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察覺到懷中的趙仙子終於安靜了下來，長生也是就地席坐，將她平放在了膝蓋上。

簡略的掃視一眼，長生才發現女子的狀況十分糟糕，半身衣物都已被鮮血浸染濕透。

不少輕紗似的布料和傷口上的爛肉黏結在了一起，看起來觸目驚心，讓人脊背發涼。

“嘶。”

長生輕皺眉頭，伸手撕爛趙仙子的血染衣裙，將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

被撕扯成長條狀的裙衣，根本遮擋不了女子凹凸曼妙的身段，露出點點春光。

昏迷中的女劍仙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她下意識的蜷縮起身子，伸手去遮擋身上的關鍵身位。

可長生對此早有防備，他啪的一聲打掉了她的手，冷聲道:“看都看光了，摸也摸到了，還擋什麽擋?有什麽好遮的?”

僻靜的空間之內，女劍仙細若蚊吟的的喘息聲十分清晰。

過了半晌，她的呼吸由重轉輕，像是徹底放下了抵抗，任憑少年撥動她的身軀。

長生見狀開始處理起了傷口，他用那柄古樸長劍把腐壞爛掉的碎肉全部割去，再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布條，將趙仙子的傷口處一一包扎。

等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變的昏暗。

四周的一切寂寥無聲，一切都好像陷入了某種靜止的畫面。

唯有一些陰風掠過岩壁，帶來了沙沙聲。

又過了一會兒，一隻尖細的下頷輕輕摩痧著長生的鎖骨，對方的肌膚觸感滑膩，還帶來了一陣清冽的香氣。

長生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趙仙子，發現對方正從昏迷中蘇醒，五官分明的俏臉上顯映出一種如羊脂玉般晶瑩剔透的美麗。

“醒了?”

趙仙子輕聲嗯了一聲，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她本想順勢離開長生的懷抱，卻沒想到體力已經透支，此刻的自己連站都站不穩。

“不用強撐了，你的血氣逆流，身上至少有七處創傷……”

長生強調完趙仙子身上的傷勢，眼神掃過了她曼妙的胴體，眼神有少許的複雜之情。

“為了大道，值得嗎?”

趙仙子低著頭，清冷的面色上浮現出一絲堅毅。

“你為了復仇，值得嗎?”

長生被懟的啞口無言，輕輕地挑了挑眉毛。

趙仙子平心靜氣的繼續說道:“修行之人，誰都是在追求不朽金身，無垢之軀……大道是修行之人的執念，得道飛升更是任何人心中的夙願，單從這一點上來講，就沒有人能夠免俗。”

她微微仰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長生。

“若以後我的心魔因你而起……我不會念及今日的救命之恩。”

長生輕聲笑了一下，岔開了話題。

“我救你主要是為了我自己，沒有你在此處生活的情報，我估計在這地方活不了太久。”

長生看向了趙仙子身上的傷口，問道:“你身上的傷口大多是因為近距離的搏殺所致……這是怎麽回事?”

趙仙子的實力他是知曉的，一個能夠弑仙的劍修都能在此處受到這麽嚴重的傷，這裡肯定有它的古怪之處。

趙仙子低垂粉頸，緩緩的調勻氣息。

在氣息平轉之後，她微微仰起頭，反問道:“你是從哪裡進來的?”

長生對此沒有隱瞞，“東海，歸墟。”

趙仙子的心中亦為動容，她用一雙不帶有絲毫煙火氣息的清澈美眸凝望長生，心中多了許多的猜想和推斷。

停頓了片刻後，趙仙子緩聲說道:“我是從極近天穹的苦寒之地進入此處，在初到這裡的時候，我曾遇到過一批頭戴黑帽，身穿黑袍的怪人。”

趙仙子輕輕頷首，示意長生看向她所注視的方向。

長生轉頭看去，發現那裡有一具放置多時的屍體，正是他剛來此處見到的屍軀。

聯想到對方身上的身份令牌，長生猜到趙仙子遇到的人，應該是東海韓家人。

“他們與此人的打扮相近，每個人的功力不高，卻能在短時間內變成魔人。一旦變成魔人，這些人的身體機能都會大幅度的增強，在這種環境下佔盡地利。我敵不過這些人……”

趙仙子坦承了自己的失敗，並且明示長生，自己並不是這些魔人的對手。

但長生有些不解，通天宗大比的時候，梁伯曾在眾目睽睽之下變化成魔人。

可對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強，更別提打敗趙仙子這樣的上界天驕了。

就在長生陷入沉思的時候，空氣中忽然傳來了沙沙的輕響聲。

長生一開始以為是漏掉風聲，卻沒想到這股聲音由遠到近，越來越大。

少年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靈機一動，仰頭看向了頭頂。

只見昏暗的環境之中，有一張莫大的眼臉貼近到了近處。

長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住了緊張的心神。

他的手指在悄悄側移，把地上的長劍從鞘中抽出。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長生頭皮發麻。

只見那隻奇怪生物的眼臉在輕輕晃動，伴隨著一陣搖晃過後，它的眼膜向上翻起，露出了一隻巨大的金色瞳仁。

這隻瞳仁的中心處像是一座黑色的深潭。

長生猛然抬手，將手中的長劍向前扎去。

劍鋒與那隻瞳仁摩擦出火花，無法寸進分毫。

長生一擊不成，引發了對方的憤怒和反擊，只聽見一聲低沉的轟鳴聲響起，狂風陡然卷起。

整座岩壁之間氣流湧動，讓人無法站定住身形。

長生不得不把劍刃斜插進岩壁中，借此來穩定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此刻，岩壁上的兵刃再度開始搖晃，鳴響。

長生看著這無數鐵刃鳴響，顫鳴的模樣，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切實際的猜想。

難道這些兵刃的主人都是為了穩定身形，才會把劍刃插在了岩壁之上?

耳邊傳來地動山搖般的震動，過了片刻，有一雙玉手環抱住長生的腰身，和他嚴絲合縫的貼在了一起。

“握住劍，除了劍以外……什麽都不要管。”

長生聽到趙仙子的提醒，不再猶豫，雙手死死地握住劍柄。

就在他剛剛握緊的那一刹那，天旋地轉，氣流在岩壁中激蕩，回響。

少年四周的岩壁也開始凹陷，下沉。

一面面陡峭的岩壁相互擠壓，縮短距離，像是要把長生和趙仙子碾成粉末。

……

濃厚的霧氣掩埋之下，翻動騰挪的岩石厚壁在長生驚愕的目光下固定成型，形成了新的地形。

那隻金色的瞳仁也消失在這次變動之中，再也沒有顯露過身形。

四周太過安靜，長生甚至能聽到自己與趙仙子的呼吸聲。

長生拔下利劍，但劍鞘已經遺落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趙仙子離開了長生的後背，輕輕的咳了幾聲。

“也是這裡的特色之一，每隔一段時間，這裡的岩壁都會進行翻轉……你前一刻還緊貼的牆壁，可能就會在下一秒內升入濃霧，變成高不見頂的穹頂。我也沒研究透這裡的規律，只能學著前人的行為，把劍插入岩壁，再死死地抓住它，以此來等待翻轉的結束。”

“那隻眼睛呢?”

趙仙子的身體輕的像一張紙，仿佛一吹就會倒地。

她用琥珀一般清澈的眼睛看向長生，耐心的解釋道:“那就是魔人。”

“魔人?”

長生怔然，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你是說，那些黑袍人變身成為的魔人，是那種東西?”

雖然長生與那隻眼臉只見了一面，但那絕對是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場面。

金黃色的瞳仁，怎麽想都是邪物。

趙仙子微微頷首，接著她聽出了長生的話外之意，皺眉反問道:“當然，你還見過其他種類的魔人嗎?”

“見過，但和剛剛的東西不是一碼事……”

長生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瞳孔急劇收縮，蒼白的面容上現出驚駭的神色。

他看到了一種透明，晶燦的莫名物體。

它與記憶中的天階，似是一種材質。

……

京城，泥巷。

微妙的暗紫色從天邊卷來，將輝煌燦爛的霞光收歸囊中。

相貌嬌美，膚色白膩的少女胭脂，提著一桶映滿繁星的清水，步伐輕快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巷子中。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紅色的棉襖，色調極為鮮豔，在人群中有些亮眼。

不少情竇初開的少年在瞥見她嫋嫋婷婷的身材後，都有些移不開目光，偷偷地咽了口口水。

胭脂哼著曲，途經街坊鄰居的家門。

“胭脂，又出門打水呀?”

一位面容蒼老，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衝胭脂打起了招呼。

她正坐在房門前的板凳上摘菜，身邊還跟著一名七八歲的幼童。

“是呀，馬姨。”

胭脂轉頭看到了中年女子身後的男童，眨眼笑道:“小六子好呀！”

小男孩伸頭看了胭脂一眼，怯弱地跑開了。

胭脂見狀有些沮喪，剛剛歡快的氛圍也消失不見了。

“我果然不受小孩子們待見……”

“哎呀，哪裡的話?”馬姨嘖了一聲，說道:“我家小六子前些天還說要娶你回家呢，被我給訓了一頓……誰不知道你是你家少爺養的童養媳，以後是要轉正同房的……”

胭脂聽的面紅耳赤，面容嬌羞的說道:“馬姨別這麽說，我和公子八字還沒一撇呢。”

“撇什麽撇?這還要撇嗎?就這麽如花似玉的一個大姑娘睡在他身邊，他能忍住不動心?”

馬姨說到興起處，放下了手中摘到一半的菜。

“我那大兒子要是能娶到你這麽乖巧漂亮的媳婦，你說他還會往外面跑?早就天天待在家裡，寸步不離的守著媳婦了……”

胭脂辭別了意猶未盡的馬姨，提著那桶清水，回到了自家的小院門前。

在推開院門的那一刹那，少女的身形停滯了。

她手中的水桶打翻落地，水花打濕了她的裙角和小院的門檻。

周圍的喧囂悄然散去，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見。”

院中的女子一襲白衣，飄渺絕塵，溫柔綽約。

美的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

胭脂怔怔地看向黎衣，發現對方的眸光溫柔如水，如一絲流淌在心間的暖流。

數百年未見，女子的美色依然冠絕天下。

“院子不錯，人也不錯。”

胭脂瘦弱的身形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她鼓起勇氣，顫抖的說道:“黎衣姐姐，這座院子我才不會白白讓給你，我和當年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姐姐?”

黎衣的一雙秀眉柔和地舒展開來，她的唇角輕輕翹起。

“小胭脂，我若和你搶他，你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有希望嗎?”

胭脂輕唔了一聲，雙瞳中乍現出一抹絕望。www.uukanshu.net

黎衣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過。

她肯定是爭不過的。

受挫的胭脂只能小聲嘀咕，試圖找回場子。

“公子恨你。”

“恨我?小胭脂，你何時也變得這麽天真了?”

黎衣用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胭脂。

後者的身體緊繃，微微一震。

“胭脂，這世上極少有人知曉我的秘密，你……就是其中的一個。”

黎衣從石凳上站起身，雪白的衣裙拖曳到地面上，形成了絕美的畫卷。

“你若是不想這麽早就退場的話，就變成我的棋子吧。”

胭脂周身的氣勢暴漲，可僅僅過了片刻，她深紅色的氣勁就已經消散在了天地之間，湮滅在了空氣之中。

黎衣緩步走向胭脂，墨黑色的長發在微風中晃動，白皙如雪的肌膚上覆蓋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胭脂被黎衣全盤壓製，沒有了任何抵抗的手段。

黎衣伸出一雙素手，輕捧住了胭脂白淨柔嫩的臉頰。

“你會答應我的，對嗎?”

胭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反駁道:“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背棄公子的……”

“背棄?”

黎衣騰出一隻纖細白嫩的拇指，撥動過胭脂的櫻唇。

少女的唇瓣太過柔軟，只是稍顯用力勁道，就使得周圍的肌膚塌陷了下去。

“胭脂，我現在若是在這裡強行奪去了你的初吻，你以後和長生接吻的時候，腦海裡想的是他，還是我?”

胭脂目色驚變，呆立在了原地。

她沒想到黎衣為了懲罰她，竟然想出了這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