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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點先生》一、初探古墓
  金點,是江湖五花八門中的八門之一,又稱巾門匠,他們行走江湖,習慣帶著一面白色巾幡,招搖過市,常以陳摶老祖自居,專做佔卦算命、看相摸骨、陰陽相地。

  從事金點行當的,多是察言觀色,見風使舵,靠口才糊弄人,遇到上門求財的主,就專撿見面發財的話;遇到生活不順的主,就捏造些子虛烏有的神怪之事,讓對方掏錢消災解難。看相的本事,也都是照本宣科,只看一個“形”,相書上怎麽說就怎麽是,說白了就是江湖騙子。

  不過,其中也不乏有真本事之輩,他們真正懂得命理相術,風水星象,能掐指袖佔,預知吉凶;觀人形貌,可知脾氣秉性、才能深淺、富貴貧賤;觀山望水,尋龍點穴,陽宅格局,也有涉獵。

  這類人被稱為“金口”,他們看相不僅看“形”,還要看“精氣神”,何為“精氣神”?各家的理解不同。

  以金口的理解來講,“精”是指來人問事時的身體狀態,可以理解為體力,他是精力充沛?或是疲憊不堪?可以以此推斷很多事情,如,對方是走路還是乘交通工具而來?又是何種交通工具?這些都可以預知對方的家庭條件。

  “氣”是指人的氣息起伏強弱和節奏,或平緩、或急促、或氣喘如牛、或氣若遊絲,可以以此推斷對方的身體健康狀況,得知其生活習性,飲食習慣等,有些中醫也會以此為佐,判斷病人的病情。

  “神”,則比較抽象,大多解釋為人的精神狀態,而金口看的是眼神,心術不正,心懷鬼胎者,眼神飄忽,交談時不敢與人對視;心緒煩亂,精神不佳者,眼神離散難聚,與之交談,難以入耳,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所以說,只要金口與來人打一個照面,相談幾句,便可將來人的底細摸個透徹。

  相地也是同理,山川河流,屋宅樓塔,都有各自的形勢理氣,將其精氣神看透,即可奪天時,得地利。

  不過,金口行事,一向低調,不輕易給人看相看風水,一是怕泄露天機太多,給自身招災惹禍,二是命這種東西,提前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容易引人誤入歧途。

  我的太爺爺余班傑,曾是民國時期名揚兩湖兩廣的金點先生,得過高人傳授,相人相地,無一不準,後來被軍閥抓了壯丁,專為軍閥尋墓盜寶,以充軍餉。

  余班傑一生並沒有什麽傳奇事跡,我只知道他做過金點,最後死在了文化運動中,據說是被當成了宣揚封建迷信的大毒草,挨不住整鬥,死在了牛棚裡,也有長輩說他是在墓裡被僵屍咬死,這就有點扯了,幾乎沒什麽人信。

  唯一知道真相的爺爺,卻從未提過他父親余班傑的死因,他有三個兒子,每次兒子們問起,他都訓斥說別多事,反正人都死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到我這一輩,基本沒人會問起這些事,每逢清明上墳,大夥嘴邊掛著的,都是祈求先祖保佑他們升官發財,我對這些行為極為不屑,後來甚至不願跟大人們去上墳祭祖。

  我父親是三個兒子中最小的,結婚又比較晚,最不受爺爺待見,以至於到爺爺臨死前,我才得以見爺爺一面,當時爺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我的名字是我太爺爺給起的,希望我別對不起這個名字。

  我的名字叫余學書,從小在山裡長大,學習成績不好,讀完初中就讀不下去了。

  那時候網絡遊戲開始興起,城裡的大街小巷全是網吧,就連剛通電的農村,

也有人湊錢買兩三台電腦擺在家裡,無照經營起黑網吧。  我染上了網癮,既不讀書也不工作,整天泡在黑網吧裡,沒錢了就問家裡要,家裡人不給,就趁沒人在家,翻箱倒櫃地找錢。

  後來,發展到去村裡的其他人家裡偷錢,專偷值錢的金銀首飾,因為作案時多番蹲點,下手時留有余地,一家隻取一兩件,所以從未失過手。

  替我銷贓的是村裡有名的風水先生胡八爺,他年輕時,曾是名震潘家園的古董販子,又是掛符的正牌摸金校尉,進過的古墓,盜過的寶貝,數不勝數。

  他曾想金盆洗手,到美國做生意,不過創業失敗,虧掉了老本,回國開了一家廢品回收站,明面上收些破爛貨,暗地裡仍在做倒騰古玩的生意。

  這一天,我網癮發作,囊中空空,打算到村長家“劫富濟貧”,村長這老小子整天作威作福,曾私吞上頭撥下來的扶貧款,卻抵死不認,一點為人民服務的樣子也沒有,今天正是我余學書伸張正義之時。

  剛翻過後院那一人高的牆頭,就發現一旁的狗窩邊上,放著一個大碗,裡面還有些狗吃剩的飯和骨頭。

  那黃狗與我相熟,見了我,也不吠叫,象征性地搖了幾下尾巴,繼續趴頭睡覺。

  我心說,連村長家的狗都如此懶惰,咱村還能富裕起來嗎?眼睛卻被那隻狗碗吸引住,感覺有點眼熟。

  稍加回憶,便想了起來,這灰撲撲染滿綠鏽的碗,跟胡八爺家裡的明器極為相似。

  思索間,那黃狗突然豎起耳朵,站了起來,盯著屋內的大門,賣力地搖起了尾巴,似乎是主人回來了。

  我見狀頓覺不妙,怎麽突然有人回來?當即不作多想,抄起那狗碗,倒淨碗中之物,放到牆頭上,隨即熟練地翻越院牆,取回大碗,瀟灑離去。

  頂著烈日,趕到胡八爺的鋪子,見他正躺在屋中的藤搖椅上,一邊吹風扇納涼,一邊品茶看書。

  屋中廢品如堵,堆滿了各種廢舊家電家具,像什麽破了洞的人造皮革沙發、摔碎屏的黑白電視機、被拆成無數零件的收音機、斷了扇葉的電風扇,屋角還有兩摞房子那麽高的紙皮和舊書,也只有中間這麽一道地方是能站人的。

  我小心翼翼的過去,把碗遞給胡八爺,問他:“八爺爺,看書呢,快來鑒定鑒定新貨,這可是從地主家沒收來的,您瞧瞧是不是明器?”

  我跟他學了不少摸金校尉的規矩和行話,所說的明器,指的是“冥器”,也就是墓裡給死人用的陪葬品。

  胡八爺悠然放下茶杯,接過大碗,聞到碗中惡臭,不免有些厭惡,但上手一摸,左右一瞧,急忙坐直身子,仔細端詳起來,看罷多時才說:“余家小子,從哪個地主家收來的?這可是水坑裡的青銅直貨,你小子該不會去濾坑了吧?”

  我聽說這是直貨(真貨),忙說:“我哪有您這般金鋼膽略去下鬥,那躺在棺槨裡的粽子可是見活人就撲,被咬一口就完了,這是從村長家後院得來的,被他當作狗碗了,真是暴殄天物。”

  胡八爺又將碗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點頭道:“生水坑出的貨,像是漢唐時期的,看來村長那王八羔子還認不得這是寶貝,真是白長一對狗眼,他最近都去哪裡勾當?咱們乾脆去實地踩踩,說不定還能濾點油水出來。”

  我聞言一喜,城裡人常說“吃過豬肉卻沒見過豬跑”,我是常見明器,卻沒進過古墓,這回怎麽也得跟著去見識一番。

  於是,告訴胡八爺:“村長最近常去小雲山撿柴火,那裡全是蒼天古松,前段時間雷雨較多,劈倒了好幾棵古松,好多人都去鋸松木。”

  胡八爺聽我提到小雲山,眉頭一皺:“小雲山是塊風水寶地,左右有大雲山和麒麟嶺相護,背後有梅嶺群山倚靠,前面更有五莊河與碧水潭映襯,望靠護佑,藏風得水,若有墓葬,必是諸侯王爺之屬,走,咱收拾收拾,馬上出發。”

  胡八爺打算輕裝上陣,先考察一下小雲山上是否有墓,畢竟世界那麽大,風水寶地甚多,不可能每一處都有古墓。

  我們沿五莊河往上遊走,一路穿林走石,最難受的不是沒有道路,而是蚊蟲的叮咬,走到小雲山下時,兩人手腳裸露的地方滿是大包,硬邦邦的,又癢又疼。

  胡八爺歎道:“為了不繞路,走這麽一條捷徑,受這一番無妄之災,真是自作自受。”說著,拿出羅盤定位,他對小雲山的山形地貌是了如指掌,看準了方位,便引著我登山。

  到得半山腰的古松林中,胡八爺停在一截倒下的殘破石碑前,似乎發現了什麽。

  “這是神道前的神道碑,上面的字跡已經風蝕沒了。”

  胡八爺說罷,用登山杖撥開殘碑後的枯松落葉層,赫然露出一個石雕的烏龜腦袋,撥開更多的落葉,已經能看到烏龜的殼,下半部分深埋在土裡,一時難以全然挖掘出來。

  “這是負碑的贔屭,神道就在附近,離主墓還有一段距離,就近找找神道吧。”

  在神道碑附近找了一圈,果然發現林木間有一條三米多寬的青石板道,只不過早已被落葉覆蓋,沿此道行進了百余米,轉了幾個彎,在眾多老藤中,找到一面殘破的弧形磚牆。

  磚牆後面是供人祭拜的祭台,墓碑仍在,而且沒有殘缺,上面會有墓主的身份信息,哪年生,哪年死,都會詳盡記錄其上。

  走近才發現,這塊墓碑已風蝕嚴重,隻隱約認出其中幾個楷書字體。

  “貞觀十六年,什麽益,什麽什麽王?”我只能勉強辨認出這幾個字,其他部分幾乎都是坑坑窪窪,看不出字來。

  胡八爺糾正道:“這個字念諡,音同逝世的逝,指墓主死後被君王追加的稱號,可以是一個字,也可以是多個字,漢代以前都是一字或兩字,唐開始則出現多字諡號,比如古代的周穆王的穆,就是一個字的諡號,是對其品德的總結評價,還有後來漢的孝文帝,孝獻帝等等,則是兩個字,直到清代就更多了,十幾二十個字都有。”

  簡單解釋後,胡八爺又歎息說:“貞觀是唐代的年號,可惜其他文字已經無法辨認,底下埋著誰,只有打開棺材才能知曉了。”

  我說:“原來如此,那這位主的諡號後面是個王字,看來應該是位王爺,這是個大鬥啊。”

  胡八爺不置可否,他早年就已經看出這裡可能有墓,只是那時候已決定金盆洗手,所以一直沒到實地踩過點,如今生意難做,想快速翻身,也只能重操舊業。

  我們在祭台附近找了一圈,在距離祭台西北方,不到三十米的一堆雜草後,發現了一個直徑近三米的深坑。

  這是用炸藥炸出來的坑,約有五六米深,底下堆滿了酒瓶、泡沫飯盒、飲料罐等生活垃圾,一側的坑壁上鑿有兩排交錯的淺坑,延伸至底。

  我們踩著這些淺坑下到了坑底,在東南角發現了一個被枯枝敗葉掩蓋的盜洞。

  胡八爺看了幾眼就說:“腳下已經是夯土層,這是用炸藥定向爆破炸出來的盜洞,古代的墓葬的夯土層比現代的混凝土還硬,不用炸藥根本挖不下去,這裡距離地面才五米多,盜洞裡面估計還有五到八米才到墓室頂,得用繩子才能下去。”

  我說:“我們沒帶繩子, 用老藤現搓一條吧,我最近學了一種搓繩手藝,搓出來的繩子,那叫一個結實。”

  胡八爺懷疑地看了我一眼:“你還有空學手藝?平時見你不是去摸金就是去上網,真有心思學習?”

  我見他不信,忙爬上深坑,用隨身小刀割了幾條粗長的老藤,先將老藤一頭聚攏打結,再平均分成三股,隨後開始編藤。

  等編好藤繩後,胡八爺笑了,他說:“這就是你學的手藝?不就是小姑娘編大辮子的三股辮嘛,誰不會?”

  我們在盜洞旁的坑壁上釘上兩根粗木,將藤繩一頭固定其上,然後由胡八爺打頭陣,第一個下去探索。

  由於藤條不夠長,我做的藤繩是經過接駁的,接駁處的結正好可以用來抓握,以便於下降時暫緩身體,避免滑手摔下去。

  胡八爺年紀雖大,但卻是老而彌堅,身手不減當年,幾下子就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沒一會兒就在下面喊我下去。

  我自認也是經常爬牆串梁的好手,當即扯了兩下藤繩,見固定的粗木依然穩固,便也順著藤繩緩慢而下。

  胡八爺已經亮起老式手電筒,照看四周環境,見我下來了,便扶了我一下,讓我小心。

  這裡是墓室的青磚拱頂,青磚之間的縫隙澆有鐵水,青磚層之下是一層厚厚的石膏土,再下面還有一層青磚,總厚度達到了三米。

  雖然堅固,但也抵不過現代炸藥的威力,拱頂已經被炸裂了一大塊,一旁裂開的墓磚層上,破開一個冒著寒氣的大洞,底下應該就是主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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