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我愛你,們
*本章又名《來呀,快活吧~》《醉生夢死的青春》
在夜幕下,在無人的海灘上,鬱璐穎坐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用大提琴拉奏卡契尼的《聖母頌》。
沈婕上身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下身是一條小腳褲,她的全身都已經被海水打濕。少女拉著肖堯的手,帶著他在海灘上起舞。
肖堯只會跳一點國標,一般是不願意獻醜的,不過反正眼前也沒外人在——他好不容易讓沈婕和鬱璐穎“握手言和”了,固然明天還會有明天的麻煩事,但今晚,既然麻煩纏身的女士都已經放下了,自己這個佔好處的有什麽不能醉生夢死的?
來呀,快活呀~
如前所述,與沈婕相比,少年的舞步顯得有些笨拙,有些局促,然而,他毫無顧忌地與沈婕一同舞動,仿佛在海灘上跳著歡快的雨舞。
少女輕輕引領著肖堯,讓他逐漸找到節奏,在她的帶領下,肖堯漸漸放下了最後那一絲僅有的拘謹,隨著音樂的節奏舞動。雖然舞步仍顯得有些不穩,但在沈婕的引領下,倒也基本不會出錯,算是跳出了自信。
沈婕與肖堯共舞,舞姿優美而富有感染力。濕透的襯衫貼合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兩顆沉甸甸的碩果,曼妙的形狀。舞動中,濕漉漉的鞋襪發出沙沙的聲響,鞋底在海灘上留下了一串串濕潤的足跡,而她的舞蹈則在黑夜中閃耀著光芒。
她輕盈地轉動著身體,讓海風輕輕拂過臉龐,她的中發隨著舞動飄揚。少女時而拉著肖堯的手一同旋轉,時而在他的身邊輕舞飛揚,時而與他緊密貼近,仿佛在大自然中合為一體。
在又一次的緊密貼近後,肖堯猛地低頭,啄了沈婕一口。
沈婕下意識地張開了櫻桃小口迎接他,然後就聽到鬱璐穎的大提琴聲顫了一下,走了兩個音,連忙推開肖堯,緊緊抿上嘴巴,還輕輕打了他一下。
肖堯卻笑嘻嘻地品味著自己的舌尖,方才瞬間所吮吸到的那一抹甘甜。
鬱璐穎的大提琴音在黑夜中,在星空的幕布上穿梭,琴聲時而高亢,時而緩慢,舞蹈的光影交織,在海灘上翩翩起舞,而海浪則輕輕拍打著沙面,似乎也在為這場舞蹈獻上默默的掌聲。
掌聲越來越接近了。
一曲終了。
鬱璐穎拄著琴站起身來,禮貌性地輕輕鼓掌。
如前所述,她身穿純黑色的大提琴演出長裙,裙子的下半部分和鞋襪都已經被海水浸透,遠遠地望去,少女立在陰影中,猛一眼就只能看到白白的鞋襪,露出來的手臂胳膊,一條玉頸和一張瓜子臉的輪廓。
“鬱璐穎,換你了,”沈婕豪邁地說:“不過我不會拉琴,只能給你們打拍子。”
“巧了嘛,”鬱璐穎有些勉強地笑道:“你不會拉琴,我也不會跳舞。”
“哎,沈婕,伱教她嘛。”肖堯忽然想到了什麽。
“我,教她?”沈婕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鬱璐穎,你想學嗎?”
鬱璐穎輕輕收攏散亂的長裙,踩著濕潤的鞋襪,向沈婕走去。在夜色的映襯下,她的黑色演出長裙在燈光下泛著微光,濕透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少女的裙子下擺被海水浸透,因而微微有些沉重,但她依然優雅地走著。
在燈光的照射下,濕漉漉的裙擺和鞋襪在鬱璐穎的步伐中反射出閃爍的光芒,由於裙子是黑色的,這種閃光就更加耀眼奪目了。少女的腳步輕盈,與沙灘的濕沙相融合,發出細微的水聲。
鬱璐穎走近沈婕。
她向沈婕伸出手。
“錯了,”沈婕說:“我跳男步,你跳女步,你應該伸這隻手……對,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我肩上,不要那麽用力。”
肖堯在方才鬱璐穎拉琴的石頭上坐下,橫抱起輕盈的木吉他,稍微試了一下音,左手按實一個和弦,右手在六根琴弦上歡躍舞動起來。
少年清了清嗓子,開口了:
“快停止憂傷
我們去遠方
藍天和海風
陪我們流浪”
他眯著眼睛,打量著不遠不近處兩位穿著濕衣的精靈,內心充滿了滿足感,像是在欣賞自己收藏的陳列品。
“那斜斜的夕陽
是你美麗的衣裳
鋪滿星光的大地
是我們的婚床”
兩位少女開始在海灘上一同跳舞,沈婕帶著鬱璐穎,指導著她的舞步。
沒有按照肖堯的琴聲和歌聲來,沈婕自己喊著“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鬱璐穎的舞姿雖然剛開始有些生疏,但在沈婕的引導下逐漸找到了舞蹈的節奏與呼吸。她的舞步與沈婕的打拍子結合在一起。
“你還真聰明,學什麽東西都很快。”沈婕附在鬱璐穎的耳邊,悄悄地說道。
“啊,太近了……好的!謝謝!”鬱璐穎有些緊張。
肖堯可以感覺到沈婕口中吐出來的熱氣,就在自己的耳邊,癢癢的,怪舒服的。
“忘記過去吧
我們去遠方
淡淡的月光
還照在山——啊!啊嗚!”
一陣劇痛從肖堯的大拇腳指傳來,他知道,這是舞蹈初學者必經的步驟。
踩人與被踩。
“肖堯!”沈婕一邊抱著鬱璐穎搖晃著,一邊大聲對他說:“鬱璐穎說,你在東如的時候,還教她跳舞呐?”
“啊!是啊!”肖堯一愣,大聲回應道。
“就你這水平,你還教人呢?”沈婕大聲笑道。
“啊!是啊!”肖堯喊道。
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又踩了沈婕一腳。
踩她的小腳,腳感還不錯?
剛才唱到哪兒來著?真是的。
肖堯想了一下,從剛剛斷掉的地方重新開始,撥動琴弦。
“淡淡的月光,還照在山崗。
我撥動琴弦,
請你陪我——哎喲!——陪我一起歌唱,
讓生命去作證,
相愛的每個時光。
那斜斜的夕陽,
是你美麗——OUCH——的衣裳,
鋪滿星光的大地,
是我們的婚床……”
肖堯放下吉他,脫下自己的鞋,揉著自己的腳趾,心裡暗暗後悔讓鬱璐穎學跳舞這個壞主意。
他遙望著兩位少女,沈婕好像沒有再喊“一二三四”的拍子,而是又和鬱璐穎耳鬢廝磨,好像在說著些什麽。
在夜晚的海灘上,兩位少女的舞姿交織,濕漉漉的裙擺、小腳褲腿和鞋襪們在星光和燈光下閃耀著微光。她們的笑容燦爛而純真,一起享受著這美妙的瞬間,將友誼與舞蹈融為一體。
友誼……嗎?真的這麽容易修複嗎?
她們說什麽呢?
不會是又鬧矛盾了吧?
哪有什麽醉生夢死,只不過是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罷了。
他下意識地豎起耳朵,集中注意力,調頻FM96.8.
風中隱隱傳來一些呢喃的話語,聽得不是太清楚。
“……你說你怕疼……可以唷……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應該是沈婕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夾雜著風聲和干擾的雜音,但是肖堯不知道該如何聽見鬱璐穎自己的說話聲。
“好……真的……我希望你記住……”
肖堯的心揪了起來,這是又吵起來了嗎?
他拿不準自己是該再唱一曲裝裝傻,還是走上前去,找個理由打斷她們倆。
“……歡天主教什麽嗎?”
該死的,還是聽不清完整的句子。
“舅……各按其類,恪守本位……”
“……”
“這和你……滋啦……嘶……”
然後,後面就全是電磁波的聲音了。
肖堯用力往自己的頭頂心砸了兩下,然後發現不對,鬱璐穎已經轉過身來,有點生氣地看向自己這邊。
少年把手裡的吉他放下,把鞋穿上,搖搖晃晃地踩著沙灘上前去,大鵬展翅,把兩個女孩一起擁進懷裡。
“我愛你們。”他跟她們說。
“我該怎麽回?”沈婕嘴角上翹:“我們也愛你?”
“可以,”肖堯點頭道:“我數一、二,你們一起說。”
“滾儂則蛋,”鬱璐穎說:“我們兩個都恨你。”
“要愛,不要恨,要祝福,不要詛咒。”肖堯嘴裡說著無比正確又沒什麽卵用的話,摘下自己的眼鏡,然後兩手按住兩位少女的後腦杓,把她們倆的嘴唇按到很近的位置,並在海拔上保持一致。
“乾甚——”
“啵。”肖堯讓自己同時觸碰到她們兩個。
“噫,你這人真的好惡心啊。”沈婕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嘴:“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鬱璐穎只是一言不發,垂眼看自己覆滿沙子的洞洞鞋。
約莫半個小時以後。
洶湧的夜潮已經幾乎吞沒了2/3個海灘,三位少年還是沒有離開。
“在無數的黑夜裡,我用星星畫出你,你的恩典如晨星讓我真實地見到你。”肖堯撥動著吉他的琴弦,用優美的嗓音向著星空唱著。
“在我的歌聲裡,我用音符讚美你,你的美好,是我今生頌揚的……”鬱璐穎接著唱道。
沈婕不會唱歌,只是一邊拍手幫他們倆打著拍子,一邊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兩個人唱詞,由於她的每一個調子幾乎都是一樣的,所以更像是在念歌詞。
“這一生最美的祝福……”肖堯唱。
“最美的祝福~”鬱璐穎竟然幫他唱起了和聲。
“就是能認識主Iesu~”
“主Iesu~”鬱璐穎和道。
一曲唱完,肖堯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潮水:“我們該回去了,再不走要死掉惹。”
“三個人一起殉……嗎?”
“我才不要,趕緊走啦!”沈婕站起身來。
“我估摸著我還能來得及再唱一首,”肖堯掃起了琴弦:“喔喔喔~寧靜的小村外,有一個笨小孩,出生在——哎,哎,你們怎麽都走了啊,等等我,等等我。”
……
肖堯背著吉他,鬱璐穎手提著大提琴盒,走在他的左邊,牽著少年的左手,沈婕則在肖堯右側半人的距離,甩著手蹦跳著前進,心情不錯的樣子。
兩邊都是一人高的茂密蘆葦,頭頂依然是一條星空,照亮了回“家”的路。
“大兔紙的吉他彈得真不錯,”鬱璐穎說:“你看過《這一生最美的祝福》的吉他譜?”
“沒看過,”肖堯告訴鬱璐穎:“我就即興自己編的和弦。”
“他到底是狗還是兔子?”沈婕提出了疑問。
“管他呢,反正都是出生。”鬱璐穎嘻嘻笑道。
肖堯:“?”
“不過,青年彌撒組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鬱璐穎松開肖堯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麽玩意兒,彌撒還分青年少年兒童老年嗎?”肖堯說。
“搞不好你明天就知道了,”鬱璐穎笑道:“你背上的吉他就是跟青年彌撒組的人借來的。”
“說句心裡話,”沈婕歎道:“剛才看到你們兩個人對唱,一唱一和,琴瑟和鳴,夫唱……阿哼,的樣子,心裡還真有點羨慕和妒忌。”
“看看,”肖堯跟鬱璐穎說:“沈婕跟我在一起以後語文水平都提高了,剛才一口氣用了三個成語。”
“去你的吧。”沈婕道。
“姐姐是在為自己不會唱歌而煩惱嗎?”鬱璐穎一下子捕捉到了核心矛盾。
“是呀,”沈婕點頭道:“以前都覺得,不會唱歌就不會唱歌了,沒什麽,今天忽然有的這種感覺。”
“你想學的話,我們教會應該有那種可以教聲樂的,我明天幫你問問。”鬱璐穎的頭微微前傾,目光越過肖堯面前,看著沈婕說。
“先天五音不全,沒救的吧。”沈婕說。
“那可不一定哦,你的嗓音條件沒問題的,就是音準不行,”鬱璐穎解釋道:“這個也許是可以後天改善的,我們的聲樂老師很專業的,還有上音畢業的,跟那裡的老師……”
“真的可以學會唱歌嗎?”沈婕喵信喵疑道。
“要對自己有信心。”鬱璐穎說。
“哎,沈婕,你看過《悲慘世界》嗎?”肖堯忽然想到了什麽。
“我又不和你們一樣,文藝少年文藝少女,肯定沒看過。”沈婕說。
“不是,我不是說書,是說音樂劇,四大音樂劇之一《悲慘世界》。”
“呃……好像……”沈婕斜45度看天,思考著:“好像看過又好像沒看過,記不得了。”
“我們方中高一的音樂課時候看的,”肖堯說:“一周一節音樂課,一周看45分鍾,還要暫停講解,看了一個學期終於看完了。”
“啊?你們方中的音樂課這麽洋氣的?”沈婕的眼神閃爍起好奇的神色。
“是啊,成功把我培養成了音樂劇愛好者,這才叫素質教育。”肖堯說:“我就是忽然想起來,那個裡面有一段《星空》,沙威唱的,小蘋果記得不?”
“記得啊,”鬱璐穎說:“沙威的內心獨白,對著巴黎聖母院唱的。”
“我特別喜歡那段,”肖堯說:“沙威的《星空》,我很認同這個角色。我給你們再唱一段——”
“哎,沈婕,今天泰澤你去了嗎?”鬱璐穎忽然說道。
“肯定去了呀。”沈婕說:“跟路濟亞一起去的。”
“感覺怎麽樣?”鬱璐穎問她。
“特別感動我跟你說,”沈婕說:“我都快哭了。”
“真的假的啊。”鬱璐穎說。
“哎哎哎,什麽情況,”肖堯說:“不是說三人約會要以我為中心的嗎?”
“約會已經結束了。”沈婕和鬱璐穎異口同聲地告訴他。
“噢,又到Girl’stime了嗎?”肖堯佯裝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去,心裡卻很高興。
哪怕,這只是今夜的一場醉夢。
回到聖愛大酒店時,已經快要半夜2點了。
三人居住在不同樓層,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進酒店之前就分開了。
肖堯第一個進去,一分鍾後,鬱璐穎才進去。
沈婕是最後一個。
她搭乘電梯到了六層。
在出門以前,她已經問路濟亞要來了房卡,因此心裡不怎麽慌。
身上濕濕黏黏的,好不難受,回去還得重新洗澡,洗頭,搞完都不知道幾點了。
希望不會影響到路濟亞休息。
這些從裡到外的濕衣服怎麽辦,自己洗還是明天丟給肖堯洗?
總不能叫灰姑娘洗吧,沈婕天馬行空地想象著,臉上浮現出一抹壞笑。
不行,太惡劣了。
“滴~嘟嚕嘟嚕。”少女刷開了605的房門,推門進去,然後用腳勾上了門。
轉身,掛上防盜鏈。
轉回來,路過洗手間的門,走向臥房。
然後,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發出了恐怖的尖叫聲。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