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莊王二年,白國一百五十九年
晉國卿大夫趙盾趁著楚國新君初繼位,還沒有梳理好國政的時候,派遣上將軍郤缺率領晉國上、下二軍突襲一直依附於楚國的附庸國蔡國,竟在楚國的家門口向蔡國發起猛攻,蔡莊侯一面抗拒晉軍,一面派人向楚國求救。
正在欣賞曼妙舞樂的楚莊王見到了蔡國的求救書信,竟然視而不見。不久,蔡都失陷,國破家亡之際,蔡莊侯只能與郤缺簽訂城下之盟。
楚莊王三年,白國一百六十年
喪權辱國的蔡莊侯,因為一直放不下這口氣,最後悲憤而亡,而楚王宮內依然是載歌載舞。
同年,楚國大饑。巴國東部的山戎族則趁機襲擾楚國西南邊境,一直打到了阜山。楚國連忙組織防禦,派部隊在大林一帶布防。同時,東方的夷、越之族也趁機作亂,派兵入侵楚國的東南邊境,攻佔了陽丘,進而直接威脅訾枝。
而一直臣服於楚國的庸國也發動各蠻族部落造反,另外不久才被楚國征服的麇國人也帶領各夷族部落在選地集結,準備進攻郢都。
短短三年間,各地的告急文書如雪片般相繼飛往郢都,各城各地都開始了戒嚴,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天災人禍下仿佛楚國馬上就要面臨崩潰。
而少不經事的楚莊王,卻一如既往地躲在深宮之中,整日田獵飲酒,不理政務,朝中之事交由成嘉、鬥般、鬥椒等若敖氏一族代理,還在宮門口掛起塊大牌,上邊寫著:“進諫者,殺毋赦”
楚莊王為何如此荒靡呢?原來,楚莊王即位時年齡尚不足20歲,而國內又矛盾重重,相繼爆發了公子燮與公子儀的叛亂。又有楚穆王留給他的令尹鬥般用來輔助他,監督他。
在複雜的形勢下,他不知道該相信誰,於是他采取了以靜觀動、以感辨奸的對策,表現出沉湎於聲色犬馬、不問政事的狀況,以此來尋求忠心又有才能的助手。
這天,莊王正左手摟著鄭姬,右手抱著越國的少女,坐在歌舞樂人之間,吃著鄭姬喂的水果,喝著越女遞來的美酒,醉醺醺地在觀賞歌舞。這時大夫伍舉前來覲見,莊王見狀說:“大夫來此,是想喝酒呢?還是要看歌舞呢?”
伍舉說:“君上,我這次來是因為有人給我出了一個謎語,我猜不上來,所以特來請教君上。”
“哦?還有大夫猜不上來的?那寡人可要仔細猜猜了。”
“謎語是‘楚京有大鳥,棲在朝堂上,歷時三年整,不鳴亦不翔。令人好難解,到底為哪樁?’您請猜猜,不鳴也不翔。這究竟是隻什麽鳥?”
楚莊王聽完心中明白伍舉的意思,笑著說:“哈哈,我猜著了。它可不是一隻普通的鳥啊。這隻鳥啊,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你且等著瞧吧。”
伍舉明白了楚莊王的意思,便高興地退了出去。
過了幾個月,楚莊王依然故我,既不“鳴”,也不“飛”,照舊鍾情聲色犬馬。大夫蘇從忍受不住了,便來見莊王。他才進宮門,便大哭起來。
楚莊王問:“大夫,何事這麽傷心啊?”
蘇從回答道:“我為自己就要死了而感到傷心,也為楚國即將滅亡而傷心啊!”
楚莊王很吃驚,便問:“你怎麽能死呢?楚國又怎麽能滅亡呢?”
蘇從說:“我想勸告您,您聽不進去,如此您肯定要殺死我。您整天觀賞歌舞,遊玩打獵,不管朝政,
楚國的滅亡不是就在眼前了嗎?” 楚莊王聽完大怒,斥責蘇從:“你是想死嗎?我早已說過,誰來勸諫,我便殺死誰。如今你明知故犯,真是愚蠢!”
蘇從十分痛切地說:“我是愚蠢,可您比我還要愚蠢。倘若您將我殺了,我死後將得到忠臣的美名;您若是再這樣下去,楚國必亡。您就當了亡國之君。您不是比我還要愚蠢嗎?言已至此,您要殺便殺吧!”
楚莊王忽然站起來,動情地說:“大夫的話都是忠言,我必定照你說的辦。”隨即,他便傳令解散了樂隊,打發了舞女,決心要大乾一番事業。楚莊王向伍舉、蘇從等人發誓,決定此後遠離酒色,親自處理朝政。
楚莊王親政的當務之急就是攻伐反叛的庸國。楚莊王撇開令尹鬥般,乘坐戰車親自到了抗擊庸國的前線,與前方部隊會師,親自指揮。
楚莊王將楚軍分為兩隊:子越從石溪出兵;子貝從仞地出兵,並聯絡秦國、巴國及蠻族部落合攻敵人。楚王督戰,將士們猛攻庸國。不久,庸國根本抵擋不住楚軍的猛攻,很快就不支了,宣告滅亡,就這樣楚莊王取得了親政以來的第一場勝仗。
楚莊王經平定內亂與滅庸後,統治已趨穩定,遂萌北上圖霸之志。其時,中原國家仍以晉實力最強,它西抑秦東製白齊,秦、齊雖漸上升或恢復,仍非晉之強勁對手。
但晉國現在的國君晉靈公,十分殘暴無道,對內殘害臣民,對外受賂無信,故國內統治既不穩定,國外威信也日益下降,楚莊王認為這就是北上稱霸的最好時機。
楚莊王四年,白國一百六十一年
晉會衛、陳等諸侯於扈,以鄭有二心於楚,拒絕鄭穆公與會,經鄭子家書告趙盾,申辯鄭居大國之間不得不從強令的苦衷之後,晉才允於請和。不過至此之後,鄭國也發現了晉國對楚國實力的擔憂,進而也不得不轉變對楚國的態度。
楚莊王六年,白國一百六十三年
鄭國以晉國不講信義,說好了一起伐齊、伐宋,但都因為受到了齊、宋的賄賂,半途而廢,於是叛晉而主動與楚結盟。而隨著楚國的穩定與實力的增強,一些中原國家,都開始看風使舵,認真選擇自己的出路了。
恰時,陳共公卒,楚莊王不派人前往吊唁,陳靈公一氣之下,與晉結盟。楚莊王見有了出兵的借口,於是立即親率大軍攻陳,接著又攻宋。
晉國上卿趙盾率軍會宋、陳、衛、曹諸國軍隊於棐林,攻鄭以救陳、宋。楚莊王派屈賈率軍救鄭,與晉軍遇於北林,晉軍敗,大夫解揚被俘,晉軍隻得退回。
同年冬,晉為擺脫被動局面,依據趙穿的計策,攻打秦國的盟國崇國,想迫使秦來救,然後便於向秦國求成地,不料秦國並不理會。之後晉又攻鄭,以報北林之戰。
楚莊王七年,白國一百六十四年
春
鄭國受楚國的命令攻打宋國,以打擊晉國。鄭、宋戰於大棘,宋軍大敗,鄭國囚禁華元,俘獲樂呂,及甲車四百六十乘。後來華元逃跑了,為宋國修築城邑。
同時,秦國為報復晉國入侵崇國的戰役,出兵攻打晉國,包圍了焦邑。秦、晉關系一度緊張。
夏
晉趙盾解焦圍,接著聯合衛、陳攻鄭,以報大棘之戰。楚莊王立即命子越椒領兵救鄭,趙盾以子越椒屬於若敖氏“他那個宗族在楚國爭權奪利,差不多要完蛋了,暫且讓他回去加重楚國弊病。”為由,悄然退去。
同時,又因晉靈公暴虐,所以為趙穿所殺,趙盾等立公子黑臀為晉公,是為晉成公。
楚莊王八年,白國一百六十五年
春
楚莊王親領大軍北上,以“勤王”名義攻打陸渾之戎,至於洛水,直抵周天子都城洛邑附近,在周王室邊境陳兵示威,“觀兵於周疆”。
周定王惶恐不安,派周大夫王孫滿慰勞楚莊王。楚莊王在軍中接見王孫滿,同時好奇的問:
“寡人聽說大禹在建立夏朝以後,用天下九牧所貢之銅鑄成九鼎,象征九州。其後夏傳商,商又傳周,最後在周公營造洛邑之後,放置於其中。
聽說鼎以雌金為陰鼎,以雄金為陽鼎。鼎中常滿,以佔氣象之休否。其上刻有龍紋鳳飾,是世間難得一見之物,我楚國久居南方,沒有見識過這樣華麗的東西,也不知道九鼎的輕重,今天恰好路過洛邑,不知是否有幸可以一觀,滿足我們這些南方來的諸侯啊?”
王孫滿聽到楚莊王問鼎的樣式,心中十分憤怒,不過楚國國勢熾盛,隻得委婉地答道:“九鼎的大小輕重在乎德義的有無,不在乎鼎的自身。”
楚莊王見王孫滿拒絕了他,就誇耀楚國的軍事力量加以威脅,說道:“不要自恃有九鼎,光楚國士兵在戰場上折斷的敵人的戈尖矛頭,就足以鑄成九鼎。”
面對雄視南方、倨傲少禮的楚莊王,善辯的王孫滿進行了巧妙的反駁,他先繞開楚莊王的話鋒,大談九鼎製作的年代和傳承的經過,他說:
“大禹統治天下九州,每州都送來出產的青銅,鑄成了九鼎,象征整個天下。夏桀無道,鼎就遷到商朝;過了六百年,商紂暴虐,鼎又遷到了周朝。
可見,只要有德義,鼎雖小也很重,重得很難搬得走;如果沒有德義,鼎雖大也很輕,輕得很容易失去它。成王把鼎安放在郟鄏,佔卜說周朝的世系有三十代,可維持七百年,這是上天的旨意。
現在周王室的德政雖然衰敗了,但天命還沒有改變。九鼎的輕重,是不可以問的。”
楚莊王聽完後也意識到有晉、齊、秦、吳等諸侯大國在,條件還是遠遠不足的,便退兵了。
太行山
“戰爭越來越頻繁了啊!”滿頭白發的白鈺站在一個山頂,看向南方,感歎的說道。
已經年近中旬的白均說:“阿父,是不是要到亂世了啊!”
“戰事越頻繁,庶民的生活就越苦了啊!我們要尋求安天下之策啊!”
“家中的典籍不夠嗎?”
“在山中待久了,眼界也就窄了啊!我決定了,今後大量的白氏子要出山,要好好的看看這個世道,順便尋找濟世之學,別一天到晚待在藏書閣。
特別是白循那小子,一天天待在藏書閣,門也不出。”
“阿父,諸侯們沒有意見嗎?”
“他們有什麽意見,我們又沒有派兵出去,我們派出子弟去往列國,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喏,孩兒記住了。”
“還有,虞兒要加冠了吧?”
“是的”
“這樣,等虞兒加冠之後,讓他跟著他三叔循一起出去遊歷。”
“這,太小了吧,之前從來沒有少主出去的先例啊!”
白鈺看著白均說:“先例?要是這個世界一直按照先例走的話,我白氏還能有現在的地位嗎?可能我們還是奴隸吧!”
白均無奈的說道:“喏!”
白鈺又看著湛藍的天空說道:“時間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