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
薇薇安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的洛菲,又看了看地上那具面目模糊的屍體。
地面上乾涸的血跡見證了昨夜自己的瘋狂。
自己就這樣跟死人在一個房間睡了一整晚?
看來自己確實是瘋了。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處理這具屍體,也許...
她將戒指抵在屍體的軀乾上,白光在戒指上一閃而逝,整具屍體便沒了蹤跡,甚至連同血跡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雖然不能將活人裝進去,但像屍體這種死物還是可以的。
也許這杯戒指的作用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大。
她將房門打開,讓屋內的氣體流動起來,以驅散房間裡彌漫的血腥味,此時大部人還是睡夢中,少數幾位已經醒來的修女在討論昨晚的巨響究竟是哪裡發出來的。
薇薇安隻得假裝沒聽見。
她們並不是傻,而是下意識地排除了槍聲在教會響起的可能性,以常理來說,因為幾乎沒人會選擇在教會行凶。
而且那聲音隻響了一次,這一點也具有相當大的迷惑性。
薇薇安將洛菲抱起來,放到床上,並為她蓋上了輩子。
如果不是洛菲及時趕了過來,自己能否通過談判解決問題,會有什麽樣的隨時,都是一件未知數。
昨天因為太累沒有來得及處理腦子裡的記憶,現在分析下來,當時的猜測確實是正確的。
對方正是教皇派來奪回摩西裹屍布這一聖遺物的。
不敢正面討要回來,就選擇暗殺,這真的是有信仰的人會做的事嗎?還是說站在權力金字塔的人,根本不把人的性命看作性命。
她握著的手緊了緊,掌心裡升起一團小小的火焰,這是昨晚刺殺她的人留下的能力,她自己也有些意外,看來殺了人獲得的東西,不僅只有記憶這麽簡單。
自己原以為與自己無緣的魔法,以這樣一種奇妙的形勢,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雖然沒有洛菲那麽誇張,但是也聊勝與無。
也許自己只要把全世界的高手都殺上一遍,自己就能...
成為神。
無可違逆的神。
自己再也不用擔心成為王權或者教會的目標,自己只要不斷殺殺殺...
簡直,就像在鼓勵自己殺人一樣。
她猛然驚覺,自己原以為的法制社會養成的道德感,在一次次越過邊線的行為之下慢慢開始瓦解。
自己馬上要變成這個狂野世界的一份子,完美的融入進來,拋棄自己先前的所有常識和體面。
火焰逐漸變得燙手,把她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這個能力據說是神的賜福,但是使用的時間有限,如果長時間超負荷使用的話,全身都會被點燃。
但是話說回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洛菲因為過度使用魔力而遭受反噬,她甚至能夠使用那種看起來就極為誇張的魔法。
是因為她的身體是神的血肉組成的嗎?
說到底,她身上的肉是那位神祇的血肉?
......
“安,你很能幹嘛,還真的能找到這種地方啊。”
蕾娜爾多很興奮,安不愧是原情報機構的人員,調查了一段時間,就把海因斯關押的位置鎖定在了這個地牢。
地牢門口的兩個守衛也被安很輕松地放倒了。
安從守衛身上摸出鑰匙,將大門打開,她隻想要這件事情快點結束。
她實在受不了蕾娜爾多的軟磨硬泡,才答應她幫她這個忙的。 而且,海因斯被抓以後,赫芮每天都是沉默的嚇人,其他人也大同小異,害得她每天在教會呆的憋悶的要死,好像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子裡,空氣的壓力讓人窒息。
對於她這樣的精神能力者來說,身邊人的情緒會很影響她的情緒。
“蕾娜小姐,請你安靜一些...”
安壓低聲音提醒道,她不知道地牢內是否還有別的敵人,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和蕾娜爾多在這裡被抓到,她們的下場不會比海因斯大人好多少。
“哦哦。”蕾娜爾多點了點頭,跟在安身後緩緩地向地牢深處走去。
在地牢火炬昏惑的燈光下,她注意到安的手在發抖。
“安?你怎麽在發抖。”
“我...”
安忽然想起幾年前的一個早晨,那是自己第一次出任務,目標是一個反叛逃營的士兵,那天出發的時候,自己的隊長問了自己同樣的問題。
“我...只是有些緊張。”
除了門口的兩名守衛,這裡沒有其他的人,教會似乎很相信這裡沒有人會來,所以表現的這樣疏於防守。
她們就這樣一路通暢地走到地牢的盡頭,在海因斯錯愕的眼神中,兩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旁邊牢房的貝爾納黛特雖然帶著眼罩,但卻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似乎看見了一件滑稽的事。
“你們兩個小孩膽子還真夠大的啊,盡然真敢闖到這種地方來。”
蕾娜爾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此刻貝爾納黛特的形象與在教會裡截然不符,讓自己有一種受到欺騙的感覺。
但她又本能感覺到貝爾納黛特此時的樣子更讓她感覺到親近。
“聖女大人,您不是不能說話嗎?”
蕾娜爾多疑惑地問道。
“我裝的。”
“你怎麽也被關在這裡?”
“切,教會那個老不死的要求的。”
貝爾納黛特不屑地說道。
“你們在這裡做什麽?”
海因斯則顯得急切的多。
“走走走,別在這裡添亂,我不會跟你們走的。”
“我們都已經到這裡了,你跟我們一起逃走不就好了。”蕾娜爾多不爽地撇了撇嘴。
海因斯沉默了一陣。
“我注定要死。”
“沒有海因斯,也會有莫因斯, 迪因斯,或者別的誰誰誰。”
“既然他們選擇了我,那就讓我來吧。”
“你在說什麽啊。”蕾娜爾多也有些著急,“聽到教會要把你四肢都砍了,赫芮都快急瘋了。你要像個懦夫一樣等死嗎?”
貝爾納黛特眼神閃了閃,從海因斯回來以後就沒提過審判的事,雖然想到了事情不容樂觀,但她沒想到教會的懲罰既然如此嚴苛。
照理來說,不應該啊,海因斯至少是個白衣級別啊。
聽到赫芮的名字,海因斯徹底沉默了,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背向蕾娜爾多兩人坐著,似乎不再打算多說什麽。
“蕾娜小姐...快走吧...算上回程時間,那兩個差不多要醒了。”安在蕾娜爾多的耳邊提醒道。
蕾娜爾多咬了咬牙,她們還要將鑰匙放回那兩個守衛身上,再不回去的話,真的要來不及了。
“赫芮大人為你這樣的人傷心,真是不值得!”
海因斯背對著她們的身影似乎僵了僵,但還是沒有說話。
安拉著蕾娜爾多迅速地離開。
“沒想到我女兒第一次來這裡,竟然是為了救你這個混蛋。”
貝爾納黛特的聲音裡多少包含著不滿。
“真希望她下次是為我而來。”
貝爾納黛特這樣抱怨著,語氣裡抒發著淤積多年的落寞與孤獨。
海因斯卻悶悶地開口道: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們兩個都夠能惹事的。”
“混蛋,你說什麽呢!你這麽想死的話,我今天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