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四大管家

　王夫人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十分難看，厭惡的盯著賈環，說道:“寶玉他再如何都是你哥哥，有你這麽做弟弟的嗎?”

　賈環卻是絲毫面子都不給，淡然回復道:“按說我是做弟弟的，沒有資格多說什麽，但我現在有族長的職位在身，同為賈家子弟，我自不想看著二哥哥這麽碌碌無為下去，若是二哥哥願意做一灘爛泥，以後我保證三緘其口，絕對不會再多說什麽，還要奉勸太太一句，俗話說的好，慈母多敗兒，要想二哥哥有所作為，還是要嚴厲一些為好。”

　王夫人氣極，怒道:“我用你幫我管教兒子?寶玉以後如何也輪不到你操心。”

　賈環懶得搭理，幫你管教兒子，你還不願意，真當他閑的沒事乾不是，要不是看在同一個父親跟賈母的面子上，他才懶的多說一句，就寶玉這樣的媽寶男，他是如何都看不上的。

　寶玉臉色變換，覺得有種被扒光的感覺，一隻手已經盤桓在胸前的通靈寶玉上面，眼看就要發作。

　他在府裡哪個不寵著他，讓著他，如今被你這麽指著鼻子罵，字字犀利如刀，讓他以後還有何臉面去找姊妹們玩耍。

　賈環哪裡會慣著寶玉，看他用手摸玉的動作就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些什麽。

　賈環笑道:“太太都如此說了，那以後二哥哥的事我不再管就是，做弟弟的給二哥哥賠個不是，還望二哥哥不要生氣，原諒小弟的口無遮攔。”

　賈環可不想因為這事再折騰下去，剛才也算是發泄一下之前所受的委屈而已，話說過，爽過了，賠個不是而已，算不得什麽大事。

　賈母則是冷眼旁觀，直到王夫人下場，面容才有所變化，要說心疼寶玉，她是排在第一個的，王夫人都要往後排，如今看寶玉的年紀跟性格，想要科舉怕是難，榮國府還是個爛攤子，老大跟老二又鬥的這麽厲害，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也難以抉擇。

　有她在的時候，賈政等人住在府裡管家沒什麽問題，但如果她不在了，不知道這個家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這些事已經不是她可以操心的了，這也是她這麽縱容賈環的一個原因，她需要給寶玉留一份保障，再怎麽說，賈環都是寶玉的弟弟，怎麽著都會幫著照顧寶玉的，加上她的情分在，算是多一份保險。

　誰知道這個傻媳婦，這時候還跳出來跟人作對，還嫌以前得罪的不夠狠還是怎麽地，真是沒腦子。

　賈環這麽年輕就已經成名，以後只要不出意外，封侯拜相指日可待，這個時候不處好關系不說，還傻乎乎的得罪，腦子怕不是被驢給踢過。

　鳳姐見氣氛有些沉悶，岔開話題道:“寶玉的事自有老太太操心，環兄弟，可別耽誤了正事要緊，我可還有很多問題要請教呢。”

　賈環點了點頭，向賈母辭別道:“老太太，那孫兒先去前面忙去了。”

　賈母強自笑道:“去吧。”

　鬧了一場，賈母也覺得有些累了，身心疲憊，尤其是賈環斥責寶玉的話，那些話是說給寶玉聽的，可又何嘗不是說給她聽的。

　寶玉被教育成這個樣子，她難辭其咎，之前她一直想的是，反正賈府中子弟大差不差，寶玉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的，最起碼不像他們一樣在外面胡混，比起別人甚至要好上一大截。

　可現在比起賈環，不得不說，她感覺到了挫敗感，

慈母多敗兒，難不成真的是她錯了不成。 她也沒幾年好日子過了，以後多給寶玉留一些財物，讓做個富家翁也不錯，現在府上有了賈環在，她的寶玉也不會被別人輕易欺負了去。

　就算做個富貴閑人，那也是需要有人保駕護航的。

　賈環在院裡等到探春等人出來才上前，說道:“姐姐也一起去吧，順便長長見識，看看這些下人所作所為。”

　探春聞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亮光閃過，道:“我去合適嗎?”

　這麽大一件事，她是很想去湊湊熱鬧的，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拋頭露面總歸說出去不好聽。

　鳳姐笑語嫣然，道:“若是來日出嫁，總是要管家的，就當是提前見識了。”

　探春作為賈環的姐姐，她自然不會拒絕，愛屋及烏，說什麽都得多關照一些，這次把管家權給拿過來，賈環也有一份功勞，想要不把管家權給交出去，還得他幫助才是。

　賈環面色淡然，朝著黛玉道:“林姐姐也一起去看看吧，這麽熱鬧的事可不多見。”

　幾人穿過內宅，來到外院。

　鳳姐身為管家媳婦兒，對拋頭露面沒什麽避諱，姑娘們幾個則是在珠簾屏風後坐著喝茶。

　見幾個婆子還有管事的大部分都在，賈環徑直坐上了主位，鳳姐則是在一旁陪同坐下。

　時隔多日，鳳姐重新坐上管家的位置，萬眾矚目，前呼後擁的感覺讓她歡喜非常，權利還真是個好東西，讓人如飲美酒。

　鳳姐在一旁玉容紅潤，妖媚的臉蛋兒明豔動人，明顯是有些激動的。

　錢槐等人已經把近幾年的帳簿整理抬過來，同行的還有從倪二那邊帶過來的兩個帳房。

　賈環開口道:“開始查帳。”

　隨著賈環聲音落下，兩個帳房先生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翻看帳本，發現問題的則是會另外記錄下來。

　外面賴大等管事，已經被賈環的親隨控制在一旁。

　“環三爺，二奶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把我們扣在此處，府裡那麽多事還要忙活呢。”

　不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吵鬧聲。

　聽聲音就知道是賴大帶頭，賈環皺眉道:“帶進來問話。”

　賴大，林之孝，周瑞，吳登新四位大管家，依次進來，口中嘟囔著要出去辦事。

　賴大是榮國府的大總管，是府上的第一體面之人，林之孝是管家負責銀庫帳房，周瑞是負責收取地租，吳登新則是庫房總管，四大管家幾乎把持著府上所有重要環節。

　這四大管家的媳婦兒在府裡內宅裡，也都是有重要的職位在身。

　吳登新是個四十出頭的人，是賴大一手提拔上來的，看向鳳姐道:“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事，太太那邊還等著前去回稟呢，怎麽把院子給圍了?”

　一旁的周瑞，則是膽子大很多，道:“太太那邊傳喚，耽誤了事小的沒法交代，還請二奶奶放行。”

　這一個個的都是拿著王夫人的借口，準備給鳳姐難堪呢，想來鳳姐接手管家的職位，已經在府上傳開了。

　賈環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太太那邊我自有交代，如今你們隻安靜的等待就好，待查完帳，我們再做計較，以後府裡就是鳳嫂子管事了，你們以後有事隻管找她就行。”

　鳳姐丹鳳眼閃爍，感激的看向賈環，有個男人站在她前面就是好。

　“爺，大老爺領著大奶奶過來了，讓不讓進?”外面看門的進來稟告道。

　賈環苦笑道:“還真是狗鼻子，消息夠快的，不用攔著。”

　賈赦這個人哪裡有好處，就往哪裡跑，如今查榮國府的帳，怎麽少得了他，畢竟他才是榮國府真正的繼承人，怎會讓賈環從中撈了好處。

　賈赦在榮國府上層管理中沒有親信，這也是二房能夠居住榮國府管家的原因。

　當然賈赦在外面也有自己的生意，銀錢嘛，自然是越多越好，銀錢則都是他自己在管著，這也是邢夫人缺銀錢的原因，就連接濟親戚都要從迎春的月利裡面克扣，太小家子氣。

　鳳姐眼眉低垂，尷尬道:“環兄弟...”

　鳳姐對這個自家的公公，有些無語，這是信不過她怎麽地，剛重新管家，這就過來了，消息真是靈通。

　這兩人過來，雖然不喜，但還是要矮上幾分的，畢竟面子工程得做好。

　賈赦身穿元外服，拿著一把精致的折扇搖晃著走進來，說道:“環哥兒，辛苦了，我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沒有，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要客氣。”

　邢夫人在一旁也是陪著笑臉，鳳姐已經起身把位置讓了出去，讓二老坐下。

　賈環不是不想收拾賈赦，只是賈珍的事情剛過去，這時候下手，多少有點擔憂，賈赦的黑料並不少，但還需過段日子。

　賈環道:“大老爺坐下看著就好，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處理好的。”

　賈環並不給他插手的機會，當然留下賈赦也有另外一種作用，稍後便知。

　賈母屋子裡，賈環離去之後，賈母歎口氣，看向王夫人，寬慰道:“寶玉如今年紀不小了，確實該多學一些，將來也好避免被下人蒙騙，環兒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你別放在心上。”

　王夫人手緊緊攥著佛珠手串，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哪裡敢放在心上，寶玉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兒子，還是他的哥哥，以後寶玉怎樣也跟他沒關系，我隻恨自己沒有教育好環兒，被一個姨娘養的這麽輕狂，目無尊上，將來惹出禍事來，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自嘲一笑，委屈道:“都說百善孝為先，環哥兒如今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不放在眼裡，以後還有誰能管教他。”

　王夫人不是不想跟賈環爭執，只是不想落了臉面，寶玉不就是如此，罵一頓再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整治不了你，難道我還整治不了你那個賤人母親嘛。

　泥人尚且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她，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寶玉在一旁也是委屈哭道:“隻可恨我出生在你們家，若是我出生在尋常百姓家，哪能受此謾罵，這府裡我不待也罷。”

　寶玉說著眼淚就落下來，癡呆的看著遠方，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

　王夫人見寶玉哭泣開始說混帳話，忍不住更加的傷心，心裡酸澀無比，哭泣道:“都是娘的不是，沒本事害你受這天大的委屈，趕明不如我們回了金陵老家，省的受這窩囊氣。”

　賈母看著這對母子抱頭痛哭，勸道:“如何你就不明白呢。”

　“環哥兒是你看著長大的，如今又是族長，再怎麽說都是一家人，你自己想想，你還能照顧寶玉一輩子不成?”

　王夫人也忍不住多想一些，賈環能有什麽好心思嗎?還不是羨慕寶玉受寵，心裡不平衡想打壓寶玉，可他說的也是事實，寶玉將來如果是一灘爛泥，她這個做母親的可不願看見。

　王夫人歎息道:“他整改的族學，聽說好幾日都不能回來，寶玉身子從小就弱，我是擔心寶玉身體。”

　賈母道:“是這麽個理兒，回頭我跟環哥兒提一下，讓寶玉在家住著，不影響學業就成。”

　王夫人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賈環在府裡愈發得意，不管是在寧國府，還是族中，都是個狠角色，關鍵是還找不到什麽錯處，身上又有官身，再不能像之前那麽好拿捏，讓她有種無力感。

　寶玉在一旁還是傷心不已，被人三兩句話決定命運，如今哭鬧一場，還是改變不了去學習的命運，讓他更加悲痛，莫名的心疼起自己來。

　賈環跟身邊的賈赦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下面的管事不時的看向兩位帳房先生。

　吳登新目光已經出現焦慮，額頭上甚至有汗水滑落，時不時的轉頭看向旁邊的賴大，卻見賴大臉色一樣難看，只是比他略強一些。

　直到算盤的聲音停下來，空氣之中才陷入一片寂靜。

　帳房先生把匯總的一本帳簿交到賈環手中，擦乾額頭的汗水，笑道:“三爺，已經初步核算近兩年的帳目，結合現在的物價，共計有六萬三千八百五十二兩銀子被貪墨。”

　賴大還未說話，吳登新就搶先出聲道:“哪裡來的外人，你能看懂什麽?”

　帳房先生撇一眼，面向賈環道:“帳本做的很高明，大多數從表面上看都很正常，但很多東西都是以次充好，大都是高出市面很高的價格購入，不管是布料胭脂水粉，還有蔬菜果肉，大都是如此，我還是按高出一成來算的。”

　賈環冷笑道:“多謝了，我心裡有數。”

　我替一睹為快兄弟說一句:兄弟們人呢?

　作為鐵粉，我必須得送一個金釵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