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郡王府。
賈惜春有些奇怪:“二嫂子,你哪裡不舒服?”
昨天的時候,剛來到北平郡王府,見到王妃大姐聊天后,二嫂子還是精神奕奕的,這才一夜未見,怎麽看上去極為疲憊?
就這樣躺著,看上去滿臉疲憊痛苦,但是眉宇間都是歡愉。33
這很矛盾...
這個樣子,像極了當時的王妃大姐。
當時的王妃大姐,為了給王爺誕下子嗣,可沒有少遭罪。
這個丫頭...王熙鳳皺眉。不躺下還好,躺下以後渾身酸軟,有些撕裂的疼痛。
王熙鳳還是有些心虛的,不敢看賈惜春的眼睛,躲躲閃閃的:“可能昨晚沐浴,受了涼,休息一下不礙事的。”
“二嫂子,你不會是有了吧。”
賈惜春畢竟“見多識廣”,有些高興的說道:“要不叫太醫來瞧瞧?”
是不是有了?
要是有了那就是大喜事啊,想一想璉二哥那個混帳東西,不知道疼惜人,二嫂子又是嫁入榮國公府以來無所出,要是有了身孕,能夠誕下一個哥兒,必然地位穩固不是?
這些年來,賈家兩府人丁稀薄,要是能夠開枝散葉,絕對是賈家功臣。
到時候,老太太也好,大老爺也罷,都會很高興吧。
但是王熙鳳慌了神。
要是有了身孕,那就完了。
這孩子不能留!
這是北平郡王的,而且這段時間,有了半年多,賈璉不在神京城,回來之後,也是未曾有親近。
這時候她有了身孕,經不起推敲,直接就是告訴別人,璉二奶奶懷的孩子,不是璉二爺的,不知道是與誰的孽種?
以後能不能生下來沒有問題,就算是孩子不像賈璉也沒事,神京城中,這種人多的是。
這不,甄家寶玉,與賈家寶玉還長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主要是,怎麽讓賈璉不去懷疑?
必須要想一想辦法才行。
“不要瞎說,你哪裡聽到的這些歪門邪說?”
王熙鳳很是心虛,這個時候反而更不敢讓太醫來瞧瞧了。
還沒說話,賈惜春說道:“當時王妃大姐,為了要孩子,就是這樣,每天累的不像樣子。”
王熙鳳更加心虛了,賈惜春這邊馬上就要真相……
不能再說下去了,不然後面的事情太多,不好收尾:“你這丫頭,這裡是北平郡王府,我在這裡找太醫,豈不是給人閑話?以後該怎麽做人?”
賈惜春悚然一驚,恍然而悟:“是我多言,不該說的。”
這可不得了,榮國公府璉二奶奶,在北平郡王府尋太醫看病,疑似有了身孕?
來到王府,就有了身孕?
嘶!
傳出去之後,璉二奶奶不就是身敗名裂了?
以後還怎麽活?
“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你這丫頭,不要亂說。”
這個丫頭,年齡還小,不知道其中利害,要先堵住這個丫頭的嘴才行。
……
“娘娘…”
這邊早起的秦可卿,穿戴完畢,洗漱之後,寶珠開始準備早膳,瑞珠陪伴秦可卿身邊:“璉二奶奶似乎身子不爽利,早膳還要叫她嗎?”
畢竟王熙鳳是客人,還是側妃娘娘邀請而來,王妃娘娘與之相談甚歡。
王府建造花園的事情,這位璉二奶奶來了,就定下了日程,建造花園的地方,都已經開始騰空,丫鬟婆子都已經搬走。
所以,這位璉二奶奶,還是需要款待的,吃早膳這件事情,王妃娘娘吩咐過,要去請璉二奶奶的。
“不爽利?”
秦可卿皺眉:“請了太醫來瞧瞧了沒有?”
榮國公府的二奶奶在王府中出了事,感覺不舒服了,這是北平郡王府的責任。
瑞珠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璉二奶奶顧慮的不是沒道理,只是不能在王府繼續做客了。”
秦可卿臉色古怪,眉宇間若有所思。
看似疲憊痛苦,但是又不像是病了?
這種情況,好熟悉啊。
“王爺卯時末才回來,行色匆匆的,要秘密練兵,可能數月不能回來。”
瑞珠這些話,秦可卿一些想法消散了。
夫君秘密練兵?
恐怕不止如此,必然還有,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秘密,就算是她,也不能知道。
“如此,讓側妃娘娘,安排著璉二奶奶回去吧,有空了,隨時做客就是。”
榮國公府的二奶奶,不能在王府有什麽意外。
……
這邊,王熙鳳回去之後,調查了一番。
藥因為璉老二才會弄錯,不過,現在這藥未必就需要。
昨晚一夜,她感覺到比靈丹妙藥還要有用。
所以,靈丹妙藥,現在不重要了。
“二爺還沒回來?”
以前王熙鳳根本不關心賈璉回不回來。
就算是接連幾天不會來,王熙鳳也不過問,但是今天事情有些不同。
一些計劃,正在實施之中。
回到榮國公府,賈璉沒有在院子裡,王熙鳳本能的皺起眉頭:“這個殺千刀的,也是閑不住,昨晚不知道哪裡快活呢。”
平兒皺眉,以前王熙鳳可不是這樣巴望著二爺回來。
今天,怎麽不正常呢?
作為陪房丫鬟,平兒可以說很了解王熙鳳的。
“鳳兒,可不能冤枉人。”
賈璉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伸手就去抱王熙鳳。
聞著賈璉身上的,濃濃的教坊司女人身上的香味,王熙鳳就是心中厭惡。
要是以往,王熙鳳一定躲閃,現在內心心虛,產生一些愧疚,也就沒有躲。
賈璉心中喜悅:“嘿嘿,昨天這是事出有因,鳳兒要多多體諒一下,來來來,今天喝酒吧……”
賈璉本身就是醉醺醺的,越看王熙鳳越是好看。
王熙鳳也有打算,半推半就,不斷勸酒。
王熙鳳很少會有如此一面,賈璉瞬間感覺心神舒暢...
一直到了深夜,賈璉這才酒醒,看著睡在身邊的王熙鳳,感覺有些奇怪。
王熙鳳是什麽性格?
強勢!
除此之外,要是他外面胡鬧,決不允許自己親近?
白天的時候,竟然有些主動?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這時候,王熙鳳睜開眼:“你這人,瘋了不成,弄得人家好疼,身子都軟了。”
賈璉一愣,賈敬敬大老爺煉製的丹藥,果然神奇,昨晚賈璉是感受到了,以至於白天時候,藥效還在?
只是可惜,拿回來的藥,不知道放哪裡了。
“嘿,你這次知道了我的厲害吧……”
看著得瑟的賈璉,感受著身體某處的酸麻,王熙鳳心裡歎息:“就算是吃藥,也沒有那個冤家強悍。”
再有這麽幾次,就算是真有了身孕,賈家這邊,也可以圓過去了。
幸虧,二爺回來了。
不然,這件事情還真不好辦,希望沒有那麽巧合,一次就會讓她有了身孕。
這是造孽啊。
……
一晃一個半月過去。
已經是正月初。
皇宮。
太極殿。
“荒唐!”
太上皇低聲斥責一聲:“這個莽夫,不知道這是一種忌諱?”
說自己病了?
一病不起?
最後還要出殯?
太上皇眼皮直跳,如此瘋狂的舉動,如此膽子,也就只有北平郡王這個莽夫,能做的出來吧。
這與詛咒自己有何區別?
太上皇心中感慨,以太上皇對於皇帝的了解,必然不會信任手握兵權的北平郡王,這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正常的心態。
要是百分百信任,那才是愚蠢。
只是北平郡王為了大晉,近乎於詛咒自己,如此為國...滿朝文武能有幾人?
古人信封仙神,信奉命運,特別是詛咒,更是忌諱莫深。只有心中坦蕩蕩之人,才不會畏懼惡毒誓言,是否會應驗己身。
就算是如此,太上皇依舊感覺,無法就是一個莽夫,一個狠人:“你如此對待自己也就罷了,你要是真沒了,我的孫女兒怎麽辦?”
戴權垂手低頭在旁邊:“上皇,現在陛下說要祭祖,需要沐浴七七四十九日,北平郡王這又裝病,更是宣稱要治喪...四國使臣不知道從哪裡打聽的消息,說是上皇才是帝國真正的掌控者,這不...就要來求見上皇了。”
啥玩意?
這會兒又想到咱這老頭兒了?
該死的!
太上皇深吸一口氣:“告訴四國使臣,就說我就是一個被逼禪位的老頭兒,哪裡能夠過問軍國大事?他們要是想要見我也行,帶著一些鳥兒過來,我們探討一下養鳥的問題就好...”
太上皇深深明白,現在大晉處於嚴重的劣勢之中,四國加上蒙古,百萬大軍,四面八方圍堵威脅大晉,大晉要是有丁點辦法,也不會有北平郡王如此假死重病拖延時間。
更不會有皇帝以祭祖之名,沐浴七七四十九日。
而把這件事情,推給他這位太上皇。
太上皇不傻,他掌控大晉權柄這種消息,外人誰敢說?
唯有皇帝,皇帝這是不勝其煩,沒有辦法了...才會推脫他這裡來。
所以,他不得不接招:“要是四國使臣再來,就將他們領入太極殿...”
“到時候如此如此...”
......
“大晉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
四國使臣一邊向皇宮走,一邊滿臉喜悅:“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尼德蘭使臣笑了一聲:“也可以這麽理解,但是還有一句話,最為貼切。”
畢竟,曾經佔據雞籠島數十年時間,尼德蘭還是比較了解大晉的:“天無絕人之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四國使臣,還是比較高興的。
大晉的北平郡王,不是自稱重病,不能談判?
皇帝需要沐浴四十九天祭祖?
好吧,大家都是拖延時間,其實四國之中,厄羅斯是絕對的主力,也同樣是嘴巴張得最大的,也是胃口最大的。
其余三國,說起來就是配合厄羅斯而已。
但是北疆天寒地凍,單單生存就已經很難,如何行軍打仗?
白雪茫茫,要是沒有向導,都能把自己困死雪原之中...其次,數十萬大軍,必須要一戰而竟全功,不能馬馬虎虎。
這個時候他們以談判為名,吸引大晉,讓大晉以為,四國使臣就是需要一點好處,而放松警惕。
所以大家都是拖延時間,四國使臣並不是很著急,卻偏偏表現出焦急,就是迷惑大晉上下君臣的。
你們都不接招?
大家心裡都清楚,都是避而不見,都不想談判...那麽我們就找能夠與我們談判的人。
大晉的太上皇...他們之前還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大晉真正的掌權者,其實是太上皇。
這就好辦了。
很快進入皇宮,在太監的帶領下,在禁軍的監視下,四國使臣進入皇宮,內心一陣震撼:“大晉,當真是富庶...這宮殿,我們是造不出來的。”
恢宏大氣,佔地極廣,這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大晉的皇帝是一個懂得享受的,未必就是一個懂得,如何發展國家的享樂主義者。
其實四國使臣,從南到北,從北到南,從東到西,見到的大晉的子民,其實生活的並不是很如意,還是很貧窮的。
衣不蔽體者比比皆是。
但是大晉的地主,商賈身著錦緞裘服,吃著山珍海味。
大晉的皇帝居住的地方,更是奢華無比。
在他們的認知裡面,一個不懂的讓人民過上好日子的統治者是失敗的,早晚就要滅國。
在皇宮裡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處更加恢宏大氣的宮殿群內。在這裡,宮女太監成群,在這裡禁軍守護。
大晉皇帝的排場真大!
也是,一路走來,他們看到過一些大晉的縣老爺,也都是排場極大。
鳴鑼開道,衙役守護,百姓躲避...
幾個使臣對視一眼,單單從這種服侍的太監宮女規模,宮殿規模來看,這裡絕對是真正的大晉掌權者,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
“幾位,這裡就是太極殿,你們在這裡等著吧。”
戴權向內走去...
四國使臣就在這裡等待,天寒地凍的,從早上,一直等到了晌午...又餓又累,但是又不能喪失禮節:“大晉號稱禮儀之邦,怎麽如此對待使臣?”
四國使臣有些憤怒了...
“汪汪汪...”
“嗷嗚...”
四國使臣,正在憤怒不已的時候,忽然間密集的犬吠聲,狼叫聲從太極殿內傳出。
緊接著,就有人大喊:“壞了,籠子壞了,狗逃了,狼跑啦...”
四國使臣聽不懂,四國使臣的翻譯聽懂了,還沒有來得及翻譯,就看到太極殿內,密密麻麻的狗還有狼,從太極殿內奔湧而出,沒有數百,也有上千...
刹那間,四國使臣也好,還是翻譯隨從也好,本來就是站了一天時間,雙腿酸麻,肚子裡空空蕩蕩的,餓得頭暈眼花。
這個時候這麽多狗還有狼衝出來,他們感覺雙腿發軟,感覺天旋地轉...
“我的媽啊...”
四國使臣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禮儀,也顧不上所謂的紳士,紛紛向太極殿內高處爬去。
“旺旺...”
“嗷嗚...”
狼與狗混合一起,亂戰一團,其次,就有很多凶殘的狼還有狗,盯著高處的四國使臣。
“啊...”
爬得慢的使臣隨從,這次真的遭了秧,被狼還有狗包圍撕咬...
四國使臣戰戰兢兢的時候,密集腳步聲響起。
“啪...”
火器聲響,隨後密集起來。
狗與狼的叫聲慘叫聲連成一片。
沒一會兒,狼還有狗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這時候,戴權從大殿內走出:“上皇有旨,畜生不通人性,只知道背叛,是以狼分一邊,恰逢四國使臣覲見,我們老祖宗數千年飲食文化,狗肉美妙無雙,殺狗款待四國使臣...”
“啥玩意?”
四國使臣皺眉,他們是不吃狗肉的。
但是大晉太上皇上旨,以狗肉款待他們...是吃還是不吃?
這種猶豫,在狗肉做好之後,他們就不猶豫了:“真香!”
狗狗辣麽可愛,紅燒最好吃哇...
看著這幾個使臣,太上皇更是眉宇間都是輕蔑,這群虛偽的家夥。吳發就曾經形容過這群白啤珠,當你強大的時候,他們彬彬有禮,處處都是高貴的紳士。
當你弱小的時候,他們就是一群瘋狗豺狼, 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敲碎你的骨頭,吸食你的骨髓。
“要不是現在大晉,還需要忍耐,真想要弄死你們。”
太上皇從偏殿走出:“哎呀呀...天已經老眼昏花,這一群都是誰家娃兒,怎麽毛發這麽多,像是畜生哇...”
正在大快朵頤吃狗肉的四國使臣,動作一僵。
一轉頭,就看到須發花白的太上皇,似乎有些老年癡呆一樣...四國使臣心中一沉:“這才是最難纏的人物!”
四國使臣心中憂慮。
如此難纏人物,比北平郡王還難纏,老而不死是為賊。
太上皇笑嘻嘻的裝著糊塗老人,這邊剛坐下,一個錦衣衛進來,小聲說道:“上皇,北平郡王妃生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