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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偵探陷入癲狂》第116章 時間丟失
  奧貝倫地表不再有日期。

  無光紀元結束後,舊時代的24小時製被徹底廢除。此後的138年間,一天的時間從固定的12小時晨昏開始計算,因應正午的長短,從22小時到25小時不等。一年依舊是365天,12個月,四年一閏。

  但自從那場提前到來的正午過後,百年時製的漏洞暴露無遺。上層決策部門對相關決策爭議不休。

  考慮到地表和地底之間的貿易往來,雙方的時間必須完全同步。倘若將災難發生的晨昏與正午單獨算作一天,意味著那一天的晨昏足足少了七小時!對於不受烈日影響的地下新德市而言,時間和日期的錯位意味著無數商業決策的變動,更意味著上億烈洋的短期經濟動蕩。

  而如果把那七個小時給加回去,則意味著一天將不再由晨昏開始,地表的每一天都會亂套,官方時間對於地表居民的生存和作息將再無參考意義。

  權衡利弊之下,上層最終采取了第二種辦法,新德市因此避免了一場重大的潛在經濟恐慌,而地表的人們則徹底丟失了時間。

  “希望我的各位聽眾能夠諒解,但是,為了你們的生命安全著想,熱浪電台將不再播報鍾點。我在此建議各位聽眾們停止用本電台充當鬧鍾,並在節目開始的時候習慣性地打開家中的隔熱窗板。”

  凱撒.熱浪熱情洋溢地說道。

  “不過,縱然丟失了時間,熱浪電台依舊會帶來數不清的歡樂!縱然我們處於艱難時刻,但請不要忘記,你們的老朋友凱撒會一直與你們同在!感謝你們的理解,支持和持續關注,接下來是今日趣聞......”

  .........

  “偽裝者”安東尼右臂發力,將在日輪二街盡頭晃悠的幾隻夢魘撕成碎片,看著它們化成黑煙。

  然後,他走進雜貨店,照著穆莎夫人的購物清單從貨架上拿走了糖、高筋麵粉和肉桂,連同點算好的鈔票一同扔在櫃台上。

  “嘻嘻,你似乎相當沮喪?”

  安東尼搖了搖頭。他心中很清楚這一點,也知道自己究竟在為什麽沮喪。

  作為哥哥,自己應該在今年剩下的某一天為格林達慶生,送她一塊蜂蜜蛋糕,那是沃倫每年都會準備兩次的驚喜。

  可是,他卻不能確定今天到底是幾號,更不能確定自己該在哪一天為“妹妹”慶生。諸如此類的煩心事一直在困擾著他。作為“哥哥”,如果連這些都不知道,自己恐怕很快就會穿幫。

  夢魘的肉嚼起來就像空氣,沒一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胃袋沒能充實半點。

  “承認吧,呆在這個破家裡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坡格叔叔循循善誘:

  “你渴求更多,我能感覺到你臉皮下的五官扭成了一團,渴求著空氣,還有新鮮的肉。你很久沒被它們塞過牙縫了不是嗎?”

  安東尼皺了皺眉頭,從雜貨店老板手上接過找零,抓著紙袋的左手悄悄背到身後,冷不防地扭斷了右手的全部手指。

  “噢!那一定很疼。”

  “不能讓格林達產生懷疑。”安東尼在腦海中平靜地說:

  “這對她的安全無益。”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紅溪街區邊緣,城郊人們在火松樹的枝杈上吊起了許許多多的粗麻繩,將人從房屋內一群接一群趕出來。

  “你們偷走了我們的時間!”為首的一名年輕男孩怒吼道。他的身形比任何人都健壯,

就像一頭牛犢,一隻眼睛是瞎的,兩手各握一把生鏽的弧刃屠刀。  “還有我的牧場,我的父母,我的眼睛!在你們從這座城市裡奪走其他東西前,我要把你們像牛一樣剝成肉和一堆骨頭!”

  人群中的一位女人被推了出來,像母雞一般被按住了後頸,放倒在地上,套上粗硬的繩索。男孩熟練地端詳著她,就像觀看一頭將被宰殺的牛,思索著該從哪裡放血,下刀,他身邊的人們開始動手,把其他難民吊到樹上去。

  “看起來這又會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坡格叔叔嗤笑。

  安東尼朝紅溪街區瞥了一眼,拎著麵粉,糖和肉桂往弗利夏教授家裡走去。

  “如果他們殺紅了眼,我可說不準他們會不會拿這片街區開刀。畢竟,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不是嗎?”

  “偽裝者”停下了腳步,用幾秒鍾時間在腦中稍微思考了一下這句話。

  ——倘若有任何一個人記住了他的臉,都有可能為格林達帶來麻煩。

  因此,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當他結束思考的時候,腿腳已經帶著軀體來到了那片吊人樹的對面。男孩剛在女人的胳膊上絞開一朵血淋淋的肉花,轉過頭來,仇恨忽然自眼中消失,露出了看見老朋友般的熟絡笑容。

  “沃倫!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他親切地喊道。

  見對方沉默不語,他補充道:

  “是我,屠宰場的小個子蓋爾瑪!還記得我嗎?我們在一片牧場上長大的,我父母受托照顧你們兄妹倆,然後你們就離開了。格林達上大學了嗎?希望她還記得我們之間約好的事情。”

  話音落下,他手起刀落,在哭叫的女人胸前又絞開一朵肉花,這次是脂肪黃色的。

  “要加入我們嗎?乾完這點事後我們可以去硫磺山喝一杯,好好談談那些往事,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麽羨慕地看著那些下工喝酒的大人們的嗎?待會來看我料理那些‘公牛’,閹牛這門手藝我學了很久,向托勒叔叔學的,只要掌握技巧,摘掉一對睾丸只需要短短一分鍾時間,可惜再也沒法應用在真牛身上了。”

  話音剛落,他的瞳孔猛然縮了一下。

  安東尼竄到他眼前,抓起一片剝好的“牛肉”,閉上眼睛,湊到鼻腔下嗅了嗅,自脂肪之間滲出的血水碰到他的指尖,立刻化作了芬芳的酒液。

  “你在做什麽,沃倫?那是什麽味道?”

  蓋爾瑪扇動鼻翼,用力地嗅了一下酒香,思想立刻被那種醇厚的芬芳所支配!

  “它,它不像我聞過的任何東西!”

  他在腦海中用力搜刮著貧瘠的詞匯,試圖形容這種香味。

  像快樂,像一切令人懷念的事物,像亮閃閃的火焰,像愛與美的具象!

  其他人也逐漸被那酒香所吸引,不論是施暴的城郊人,還是被吊起來的難民們,都開始猛吸鼻子,試圖尋得那香氣的來源。

  當意識到這醇香的美酒是從眼前唾手可得的人肉中滲透出來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

  第一次對視,他們對彼此感到敬畏。

  再一次對視,敬畏變成了無邊的渴望,然後,變為熱烈的狂歡,撕扯,推搡,刀光閃閃。

  仇恨褪去,憤怒消失,所有人此刻,都隻想出於純粹的愛而去做一些事情。

  ............

  當安東尼再度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整排吊著骨架的火松樹,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縫隙都被剃得乾乾淨淨。地上滿是骨頭和被撕碎的衣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聚集在吊人樹前的狂歡者們,已經將彼此吃成了一副副潔白的骨架。他自己的身上乾乾淨淨,一滴血都沒有粘上。

  還有一個人被吃剩了下來。

  剩下半截身體的蓋爾瑪胃部鼓脹,臉上洋溢著滿足而幸福的光輝,就像在不久前親眼看見了天使的降臨一般。他的身軀被浪費下來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沒法把他自己給吃完。

  “你遂了願,他很快就會死了,然後正午的太陽會湮滅所有這些東西的存在痕跡。”坡格叔叔大笑。

  “他還不能死。”

  安東尼搖了搖頭,把“童年玩伴”的半截身體扶了起來。他手臂上的肉被啃去了幾大塊,纖維間有什麽在蠕動著,支撐著他的肌肉和生命,一時讓手臂變得像鐵,一時又軟得像黃油。

  “我要死了嗎......”蓋爾瑪聽見了“沃倫”的聲音,半眯著眼睛,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的問道。

  “不。你要告訴我一些事情。”安東尼平靜地命令道:

  “告訴我你和格林達約好的事情是什麽。還有,她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

  穆莎夫人的肉桂蛋糕出爐了。

  “謝謝你願意幫我們跑腿,沃倫。”她由衷地感謝道,眼裡還掛著消不去的憂慮。

  即便人類會在明天滅亡也好,乾完應做的事情,生活還是得繼續,家庭還是得支撐,這是她身為女人的堅持。

  “先別急著吃,我得先給弗利夏留一份,他實在太累了。你去了別的雜貨店買肉桂嗎?”

  “對......”安東尼隨口扯謊,點了點頭。

  “怪不得比平時做出來的味道要香那麽多。但下次別去那麽遠,街上不安全。幸運的是,最近這條街上沒看見任何夢魘。盡管弗利夏常說在這種事情上不應該心存僥幸,但我真希望這傳染病能夠自己消退,在事情變得不可挽回之前。”

  “沃倫,你還是想不起怎麽說話嗎?”格林達問道。

  一段時間下來,眼前的哥哥已經逐漸適應了新的生活,掌握了幾乎所有的自理技能,甚至還包括熟練的攝影技巧。除了不愛洗澡,其余舉止都相當正常。

  但他始終沒能正常開口說話。

  “沃倫”緩慢地搖了搖頭。

  “在卡內基歷史上有種‘美人魚症’的記載,那是一種被現代醫學否定的精神創傷疾病,患者不是不會開口,而是在心中拒絕開口。”穆莎夫人歎了口氣。

  “或許,是他們經歷了些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難言之隱。”

  安東尼看著切好的肉桂蛋糕,心中一直在想兩件說不出口的事情。

  ——蓋爾瑪告訴他的那個兒時約定,像只有著巨大口器的六足甲蟲,沿著他的身體內壁爬上爬下,一刻不停。

  ——格林達的生日就在這個月,第十五天,但他連今天是幾號都沒法確定。

  ............

  “眼球找到了!”

  三位人頭執法者以一種滑稽的姿勢將有著青色刺青的眼球從半空中篩選,並直接拽了下來。

  “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可能是一種驚恐的表現,也可能是他們的一種求救信號。”捷特猜測道。

  “他們知道了太多秘密,覺得總會有些懼怕秘密泄露的勢力出手搭救他們。諷刺的是,我們也許是暗巷中唯一沒有可以拿捏的把柄的幾個人。”

  他必須盡快拿到進一步的信息,足以讓他們和人頭幫直接突入暗巷下層去,因為他不知道狂人莫蘭會在什麽時候除掉身體上的彈片,甚至更糟——在斷臂上植入新的遺產,或和別的什麽東西做交易。

  眼球被裝在放置杯子的托盤裡,當成旅館經營的必需品端了回來。微微的顫動和邊緣分明的瞳孔表明它的主人的確還活著,還保有對它的控制權。只是沒法過來認領他的眼睛,或用淚水滋潤乾涸的眼白。

  “這隻眼睛或許看見了施襲者的所作所為,但它能表達的東西不多。”捷特思索著向一顆眼球傳遞信息,以及讓眼球表達信息的可能方式。

  “嘿,左眼或右眼?”他一邊用誇張的嘴型開口,一邊打起了手語,依次指向左邊和右邊。

  有著刺青的眼球朝左邊動了動。

  “嘿,這或許行得通!”捷特看向湊過來的洛克茜和佩特爾先生。

  “對方正處於瓦倫丁的控制之下,我想動動眼球應該不會引起對方的過度警惕。另一方面,這名窺視者的另一隻眼睛能夠看見他所處的環境——如果它沒瞎的話。”

  “老兄,我們是來救你的。”他繼續雙管齊下。

  “但在這之前,我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我會問你幾個問題,如果答案是‘對’,往左動一動,如果答案是‘錯’,往右。”

  這絕對是會自己這輩子最滑稽的一次問話,捷特看著托盤上的眼球心想道。

  “你看見抓走你的人了嗎?”他反覆問了幾遍,確保對方能理解自己的完整意思。

  眼球朝左邊微微動了一下,表示肯定。

  “是伊格老鼠幫的人嗎?”如果對方露了臉,作為情報專家的窺視者肯定能認出來。

  眼球朝左邊動了一下,比上次還要微弱。捷特把一杯水淋在了眼球上。

  “果然是他們。目前還不確定南邊幫和北邊幫之間的關系如何。不過,那詭異的殺人能力多半就是‘老鼠’們的力量。”

  “你知道‘老鼠’們為什麽盯上你們嗎?”他繼續追問眼球。

  窺視者的左眼靜止不動了一會, 然後,微微向右轉了轉。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我已經無聊得能從一顆眼球的轉動中讀出說謊的意味了?”捷特挑了挑眉毛。

  如果對方在這時還選擇隱瞞,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他們是因為手頭掌握的某種秘密被盯上的,而那秘密甚至大於他們自己的生命。

  “算了,暫時放過你。”他擺手作罷。

  當務之急是搞清楚老鼠幫那莫名其妙的能力。

  “你知道伊格老鼠幫向魁扎爾伊格換取了什麽能力嗎?”他問。

  窺視者的左眼微微向右,表示否定。

  “果然沒那麽簡單。也對,要是他們真知道,也不至於全都死得不明不白。”

  三顆人頭執法者擠在門縫外,平靜地等待著結果,捷特對他們的耐心相當慶幸。

  “縱觀所有被找到的屍體,最大的疑點就在於子彈從槍傷內消失了,連個彈片都沒有留下。其余的所有人都被一擊斃命,傷口總能精準切過要害......”

  “紅娜女士,那些來找過您的‘老鼠’身上有沒有什麽明顯的特征?”捷特轉頭詢問紅娜。

  “每隻‘老鼠’的身上都有許多傷痕。”紅娜回答道:

  “形形色色的傷口,大都集中在四肢和軀乾下方,砍得很深,但部分並不致死。”

  “獨立存在,‘復仇之蛇’......嘖。”

  捷特苦惱地托起了腮幫。

  “我有了一個猜測。不幸的是,如果我真的猜對了,那幫家夥也未免太過棘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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