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雲輝見我沒說話還以為是不相信,頓時就急了:“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說的話……但我說的都是真的……這地方是真的不能再待了,明天一早咱們就得走……”
我認真道:“我信,而且不用到明天了,咱們今晚就走!”
他愣了一下,準備了一大套說辭,而且已經做好了被嘲笑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才說一個開頭就看到我的反應與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他反而不自信了:“陸……陸哥,是你在開玩笑還是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我可沒這心情跟你開玩笑……”我將剛才在診所的所見所聞描述了一下,然後向他說明了自己的猜測。
正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他繼續做一個無神論者。
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讓他恢復以前的信念反倒成了一件難事。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我不必再絞盡腦汁地去勸他跟我走,只要把話說清楚,讓他明白其中的利害,是走是留應該不難抉擇。
“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遇到這種事的不止我一個,而是還有很多?這些還都是我那堂叔乾的?這怎麽可能!”
鄧雲輝一臉驚愕,巨大的信息讓他的思維都陷入了混亂,腦子忙不過來了。
“嚴格來說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現在還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信不信在你,不過你今天連鬼都見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難道就只是為了把陳老師趕走?”鄧雲輝不可思議道。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為什麽,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做這事不單單是為了陳老師,而是想要那些人的命,因為羊臉子說過他以前也遇到過這種事情,那時候可還沒陳老師呢!
別說這麽多,咱們得趕快走了,晚了就怕來不及了。”
“是是是……”鄧雲輝趕忙點頭。
我打開房門走出去往山下瞧了一下,沒發現什麽異常這才安心不少:“待會你可要躲著點,盡量別鬧出什麽動靜被人發現了……”
說著我回頭一看,身後空無一人。
回到房間門口才發現他居然還在忙著收拾行李,並沒有跟上來!
“你幹嘛呢!”我走過去一把扯掉了他手裡疊了一半的襯衫。
他從我手中奪回襯衫放進行李箱中,理所應當道:“收拾東西啊,別耽誤我做事,你不是說趕時間嘛……”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一腳將行李箱踢開:“你豬腦子嗎,咱們沒有交通工具,接下來幾十裡路是要靠腳走的,你還帶著這麽多東西,是以為這是是軍訓特意負重跑嗎?”
“額……有道理!”他把衣服一扔,急匆匆地就要出門。
我一把拉住了他,指著他身上單薄的睡衣道:“大哥,你不能動點腦子,咱們還指不定要走多久才能到地方呢,晚上天氣那麽冷,你穿成這樣沒走多遠就要凍僵了……”
“有道理!”他將剛丟下的衣服又撿了回來,手忙腳亂地往身上穿。
好不容易等他穿好了,就在我以為終於可以出發的時候,卻見他一轉身又坐回了床上,一臉懷疑的看著我:“那個……陸哥,不好意思,我才想起來……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陸哥?萬一你也是假的,只是想騙我出門怎麽辦……
我以前就聽說過,每家每戶都有門神守著,萬一你把我騙出去了,外面那麽黑,說不定有什麽陷阱呢……”
我真想給他臉上來上一腳,
捂著腦門沒好氣道:“那你想我怎麽證明?” 雖然很無語,但我還是選擇配合,因為他的懷疑是合理的。
如果真的傻乎乎地就這麽跟我走了,那才是真的沒腦子。
“除非你說出一個只有咱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他話還沒說完又給否定了:
“不行,不夠嚴謹,萬一鬼有讀心術怎麽辦!那你就說出做一個只有真的陸哥才知道的秘密……
也不行啊,我不知道的話怎麽能判斷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實在沒這個耐心了,抽出匕首將冷冰冰的刀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臉都被嚇白了,舉著雙手不敢反抗:“你幹什麽,有話好說……”
我揪住衣領將他強行拉出了門:“你不是要看看我是真是假嗎?你現在已經出門了,看見什麽陷阱了嗎?我要想害你直接給你一刀不就完事了,費得著和你在這磨磨唧唧的嗎?
你現在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鄧雲輝這回不懷疑了,拚命點頭道:“是真的是真的……咱們先把刀子放下來行嗎……”
“你要怕就留在這吧,沒人強迫你跟我走!”我不再慣著他了,撂下這句話就放開他徑直走出了學校。
鄧雲輝看了一眼身後的宿舍,稍稍猶豫,咬咬牙還是跟了上來:“陸哥,你走慢點,等等我……”
……
村子入口處的石碑旁,鄧雲輝緊張兮兮地看著前方的霧,一臉不安道:“下午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有,怎麽一到晚上就這麽大的霧啊……陸哥,咱們真要現在走?”
這片霧好像比來的時候更濃了,還沒靠近就能感受到霧中蘊含著的絲絲陰涼的氣息,我借著手機的光照了一下,所有光線好像都被霧氣被擋住了,一旦步入其中怕是連兩三米的可見度都沒有。
用左眼偷偷試了試,可見范圍也不過增加了一兩米,也就是說除了腳下的路,我們將什麽也看不見。
這種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不得不承認,進入這片濃霧中需要很大勇氣,但是出村的路就這麽一條,沒有多余的選擇。
“隨便你,這是我的選擇,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我多慮了,但不只是我,連羊臉子都暗示過要我們離開這裡。
他比我更了解鄧志林,他的話才是讓我下定決心最關鍵的因素。
“那陳老師怎麽辦,不帶上她一起走嗎?”
我白了他一眼:“你到現在才想到她嗎?我已經試過了,她是不會跟我們走的。”
他面露不忍道:“那我們就這麽把她拋棄了?”
“我都說了,路是自己選的,我們的選擇也不見得比她安全。而且我們留在這裡也沒用,回鎮上或許還能幫上點忙。”
“什麽忙?”
“去找到那個真正能幫到她的人!”
我將手機的亮度調到最大,然後大步走入了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