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四周的人散去,街道上逐漸空蕩起來。這時候東山郡王第一個要走,吳發叫住了東山郡王:“光明啊...”
剛要離開的鄭光明,本身就是怕遭受令王幾王白眼,甚至是惡語相向。
誰料到,他這才趁著四周人不注意,混入人群中離開,就被吳發叫住了。
光明?
肏嫩釀的!
狗曰的北平郡王,你特釀才多大?
本王今年已經不惑之年,奔著天命之年而去,你還沒有到加冠之年吧,你這樣叫本王,就不怕折壽?
不知道官場之上,勳貴之中,如果不是世交,一輪就是一輩?
本王可以做你爺爺了。
這個莽夫!
匹夫!
畜生!混帳!
本王本來就可以離開了,你這一叫,本王豈不是被暴露了?
這個該死的東西!
心裡罵罵咧咧,東山郡王轉身的時候,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嘿嘿...北平王爺,叫住光明什麽事?”
光明就是光明吧。
這個時候被叫成孫子也成。
與這個莽夫理論,那是自找不自在。
就算是吃飽了撐的,也不與這個莽夫爭論什麽。
“噯?”
這一下,把老吳整的不會了。
行哇。
光明真會來事,態度這麽好,語氣這麽溫柔...唔,就是心裡不知道怎麽咒罵咱老吳吧。
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吳發也笑了:“趙大壯,護送東山郡王回府,記得將十萬兩銀子拿來。”
天打雷劈的狗東西!
就這?
咱光明王...額,東山郡王堂堂的大晉王爵,還能答應你的做不到?
關鍵是不敢昧了你的銀子,你還怕咱老鄭王爺跑了?
嗯,雖然咱這是已經打算跑路,但是這銀子,可是一開始,就沒打算不給。
東山郡王黑著臉轉身離開,腳步很快。
令王眼睜睜看著東山郡王離開,令王臉色漆黑。
要不是一族,要不是按照輩分,需要叫東山郡王一聲堂伯,令王殿下說啥都要整兩句,惡狠狠的罵道罵道。
這老貨,將本王請來,出了這麽大的醜,都沒有得到一丁點的好處,反而折了二十萬兩銀子。
你這老貨,轉身就跑,都不打一個招呼?
本王錯了...皇族之事,本王不該參與啊。
今日之事太詭異,必須要回去,與王府裡的先生們,好好商議一下,今日來得匆忙,根本沒有考慮這麽多。
這莽夫!
天殺的混帳,本王皇子身份,都沒有起到作用,實在是太囂張了。
關鍵是,最關鍵的時候,父皇是力挺這個混帳,審判義明王的。父皇這個態度,必須要多多思考才行。
這個莽夫,這個滾刀肉,這個天打雷劈的狗東西的。
怎麽這麽被父皇看重?
是啊,今日本王出面幫助義明王,很明顯就是與父皇的謀劃對立,這不是一件好事。
必須要彌補這個損失,不能在父皇面前,被父皇認為本王是與父皇對著來的:“北平郡王,後會有期。”
“嗯嗯...”
吳發在懷中掏了掏,掏出一塊拇指大小的銀塊:“哎,令王殿下慢走。本王很窮,這一塊銀子,還是本王王妃,每次在本王出門的時候,硬是塞給本王的,這次便宜你了,這不對面就是一家澡堂子,令王殿下現在衣服都上了凍,就算是再能抗凍也不行,現在年輕不當做一回事,老了就知道腰酸背痛。少年無知,老年受罪啊。”
匹夫!
狗曰的!
老天爺,能不能降下雷霆,劈死這個狗東西?
這個狗東西這麽一提醒,本王再次丟人啊。
是啊,就是上凍了,七次開門送客,冷風吹啊吹的...
不對!
這莽夫說啥?
哭窮?
那一塊銀子,頂多只有三錢吧,這狗曰的!
你這是施舍?
把本王當成了什麽?
你窮?
你剛剛收獲三十萬兩銀子!
神京城中,誰比你還有銀子?
還有...你特釀的,是在這裡炫耀你們夫妻恩愛吧。
硬塞給你的銀子?
你特釀!
你的王妃要是真的可以在銀子方面這樣拿捏你,你這莽夫還敢在外面,張口閉口問候別人家的姑娘?
狗曰的畜生!
你要死啊!
這樣普通的澡堂子,本王才不去呢!
令王殿下,本來是要客氣客氣,體現自己的度量的,現在倒好,惹了一肚子氣,轉身離開。
只是走路姿勢實在是不雅...
吳發咧了咧嘴:“襠裡上了凍,阻礙令王行。問我怎麽辦,咱也道不明。令王殿下一路走好。”
啥玩意?
肏嫩釀的狗東西,你說啥?
匹夫!
天殺的玩意,你才一路走好。
本王沒死!
令王頭也不回,心裡惱怒到了極致,走的路極快,鑽進轎子裡,冷喝道:“回府。”
其余兩王,也撒丫子就跑。
他們很是忌憚,北平郡王這莽夫送他們一句:一路走好。
這莽夫一定是故意的,這種話能這麽說?
這是咒人去死啊。
吳髮根本沒有搭理其他兩王。
“王爺...”
人都走了,只有少數人,在街口觀望,希望繼續有熱鬧看。
北平郡王出門,必有熱鬧啊。
“咱們去皇宮!”
吳發翻身上馬,直奔皇宮。
去皇宮?
親兵有些懵,旋即恍然而悟。
是啊,王爺是需要去複旨的,畢竟剛剛審理了這樁大案。
很快來到宮門外,吳發並沒有吩咐親兵遞牌子。
親兵們再次迷茫,對視一眼不知道王爺要做什麽。
“王爺,咱們不入宮嗎?”
親兵小心翼翼的問道。
吳發看著皇宮大門:“入宮做什麽?本王在這裡等著王妃。本王審案,現在罪犯還沒有被行刑,是不需要複旨的。等到罪犯被斬首之後,本王需要入宮面聖。”
還有這規矩?
親兵們不懂。
其實吳發也不懂,他現在不想入宮。
他在這裡等著王妃嬌妻,這都快八個月身孕了,還要為了保護他,王妃嬌妻還要入宮幫他。
吳發的心,從來沒有如此柔軟過。
也沒有如此愧疚過:“可兒如此待我,而我...”
沃特釀的出門一趟,帶回來兩個妃子?
這還特麽的是一個人嗎?
邢岫煙、薛寶琴就要快到神京城了吧。
這件事情,他還沒有告訴秦可卿,畢竟有了快要八個月的身孕,老吳不敢說,害怕刺激到了秦可卿。
為了這個孩子,王妃嬌妻可是遭了老罪。
“她們來了,就先到外城,我曾經的那個小院子住下吧。”
這件事情需要慢慢來。
她們還那麽小,也不著急的。
“都是老牛這狗東西。”
吳發眼神有些危險,老牛最近很是歡脫哇,這狗東西為了送他妹子去北平郡王府,臉都不要了。
“你。”
吳發指著一個親兵:“前往洛陽的路上,去尋牛繼宗,告訴那裡護送的親兵,將那兩個姑娘,送去外城本王原本居住的小院子。”
必須要提前安排,這件事情不能這樣直接就做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秦可卿這可是關鍵時期,就要八個月的身孕,可是很危險的。
城外,吳發原本居住的院子,現在還在那裡呢。
賣吧不值錢,留著才有實際價值。
這不,現在用到了?
這算不算是金屋...茅草房藏嬌?
吩咐完親兵沒多久,一輛馬車從宮內駛出。
這是北平郡王府的標志,也是秦可卿乘坐的馬車,剛出了宮門,吳發直接舍棄坐騎,直接鑽入馬車。
“夫君...”
秦可卿先是被嚇了一跳,看到吳發的時候,臉上帶著欣喜:“你在這裡等了多久啦?”
“也沒多久。”
吳發擁著胖胖的秦可卿入懷,更是不敢碰秦可卿的肚子:“為夫要可兒擔心了。”
的確是擔心了,可以說是被嚇了一跳。
但是事情已經過去,她的丈夫街口審案,並且為民做主,秦可卿已經收到皇帝送往慈寧宮的消息。
臉上湧現一抹自豪,秦可卿柔柔說道:“夫君好厲害。”
是好厲害。
以前嬌妻可沒少說這種話,特別是早上起床,嬌妻渾身無力的時候。
“那是。”
男人必須要承認自己厲害:“小小案子,根本不用審,整個神京城都知道,這還不好辦?”
吳發嘴上說得簡單,秦可卿卻知道,這是皇族的事情,天底下還沒有人敢去審皇族的案子。
而且這件事情牽扯之廣,涉及的危險之多...換一個人,都未必能夠成功這樣審出一個結果。
畢竟,義明王身份特殊,不僅僅是一個皇族王爵那麽簡單。
“我們還去秦府嗎?”
本來就是起得晚,再加上這件事情這麽一耽誤,這都到了下午。
這個時候去秦府...時間有些晚。
出嫁姑娘都是早上回娘家的。
除非和離、被休了,才會不分時間回娘家。
“去,就算是再晚,也要去...”
吳發已經很久沒有在神京城,王妃嬌妻,也已經許久沒有回秦府。
於情於理,從外地回來,帶著嬌妻回娘家,是一種禮儀與態度。
吳發掏出銀票,厚厚一遝,也就是吳發的手掌很大,能夠捏住這麽多,秦可卿則是滿臉震驚。
夫君每次出門,她都會給夫君塞百兩銀票,還有十幾兩碎銀。
但是,夫君從來沒有花出去過,不僅如此,還要帶回來不少。
不是幾千兩,就是幾萬兩...偶爾帶回來十萬兩,這又是多少?
看到嬌妻的震驚,吳發嘿嘿一笑:“這是令王殿下孝敬的,還有...”
眨眨眼睛,秦可卿知道吳發會有話說。
孝敬?
這個孝敬需要加引號的吧。
吳發將事情講了一遍,秦可卿睜大美眸。
審案,還能如此審理?
不僅如此,夫君的膽子也太大了...如此羞辱義明王,睜著眼睛說瞎話,那些人究竟是怎麽想的,還要配合夫君?
二十萬兩中,有幾十個貢獻童子黃湯的百姓,這要幾千兩,但是剩下的...都是王府的。
這還是夫君看在令王殿下的面子上,只要了一半。
面子...別人拿了二十萬兩,還要感覺自己有面子?
但是別人...應該也會高興吧。
秦可卿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事情到了夫君手中,為何麻煩的事情,複雜的事情,都會變得簡單?
就像一力破萬法一樣,直接橫推過去。
“夫君...”
秦可卿面色憂慮:“如此...會不會...”
是收取賄賂?
這可是二十萬兩,關鍵是,夫君還是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朗朗乾坤之內...
“不會。”
吳發咧了咧嘴:“不是說好了,這都是那些百姓的?再說了,這些銀子,也都是他們從百姓身上喝的血。”
“不僅如此...”
吳發緊了緊手臂,摟著嬌妻更緊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光明正大的,將為夫把柄送給別人,別人才會放心嘛。”
秦可卿心中一凜,自然而然的明白,這個別人是誰。
皇帝!
......
秦府。
秦業有些頭疼,女婿又惹禍了。
額,又開始打人?
開始訛人?
這不,東山郡王派來的護衛,前來請他。
請他做什麽?
請他勸一勸王爺女婿。
秦業有些無語,他真沒有這麽大的臉好不好?
以前女婿聽他的,只是一個縣公...現在他見到了女婿,都要行大禮...
還怎麽勸?
根本不用問,東山郡王這個不長眼的,又被自家王爺女婿抓住把柄,或者得罪了他的王爺女婿。
這個時候是在挨揍?
秦業能夠想象得到,這個時候東山郡王一定是吃虧的,不然不會來找他。而且出手幾位闊綽,整整千兩銀子。
想一想咱老秦這一生,未曾貪墨一兩銀子,這個時候好容易女兒嫁人,且富貴無邊,這時候貪墨銀子,然後被抓住?
到時候給王妃女兒抹黑?
讓還在國子監的兒子,學業中斷?
國子監內的監生,除了各地舉人之外,還有不少官宦勳貴子弟在其中讀書的。要是他們家中的長輩,有一個貪墨被抓,縱然再有才華,也只能被驅趕出國子監的。
天曉得,這個時候,是不是東山郡王為了算計他的女婿,故意給他銀子,然後抓住這個把柄?
你沒有這樣硬的腰杆子,幹嘛去招惹咱家女婿?
你瞧瞧,神京城中,有幾個人,招惹了咱家王爺女婿,還能落得了好的?
一個個那麽慘的下場,你們都沒看到?
一個個的沒有腦子的。
“秦大人,求您跟著我們去長安街吧,距離這裡真不遠的。”
秦府就在長安街中段,一個街道裡面,這裡是繁華的地帶。東山郡王的護衛,苦苦哀求著:“求您跟著我們去幫幫我們王爺。”
這是東山郡王給他的任務,就是去請秦府秦老爺。
事實證明,只要秦老爺出面,那個莽夫...北平郡王會很給面子的。
要不是顧慮這是北平郡王的嶽丈,他們都敢直接強行將秦業塞進轎子裡,抬著就走。
要是他們真的這麽做了,不需要明天,只需要長安街的事情解決之後,北平郡王就敢去東山郡王府殺了他們。
所以,只能苦苦哀求。
秦業很是無奈,女婿做什麽都是有分寸的,也都是有深意的。
不要說是去勸阻自家女婿,就算是去了,秦業也是去幫著鼓掌加油,而不是充當爛好人。
這件事情,他都不知道前因後果,就去貿然勸阻?
萬一,要是壞了自家女婿的大事...豈不是給自己的王妃女兒找不自在?
秦業不傻:“你們去吧,秦某身體不適,聽到吵鬧就腦袋疼,要是去了,可能明年今日,就是秦某的忌日。”
我曰!
東山郡王的護衛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秦業。
這就是睜著眼睛說謊話?
您瞧瞧你這紅光滿面的,雖然須發花白,但是精神狀態,比咱這幾個壯小夥都好。
您告訴我們,您身體不適?
最關鍵的是...這老頭真的好毒。
自己詛咒自己?
明年今日是他忌日?
這老頭狠起來,自己都不放過,不好對付呀。
“秦大人...”
東山郡王的護衛,直接跪了,不斷磕頭。什麽臉不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將秦業請過去。
他的任務完成就好。
要不然,王爺以後還怎麽信任他?
在教坊司當差,可是非常美妙的。
主要是,不用花費銀子。
秦業臉皮抽搐,這個東山郡王的護衛,還真是難纏。
“求求您,救救我們王爺吧。”
好吧,是不是說的不夠慘?
是不是現在還沒有打動這位爺?
那就誇大其詞吧:“北平郡王這都砍了東山郡王的一條手臂一條腿,這眼看著就要割了腦袋,您不去勸阻的話,北平郡王也是落不了好啊...東山郡王可是皇族王爺...”
啥玩意?
真的假的?
東山郡王已經這麽慘?
秦業不信。
他的女婿北平郡王,被別人罵成莽夫,各種謾罵,看似無腦,其實是最聰明的人。
絕對不會做出來這種沒有把握,不顧後果的事情。
任你哭慘,咱老秦豈能上當:“你回去吧...”
秦業轉身入府,老管家直接關門。
“秦童,你去長安街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雖然不上別人的當,不插手自家女婿的事情,但是秦業還是莫名的擔憂的:“回來告訴我。”
老管家答應一聲離開了秦府。
秦業這邊剛剛喝了一盞茶,老管家就回來了。
秦業微微皺眉,自家女婿找茬別人的地方,距離這裡絕對不是一盞茶工夫,就可以來回的。
再有去那裡打聽事情,再浪費一些時間,必然還會耽誤時間:“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老爺。 ”
老管家恭敬的說道:“王爺與王妃到了,已經在府外下車...”
“嗯嗯?”
可兒與發哥...王爺這麽快就來了?
這個時間?
秦業皺眉,如此說來,剛才是有人算計他?
算計他的女婿?
很明顯,要是當真東山郡王挨打,還是他的王爺女婿打的,這個時候不可能就完事的。
秦業臉色陰沉下來:“隨我去迎接王爺...”
這件事情,必須要告訴王爺女婿。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