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兩點的那個瞬間,漆黑夜空上那片匍匐蠕動的海藍色事物如同沸騰的油鍋一樣鼓動起來,一隻藍光閃爍的巨大獨眼撕開了夜幕,直直的把目光望向支離破碎的大地。
無窮無盡的觀感在那個瞬間襲擊了陳言的所有感知,萬千星辰的鳴響在他眼前齊齊炸開,分崩離析的大地衝上了天空,伸出一條又一條半透明的白色觸手抽向了那隻巨大的藍色獨眼。
遠處的湖水順著虛空流向這裡,膨脹著把一切卷進了扭曲的漩渦——
咳。
誒?
深紅的陣法光芒漫過了陳言的雙眼,把他從無數的幻象中拖了回來,也拖回了其他三人的感知。
在那個瞬間,察覺到不對的薩滿在那個甚至沒有時間思考的瞬間,下意識的捏向了萊因哈特手上那朵燃燒的火焰,啟動了某種陣法。
這個反應救了他們幾個的命。
奇異的帶著朦朧光芒的霧氣彌漫在整片空間裡,借著這淡淡的光芒,陳言隱約看到了遠處橫躺一地的屍體。
還沒等陳言報點,薩滿最先注意到他的目光,順著陳言的目光看過去後,歎了口氣,掏出些類似眼鏡的道具開始分析。
“所有的惡靈都被粉碎了,那些面具臉的怪物也一樣。”
“確切的說,僅從肉體上來觀察,那些怪物的身體技能毫無疑問沒有受到影響,但所有的【靈】,分毫不剩的消失了。”
“那些被完全粉碎的惡靈恐怕也是因此而毀滅的。”
萊因哈特壓低著聲音打斷了薩滿的講述,他沒有看著他們,而是持續的凝視著光霧中的某個方向。
“咳,做好準備,可能要出事了。”
“大的要來了。”
陳言下意識的低了下頭,看向了心口。
到了現在,他自己也只有埋在心臟裡的那枚鏡片,可以拚命一搏了。
朦朧的光霧裂開了漆黑的開口,呼嘯的狂暴冰風從中席卷開來,豆粒大的雪片子遮天蔽日的掩埋著所有的一切。
幾人本能的向著遠離風源的方向退去,但是從四面八方響起的無數的腳步聲打消了他們的念頭,而伴隨著狂暴的冰雪,那些清晰的恐怖的聲音正在掩蓋著這片空間,遮蓋著破碎的大地。
除了那些明顯很要命的腳步聲之外,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是氣溫正在急劇降低,很快就會降低到零下,而且刮的臉生疼的暴風雪顯然帶來了一個明確的消息:零下只是個開始。
別說堅持到天亮,以他們身上那些衣服,能在這樣的暴風雪裡抗半個小時不被凍成棍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歐皇想了想,又伸手一抓,居然在虛空中掏出頂帳篷皮來。
狂暴的風沒有帶來絲毫風聲,那些詭異出現的腳步聲卻暴躁的淹沒了大多數聲音,陳言不由得大喊起來:“這麽大風搭的起來嗎?”
“搭個屁,搭不起來的,就算能搭也不能現在搭。”歐皇壓根就沒掏出帳篷架什麽的東西,而是把帳篷皮丟給了萊因哈特,又伸手一抓,開始掏第二張帳篷皮來:“這是用來裹著的!不然你想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