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通話,張晨騎著自己的小自行車悠哉悠哉的回家。
還沒推開家門,他就愣住了。
房間內說話的聲音很,他隔著防盜門都能聽到家裡說話的聲音。
聲音帶著濃濃的酒氣,粗劣,野蠻。
“老張啊,不是鵬哥說你們。這麽好的機會你們怎麽就不懂得珍惜呢?
等你去了新工作,當了建工集團的統計員,哥再稍微運作一下,給你弄一個小組長當當。
到時候咱哥倆兄弟聯手,以後你們家的小日子還不是紅紅火火,鴻運當頭,福星高照,才高八百鬥?
你家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吧?以後肯定要結婚要買房。現在不趁著這個時機轉運,伱想讓外甥以後結婚了還和你們住一塊兒啊?
聽哥的,這個新單位你倆都必須去!回頭我們就找我的老夥計們商量商量,吃頓飯,爭取把你的資歷提一提。以後這業務上的事兒你們就稍微照應一下,這事兒就行啦~”
就在那人侃侃而談,指點江山的時候。
張晨推門而入。
卻見到家裡破沙發上,老爹張啟林和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隔著茶幾坐著。老張的臉色不太好看,一直沉著。
對面那男人仰躺在沙發上,脫掉了大皮鞋穿著絲襪的臭腳毫無顧忌的踩在前邊茶幾上,一手端著酒杯,渾身散發著酒氣。
張晨皺眉。
這茶幾李秀蘭每天都沒少擦。他小時候抱著碗在茶幾上看電視吃飯時沒少被李秀蘭嫌棄。害怕會把茶幾弄髒。
被人這麽踩著,他心裡像是吃了個蒼蠅一樣難受。
“這個就是外甥吧?幾年不見長這麽大了?我是你鵬表舅。”那醉酒漢子見到張晨,哈哈笑道,唾沫星子噴的哪裡都,“你應該快高考了是吧?我看你啊也甭考了,直接來表舅的公司上班。輸給你開兩……給你開一千八的薪資,怎麽樣?不錯吧?”
張晨愣了愣。
什麽教育啊,攻擊性這麽足?
他也沒把中年男人當回事兒,敷衍道:“額,甭管我,這錢您還是留著養老吧?”
鵬表舅長籲短歎的搖搖頭,感慨道:“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都不務實。一個個沒有那命,心卻比天都高呀。
我們公司,就有一個洛城的專科武院畢業的。以前好像也上實驗中學,還是你學長的。現在在我手下老聽話了。
對了,還有個北雲府畢業回來的高材生。薪水三千出頭呢,不錯吧?外甥,你也別覺得鵬表舅說話不中聽。我是在給你機會,幫你未來鋪路呢。”
濃烈的酒氣隨著鵬表舅的長籲短歎,散發在整個客廳裡,腥臭難聞。
一句句的軟刀子,朝張晨捅去。
張晨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好險沒忍住給這老小子直接來一記奔雷拳。
有些親戚總喜歡以一種看似為你好的心態,說一些找不著漏洞的話。可無論是言語和行為上,都透露著對自己的卑視和輕賤。
不過這種時候,不適合發火。甚至不好找角度反懟。
張晨只要回一句,這種人立刻就會‘寬慰’的笑一笑,然後再說一句小孩子就是不懂事,不明白得忠言逆耳。
惡心的不行不行的。
張啟林感覺氣氛不對,朝張晨說道:“晨子,你先幫你媽做飯去吧。”
張晨聳聳肩,深深瞥了鵬表舅一眼,直徑去了廚房。
“媽,客廳那傻逼誰啊?怎和個弱智似得?”
李秀蘭輕聲喝罵道:“到底是長輩,
他就這樣,你就別發你那狗脾氣了。” 然後李秀蘭就給張晨講了一下鵬表舅的情況。
鵬表舅是血緣關系較遠的表親,職業武者,所以開了一家建築勞務公司。這次聽說張啟林可能要調到官方的施工管理部門,便來和老張攀關系呢。
“不過。你上次傷了那麽重,他連看都沒來看你一眼還想和咱家談關系方便他撈偏門,沒門!”說完,李秀蘭想起兒子的事兒,語氣中也帶著強烈的不滿。
“啊?他不是說要在這裡吃飯嗎?”李秀蘭狐疑。
張晨回道:“額,他剛才又改變主意了。”
從廚房走出來,老張已經被鵬表舅灌的臉色通紅。
但他在關鍵問題上仍然不松口:“這新工作是柳主任托關系介紹的,不是我憑借自己本事掙來的,所以我和秀蘭根本就沒打算過去。老鵬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還是在原來的部門上班就好,雖然累了點,髒了點。但幹什麽心裡都踏實。”
鵬表舅臉色黑了黑。
見張晨出來,便將炮火轉移到張晨身上:“晨子啊,不是表舅說你爸。你說你爸是不是傻,放著這麽好的工作不作,非要回到原來那破地方……”
張晨跟了句:“鵬表舅,我也覺得我爸之前的工作不太好,英雄所見略同,來擊個掌。”
他的情緒是帶著興奮的,眼光在鵬表舅端著酒杯的手上一掃,最後目光落在了鵬表舅油光鋥亮的腦殼上。
便一掌,拍在了鵬表舅腦殼上。
如果陳雄在這裡,一定會誇讚一下張晨用勁兒的巧妙,竟然把這一巴掌中,融合進了奔雷拳——開山的一絲震勁兒。
鵬表舅哪會想到張晨來這一出,沒防備住,堂堂一品武者被拍倒在沙發上。
腦袋一昏,差點兒暈了過去。
“唉?鵬表舅您怎了?喝醉了嗎?”張晨連忙過去,關切的問道。
他伸手,想探尋尋鵬表舅是不是真的醉了。
拍起了鵬表舅的厚臉皮。
啪啪!
鵬表舅疼的一個激靈,看著那大巴掌一下接一下的,憋了半天擠出一句話:“那個,外甥,別拍我……”
張晨遺憾的收回手:“哦哦。”
軟倒在沙發上的鵬表舅松了口氣。
然後就感覺臉頰生疼,有點浮腫。
心裡吐槽了句:‘這外甥手勁兒怎這麽大?媽的,感覺像是被扇了幾耳光一樣。’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扶著沙發正要坐起來。
整個身體一飄,就感覺被什麽東西給扛了起來,趴在了張晨的肩膀上。
“鵬表舅,您醉了,我送您回家。”張晨又轉頭對老張說,“爸,我先送我表舅回去了。”
喝醉了的老張,大著舌頭,哼唧的嗯了聲:“慢……點……,注意安全。”
鵬表舅:“??我沒醉,你先放我下來。”
張晨又笑了笑:“鵬表舅,看您說的,喝多的人都說自己沒醉。行啦,我給您打車回去。”
鵬表舅一掙扎,突然愣了下。
感覺自己的腰部被鎖死了似得,被那胳膊用力卡著,稍稍用力就能感覺到一陣疼。片刻,就被張晨扛著走出了家門。
接著,大門,被張晨狠狠地鎖上。
鵬表舅臉色更黑了,冷聲道:“放我下來!我和你爸還有生意上的事兒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