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真能熬,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們還在談笑風生,我開始不停的打瞌睡,我真的太累了。從喜宴那天開始,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能睡!玉兒還在小鬼子手裡。我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一股鑽心的疼痛襲,我差點喊出聲來。不過,還真管用,立刻就精神了。我看看身邊,他們三個臉上也寫滿了疲倦,也都在拚命的堅持,我很感動,兄弟們也是真心在為玉兒擔心。
好容易熬到了他們都躺下,沒了動靜,已經快四更天了。很快,廟裡面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看來鬼子也已經進入了夢鄉,可以行動了。鬼子居然沒有留守夜的,因為柴火快要滅了所以屋子裡能見度非常低,我看不清玉兒在哪裡,我先在窗外輕聲的喊了兩聲,但是沒有聽到回答,難道玉兒也睡著了嗎?我開始擔心起來,又等了一會,小鬼子應該睡熟了,我要進去找玉兒!寬子一把拉住了我,對著我搖頭。我心亂如麻,顧不上那麽多了,小聲告訴他:“你們見機行事。”然後推開寬子的手,我從窗子又翻進了廟裡。廟裡光線很暗,我借著已經基本滅了的柴火的微弱余光艱難的搜索著玉兒的身影。由於緊張,還害怕驚動鬼子,所以我走每一步都特別的小心,非常的謹慎。摸了一會兒,好像牆角有一個影子像是玉兒,我走過去,果然,我看清了,是玉兒。她似乎在拚命對我搖頭,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知她要告訴我什麽,我想看的更仔細些,所以我又往前走了一步,這回看清楚了,是玉兒,她淚流滿面,兩邊兩支槍對著她。我感覺不妙,可是已經晚了。突然四周無數個火把亮了起來,整間廟變得燈火通明。我上當了。站在我面前的正是那個九指一隻耳軍曹。想想也是,我自以為是認為我們隱蔽得很好,瞞過了小鬼子,殊不知狡猾的鬼子早就發現我們了,正是那個剩下小半水的罐子出賣了我們,玉兒剛才告訴鬼子說她把水碰灑了一大半,問題是我們擦洗身體的時候水都是東一下西一下的,遍地都是。如果是不小心碰灑的話應該是聚在地上一大攤。而且玉兒身上是乾的,鬼子由此判斷,廟內不止玉兒一個人,還有其他人存在。所以,他們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將計就計,利用玉兒,以她為餌,來個請君入甕。把隱藏在暗處的我釣出來。他們沒有傷害玉兒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善良,而是玉兒對他們有用。狡猾多端的九指一隻耳,老子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都不解恨。
玉兒哭了起來:“周大哥,是我連累了你。”我苦笑:“怎麽會呢?”心裡想著,自己又一次中了敵人的圈套,能怪誰呢,隻怪自己不長記性。玉兒哭的更厲害了:“周大哥,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還要回來救我?”看得出來玉兒也很關心我的安危,我心裡湧過一陣暖流。“因為……因為……”玉兒,周大哥怎麽可能扔下你不管?我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也不願意讓你受一點傷害。話掛在嘴邊卻說不出口,而且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機。
既然被你們抓住了我也認了,老子總得痛快痛快嘴,剛要罵幾句,一槍托打在我的嘴巴上,我應聲倒地,幾個鬼子上來把我按住。我滿口是血,還好牙齒沒掉。
九指一隻耳得意的看了我一會兒,通過翻譯問我:“你們還有多少個人?”我呸,去死吧,你這個惡魔。我衝他吐了一口血水,但是由於被鬼子兵摁著,我抬不起頭來,沒有吐到他身上。落到了離他不遠的腳下。“我們有四萬萬的人。
你殺不光,也抓不完。我死了還有兒子,兒子還有兒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肚子裡就那麽點墨水今天都用上了。其實我哪來的兒子?這次如果可以活著回去,如果玉兒願意,我要和她生好多好多的兒子。 他又問我:“你們的計劃是什麽?”
我哇哇大叫:“計劃就是把你們這群野心狼全部趕出去,全部趕出去。已故的中山先生說過一句話,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現在想起來,真是豪氣衝天。
不出所料,又是一頓拳腳,全部招呼在我身上。我努力爬起來,被一個鬼子踢到了另一邊,還沒爬起來又被人踢到了另一邊。就這樣,他們圍成了一個圈,把我從這裡踢到那裡,又從那裡打到了這裡,然後他們哈哈大笑,仿佛是在做著遊戲,又好像是在做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終於,我沒有力氣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後來乾脆蜷成一團,護住頭部,咬緊牙關,任憑他們怎麽打罵也不出一聲,不喊一聲疼。玉兒嚇得哇哇大哭,一個勁兒的跪在地上求饒。希望九指一隻耳放過我。
九指一隻耳有些不耐煩,一抬腳將玉兒踢倒在地。我趕緊爬到她身邊問:“玉兒,你沒事兒吧?傷沒傷到哪裡?”然後對著九指一隻耳說:“有本事衝我來,打女人算什麽能耐?”
九指一隻耳一看明白我很關心玉兒的安危,於是他笑了起來,我感覺到了不妙。他一把把玉兒從地上拉起來,摟在懷裡,他要幹什麽?我掙扎著爬起來,又被打倒,可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玉兒。九指一隻耳看我關心玉兒,更加得意了。把頭湊到玉兒身上,用力的嗅著,不知聞到了什麽,一副很陶醉的樣子。我快瘋掉了:“放開玉兒,我操你祖宗。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惡心的王八蛋!畜生!”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衝向他,中途卻被兩個鬼子打倒在地。我爬不起來,眼睛狠狠的瞪著九指一隻耳。
很快,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對靴子,越來越近。然後我的頭髮被人狠狠的從地上抓起來,然後,我的眼前又出現了他那張令人討厭的臉。“招了吧,招了你和你的女人都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不招的話,你們兩個都跑不了。”
去你娘的,老子還沒傻到相信你們,你們這群家夥不是人,是魔鬼!何況寬子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想到這裡,我居然衝他笑,而且很開心的笑。這家夥一看我笑,很生氣,抓著我的頭髮,使勁往地上摔去。一下子撞的我眼冒金星,然後我的又被拉起來,然後又一次創向地面,讓如此的反覆幾下下來,我已經是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昏迷前最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那雙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