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何處置喬裡,馬雷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一直把這個定時炸彈留在身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再加上該問的差不多都已經問出來了,所以也差不多是時候給喬裡一個痛快了。
至於該怎麽辦,最終還是要著落到馬雷現在正研究的煉金藥劑上面。
……
數日後,一直在桌前埋頭苦乾的馬雷猛的伸了一個懶腰。
桌子上形狀奇特的煉金器械中正不斷噴發出五顏六色的蒸汽,似乎正在進行著某種奇特的反應。
第一次煉製這種藥劑,馬雷的心裡也沒有底。
盡管每一個步驟他都小心翼翼、再三核對,但真到了最後關頭,還是難免有些緊張。
桌上煉金器皿中的反應越發劇烈,這讓馬雷的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但煉金藥水的製作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即便是他也無法再乾預,只能默默地看著反應繼續進行。
伴隨著一朵小小的蘑菇雲在桌上炸開,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打開最後一道負責凝聚藥液的容器,映入眼簾的是大半瓶微微泛紫的液體。
馬雷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這種藥液的特征,發現如果只看顏色的話,他炮製的這瓶藥液是沒什麽毛病的。
但具體效果如何,還得親身體驗過才能知道。
將藥水灌在瓶中,馬雷向石堡的頂樓走去。
頂樓上,被關在鐵籠中五花大綁的喬裡,正生無可戀地望著窗口一隻正在織網的蜘蛛。
這也是他在這絕望的日子裡,為數不多的消遣了。
突然一陣風吹來,還沒有結好的蛛網被直接吹破,蜘蛛也重重地跌落到了窗台上。
喬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
在他看來,這隻蜘蛛實在有點太愚蠢了。
明明在牆角結網就能大幅減少被吹破的風險,但這隻愚蠢的生物卻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非要在這風吹雨打的窗口吐絲結網。
陣陣微風襲來,把本就殘破不堪的蛛網徹底摧毀。
但這隻渺小的生物似乎頗有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魄,稍作停頓後沿著窗口的柵欄再次爬了上去,又開始吐起絲來。
可惜沒過多久,又是一陣風從窗口吹進,將它好不容易織了大半的蛛網又給摧毀,就連蜘蛛也從半空重重跌落,落在了地板上。
“呵呵……”喬裡的心中閃過一絲無情的冷笑。
既是在嘲笑這個愚蠢的蜘蛛,也是在嘲笑淪落到這個地步的自己。
在他看來,自己和這隻蜘蛛沒什麽兩樣,都不過是個在未知力量下無力掙扎的可憐蟲罷了。
感覺有些無聊的他正準備將視線移開,但卻突然看到地板上的蜘蛛,居然又開始朝牆壁爬去。
原本不打算繼續在蜘蛛身上浪費時間的喬裡,此時竟像著了魔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在攀爬的蜘蛛不放。
在這隻蜘蛛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為什麽,他心中竟隱隱生出期待,希望這隻蜘蛛最終能夠成功。
但現實很快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蜘蛛的努力又一次化為烏有,再次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已經夠了吧……已經沒必要再繼續努力了吧……”斜倚在牆角的喬裡在心中默默呐喊,兩行淚珠竟不自覺的滑落了出來。
負責看守他的萊莎悄悄從喬裡體內飄出,莫明其妙地看著這一幕,搞不清眼前的這個人究竟吃錯了什麽藥。
但喬裡完全沒有注意到萊莎的出現,現在的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蜘蛛身上,他要看看這個蜘蛛究竟是半途放棄還是會堅持到底。
就這樣,喬裡盯著蜘蛛,萊莎盯著喬裡,石堡頂層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很快,蜘蛛就迎來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的失敗。
每跌落到地板上一次,喬裡的臉色就變得難看幾分。
萊莎有些好奇的看著喬裡,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對一隻小蟲子這麽上心。
在接連失敗了六次後,蜘蛛卻依舊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毅然決然地發起了第七次衝鋒。
這一次,蜘蛛的努力終於收到了回報。
窗外的風勢稍稍減緩,頂著徐徐吹來的微風,它終於將一整張蛛網編織完成。
“做到了!它做到了!”牢籠之中喬裡激動的熱淚盈眶,仿佛他就是那隻蜘蛛一般。
突然,喬裡好像想到了什麽,剛才還在激動不已的他瞬間又變得呆若木雞。
是啊,區區一隻蜘蛛都能做到不拋棄、不放棄,都能在接連失敗六次後重整旗鼓,更何況是他呢?
他作為伯爵的次子,作為十九歲就攀登至一階巔峰的劍術天才, 不比一個蜘蛛要強的多,怎麽能被眼前這一丁點挫折給擊倒。
一念至此,喬裡在心中暗暗發誓,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麽,他都要堅強的活下來,他要像那隻蜘蛛一樣越挫越勇,要讓麻痹大意的馬雷為今日的所作所為後悔。
原本萬念俱灰、只求速死的喬裡,在絕境中居然心性大變,從一個仗著天賦與背景囂張跋扈的二世祖,蛻變成了一個堅強的戰術。
念頭通達的他,坐在牢籠中居然開始放肆地高聲大笑起來。
種種異常的表現,把一邊的萊莎給嚇得夠嗆。
“馬雷!馬雷!你快點來啊,這個人……這個人他瘋啦!”手忙腳亂的她趕緊朝著樓下大喊起來。
“好了,慌什麽?怎麽回事慢慢說……”正在上樓的馬雷聽到萊莎的呼喊,不慌不忙地回道。
“馬雷……你看他……”萊莎膽怯地指了指還在狂笑不止的喬裡。
看到馬雷過來,喬裡才稍稍收斂了下他那放肆的笑聲。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這一次沒有再膽怯地低下頭,反而勇敢地和馬雷對視了起來。
“哦?和以前比是有點不一樣……”馬雷也注意到了對方的異常,小聲嘀咕了一句。
“好了萊莎,別浪費時間了,趕緊附身他,我還有正事要乾!”
有了馬雷在一邊壯膽,萊莎終於不再畏首畏尾,再一次附體了喬裡。
“額啊!”斜倚在牆角的喬裡悶哼了一聲,再一次被接管了身體的控制權。
只是這一次他不願再任人擺布,開始拚命地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