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進來吧。”
小女孩?
門前穿著有著複雜褶皺洋裝的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黑色的長發,碧綠色的眼珠,粉雕玉琢像一個精致的陶瓷娃娃。
頭上還落了幾片黃綠相見的葉子。
“媽媽。”女孩怯生生地喊道,兩雙大眼睛水靈靈地望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十分惹人心疼。
“額,我不是你的媽媽,你是走丟了嗎?”薇薇安微微彎下腰,將她頭上的葉子撿掉。
人類都是視覺動物,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即使...她在不合適的時間出現在不合適的位置。
況且,不知是否是體內母性基因在悄悄發揮著作用,她似乎對眼前的小女孩有股莫名的親近感,仿佛這女孩是自己素未謀面的某個遠親。
女孩歪了歪頭似乎沒有理解薇薇安的意思。
“媽媽?”
“我不是你的媽媽,就算你想叫也只能叫我姐姐。”
“你叫什麽名字?”
等了半晌,那邊卻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
“算了,不想說的話也不用勉強自己。”
薇薇安感覺有些心累。
自己從以前就不擅長和小孩子講話,一方面,她不喜歡對孩子說教,認為他們是跟自己一樣獨立而值得尊重的個體。
另一方面,小孩子的世界天馬行空,自己這個腦袋生鏽的成年人根本沒法理解他們在想什麽。
不管這小女孩是哪裡來的,想讓自己這個什麽都沒搞明白的人而且沒有方向感的人,在烏漆嘛黑的夜晚,穿過野地送一個難以溝通的小女孩回家,是一件十分危險且沒譜的事。
薇薇安將槍隨後放在茶幾上,劃火柴點亮煤油燈,準備帶女孩去找個房間。
她伸出一隻手,牽住女孩的柔伊,輕聲說道。
“要跟緊我哦,這棟宅子還是挺大的,而且不點燈的話,過道還挺黑的。”
“姐姐怕黑嗎?”
“啊,算是...有點吧。”
“哧。”毫無預兆的聲響讓薇薇安嚇了一跳,護住牽在手邊的女孩,周圍的火光猝然而起,過道上那些鑲嵌在牆體上的火炬悉數被點燃。
火炬上的微型法陣微微的亮著藍光。
薇薇安放下護著女孩的手,有些驚異地看著她。
“是你做的嗎?”
“是。”女孩仰著臉看著薇薇安,臉上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似乎在等待薇薇安的誇獎。
“想不到你還會魔法,真厲害啊。”薇薇安相當真誠地感歎道,這幾天她有事沒事就往書房趕,對這個世界有了些許的了解,這個世界上的某些人出生起就有使用魔法的天賦。
但是也有辦法通過後天覺醒,兩者沒有必然的強弱之分。但是往往先天具有魔法天賦的人可以在這條道路上走的夠遠。
同時沒有魔法天賦的人也另辟蹊徑走出了,鍛體,科技,煉金等等不同的道路。
總之魔法確實存在,卻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
不過自己還從沒有見識過像女孩這樣只出現在書上的天賦型選手。
“但是我們要準備去睡覺了哦,如果要睡覺的話還是把燈關了好一些吧。”
話音剛落,那些火炬又悉數熄滅,微藍色的法陣又重新變為之前黑色的圖案,失去了光澤。
“今晚你睡這個房間吧。”薇薇安推開客房的房門,房間裡面的裝飾很簡單,
統一的色調,一眼就能望到頭。 房間裡還自帶一個鋪著大理石瓷磚的洗浴室。
“要先洗個澡嗎?”
“好。”女孩說完,就要將身上的衣物褪去。
“欸欸欸,停,進去以後再脫啊!”薇薇安慌亂地擺著手,紅著臉撇過頭去。
“好吧。”女孩語氣有些沮喪,走進浴室,將房門掩上,又忽地探出頭來。
“姐姐可以一起來洗嗎?”
“不可以啦!”
“我去給你找換洗的衣服。”
莊園裡可沒有七八歲的童工,所以最後薇薇安只找到了幾套自己小時候穿的衣服,她很快從裡面選出了一套。
“衣服給你放門口的籃子裡了,我要去睡覺了。”
......
薇薇安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在一艘巨大而破舊的木船上,航行在寂靜如深空的大海中,海上氤氳著淡藍色的迷霧,海浪輕敲船身,烏雲密布的天空中翻湧著閃電,下著淅淅瀝瀝的微雨,自己獨自站在甲板上,承受著海風。
那風一開始還是微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卻逐漸猛烈起來,猶如沉重的石頭般壓在自己的胸口,但奈何自己的雙腳卻不知為何寸步難以移動,隻得任憑呼吸越來越艱難,那風好像頂住了自己的胸腔,讓自己再也吸不進一口新鮮的口氣。
“呼。”
噩夢驚醒,薇薇安揉了揉迷蒙的雙眼,隻覺得胸口那種沉重感仍然沒有減輕,一低頭,一雙碧綠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看來自己還在夢裡。
這樣想著,側身將身上的東西翻下來,輕柔地將那個溫暖的東西抱在懷裡,胸口的沉重感消失,薇薇安又再度進入了夢鄉。
那有著一雙碧綠眼睛的孩子,滿足地眯了眯眼,朝著薇薇安身上靠了靠,張開嘴,露出兩個小小的虎牙,咬在她嬌嫩白皙的脖頸上,鮮血緩緩地從皮膚下的血管裡滲透出來......
......
“陛下,突爾丹帝國的輕騎兵已經突破了我們的邊境防線,漢尼斯將軍傳了急信, 希望國內提供援助。”
身側的侍者匯報著情況,房間裡很安靜,侍者的話語像石子落入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沒有激起一絲波瀾,但他仍然無喜無悲地用著相同的語調陳述著。
不少親王都有抽煙的習慣,甚至國王也沒有例外,人人手上夾著煙卷,整個議事廳的都飄散著白色的煙霧,一股濃重的煙草味在大廳彌漫著。
朝堂上金碧輝煌的主座上,是一個面容嚴肅,臉孔刀削般的中年男人,雖然鬢角已有染白的跡象,但眼神確像鷹隼般銳利而具有攻擊性。
這個叫尤姆的男人,近乎偏執地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推動了工業與煉金術發展,普通人拿上長槍短炮,對準法師的腦袋也是一槍一個。
煉金與科技雙管齊下,很大程度上縮短了人與人的差距,讓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感受到了危機。
但也正因如此,各路親王對他的評價都不高,貴族們搞不懂皇帝的腦子裡在謀劃著什麽。
但在這議事廳內,他顯然享有最高的決策權,其他席位上的親王都看著他,沒有人願意主動攬這份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皇帝看不慣他們,就像他們看不慣皇帝一樣,大家心知肚明。
會場沉默了一陣,皇帝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猶豫。
“頂住,不可讓敵人越過科爾多山脈。”
侍者拿筆記錄下,繼續匯報。
“懷爾特侯爵不知所蹤,莊園裡的人丁也盡數失蹤,只有他的女兒還活著,但是似乎受不了打擊,產生了嚴重的認知偏差,忘記了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