖然有兵器,可這麽一把輕飄飄的斧頭讓他用力使不出。砍也不是,砸也不是,幾次進攻都被逼退。急的他對城上接替他守城梅赫林大喊:“你還不下來幫忙,對面要衝進城了!”

  梅赫林在城上冷冷回應道:“軍令隻讓我守城,沒讓我出戰。”

  努基力奇氣的怪叫:“那好!你就看著吧!大不了老子跟他們拚了!”

  這時城牆上甩下一根長索,恩蘭佳在城頭上大喊:“努基力奇長官,要是堅持不住,就先上來。”

  “啊呸!”努基力奇怒吼到:“你有你的軍令,難道我就沒有嗎?不用你們,老子一樣能解決!”

  梅赫林眯起雙眼,緊盯著場下的戰況,他低聲囑咐:“恩蘭佳,你看好努基力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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