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潼師兄~這麽快就把小女子忘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陣陣銀鈴嬌笑,重重疊疊如空谷傳響。
潼飛滿頭黑線,沒好氣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來幹什麽,我不想看見你這臭女人。”
香風陣陣,一縷白發在空中飄逸,輕衣羽裳下大片滑膩肌膚若隱若現,妖嬈無比。
一如既往的神鬼莫測,擁有消除存在、屏蔽認知的些許神秘威能。
不是顏玥這壞女人,還能是誰?
當日,精血換取承諾,這女人卻吸了他大半身血氣才罷休。
顏玥掩嘴輕笑,媚眼含春,風情萬種遞出心神領會的眼神,嬌聲嗲氣道:“師兄~你可不要穿上衣服不認人呐~呐呐呐~”
鋥!
潼飛瞬間拔劍,冷笑道:“少誹謗我,我和你什麽關系都沒有,你來找我,莫不是用了精血定位?”
顏玥笑靨如花,款款挪步上前按下的長劍,柔聲道:“師兄不是都猜出來了嗎?”
潼飛不想理她,甚至不會被她所魅惑,只是重新拿出吊床,跳了上去,搖搖晃晃思考人生。
“師兄~師兄師兄~~好師兄理會一下我嘛~”顏玥依依不饒,在下方搖晃著吊繩。
“……”
道理是能說服人的,但無論是哪個世界,總有無法溝通、自說自話的對象。
如果是懷著惡意而來就好了,但偏偏是這種曖昧模糊的態度,仿佛是善意,又仿佛在捉弄。
潼飛心累,實在是沒想到這女人會拿精血鎖定他,這一路追來,差不多消耗殆盡了吧?
果然,顏玥抽吸著鼻子,楚楚可憐哭唧唧道:“師兄,你的精血用完了,再舀一杓給我,好不好嘛~”
啪!
潼飛一巴掌拍掉她扯著衣服的小手,沒好氣的道:“你是真敢開口啊,抽了我半身精血,卻用來定位趕路,我都為它們感到不值!”
至陰肅肅,至陽赫赫,交通成和而萬物生焉。
顏玥是至陰之體,修煉速度雖快但極易折損壽命,而使用陽氣中和,修行特定功法可徹底消除弊端。
似乎,潼飛的血氣對她來說是大補之物,或許是頻繁血煉的緣故?
此時,顏玥俏臉幽怨,咬著銀牙,悶悶道:“這還不是要怪師兄濫情又濫交,明明初見時還有純陽金身,但現在那一身精血效果卻大打折扣,師兄,你的金身陽氣到底給了誰?”
“少誹謗我啊,我守身如玉,至今仍是無漏體。”潼飛神色凜然,面不改色。
充滿了拒不退款的商賈風范。
“師兄師兄~要不你直接和我雙修,給我采一下吧?我啊……可是什麽都會哦?”
顏玥睫毛顫顫,露出半是羞澀半是期待,咬著嬌豔欲滴的紅唇,如柔水般貼了上來,附在耳邊吐氣如蘭,“一定,會讓你滿意的哦?”
潼飛翻了個身,用後腦杓對著她,心中陣陣無語。
一旦答應了,肯定要被捉弄的,壞女人會一臉笑吟吟且意味深長的改口。
要是真被她挑逗起來了,除非他獸性大發長驅直入,但那是不可能的。
小醜,當一次就夠了。
別問他為什麽如此清楚過程和結果,這都是教訓。
也不知為何,這女人總能挑撥他的神經,讓他心緒難以平和。
山嶺秋風蕭蕭。
身邊多了個嘰嘰喳喳的金絲雀,時間過得尤其的快。
不多時,
丹爐內發出陣陣轟鳴。 一股高溫熱浪向四周擴散,碰到陣法又立即彈了回來。
潼飛精神一振,瞬間出現在丹爐前,一陣陣特殊法訣打出,丹爐滴溜溜轉著,晃動不已。
緊接著,一串串血珠自他手心飄出,受靈力包裹渡了進去。
猙獰不已的骨馬在丹爐內焦躁嘶吼,吼聲如野獸,遠非天馬的嘶鳴能比擬的。
忽然間,潼飛向後倒飛一段距離,丹爐劇烈震顫,轟然間四分五裂,高溫碎塊化作流星,向四周激射。
吼——!
一匹僅剩骨架、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骨馬仰天咆哮,通體漆黑如墨,卻又散發著淡淡的石墨光澤。
可氣息上,比起天馬的靈性,更像是毫無理智的暴虐凶獸!
“馬飛!此時不醒,更待何時!”潼飛大喝,再度傾灑出一串串血珠,讓那匹狂躁不安的骨馬冷靜些許。
慢慢的,那雙暴虐燃火的雙眸恢復一絲清明,火焰也在一點點消失!
成了?
潼飛不太確定,他也是第一次這麽乾。
但當骨馬火焰熄滅、前肢屈膝表示臣服時,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師兄……這是你的坐騎?”顏玥俏臉微白,望著凶厲不已的猙獰骨馬,仿佛見到了萬千陰魂咆哮。
氣勢太凶悍了,比之三階妖獸還要恐怖。
真不知這鐵蹄衝殺起來,會是何等的強勢。
潼飛上前,咚咚敲了敲骨頭,驀地揮劍砍下,金戈傳響擦出一道火花。
好硬!
而且那一閃即逝的黑色光澤,能將靈力隔絕於外,豈不是相當於豁免了大部分法術?
喀喀喀。
骨馬晃了晃頭,不以為意,本能汲取天地靈力,漸漸恢復血肉之軀。
不多時,一頭高大的黑色駿馬恢復如初,只是雙眸依舊充滿了暴戾,距離靈性完全恢復,還需要不少時間。
潼飛望著黑色張揚的駿馬,心中甚是滿意。
驀然間,他猝不及防的翻身上馬,向顏玥拱了拱手,大笑道:“再見,不,臭女人,再也不見!”
唰!
馬蹄飛快,塵土飛揚,只剩佳人在風中凌亂。
徹底甩開了顏玥,潼飛心情悠然自在,在馬背上展開地圖對照著路線,一路向西。
忽然間,他翻身下馬駐留,掏出一張金虎皮,裁剪縫合刺繡編織、拋光打磨蝕刻,染色染油鍍層包漿,最後刻畫起層層微型陣法。
耗費小半天功夫,給黑馬全身配置升級了一遍,這才滿意的翻身上馬繼續西行。
途中偶遇村莊,潼飛悠閑下榻休息,問了問附近的山匪,次日又乾起了清道夫。
落草為寇的大多都只是些築基修士,一頓威嚇,又是伸張正義,耐心的一一甄別好人與壞人。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也不會做那等濫殺無辜之輩,畢竟在壞人之下,還有一個名為‘畜生’的等級。
有閑心就做做好事,煩了躁了,便一劍蕩了過去,大抵是利大於弊的吧?
這大世人口繁盛,天地靈氣充沛,修士一抓一大把,也沒什麽大范圍的饑荒餓殍。
就如同百斷山脈鼓勵外圍妖獸互相廝殺一般,不少大宗大派也鼓勵王朝爭霸廝殺。
雖然生命可貴,但有時生命也鄙賤的很,度量的標準早已模糊,可一切都要從實際出發,空談也是妄談。
他殺一人,再尋個機會主動救兩人,日積月累之下,都不得不稱讚自己一聲大聖人。
這般隨性而為的旅途,仿佛讓他回憶起了過去,居無定所四處漂泊,放浪形骸劫掠八方。
“紅塵遊子嗎?”
風蕭蕭,浪騷騷,風浪蕭騷渡舟飄。
潼飛搖頭笑了笑,牽著駿馬登上渡船,橫渡遼闊江海。
遊子,已經是過去式了。
新的篇章,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