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鎮有一個碼頭,他們會不會走水路跑了?”柳直說。
呼延略聽了更加心焦,一言不發,隻恨自己沒有一雙翅膀。
“大人!”一名衙役在道邊發現了路標,剛想伸手去撿,被眼疾手快的李典吏製止了。
因為這個小三角與別的不同,三角中間穿著一根細細的柳枝。
小三角和柳枝是在兩塊大青石之間發現的,顯然,蓮心他們在此處歇過腳。
“那個靜言有個表哥好像在縣裡做官,送善清到靜水庵落腳的人叫高松,是京城的官員......”呼延略耳畔突然回想起小端的話語。
他猛地扭臉看柳直,柳直被看得頗不自在。
“柳主薄可認識靜言師太?”呼延略問。
柳直猶豫了片刻,知道和巡按官撒謊的後果嚴重,隻好老實說:“認得,她是我的表妹。”
呼延略在小端肩上讚許地拍拍,心裡很是感激李同父子把這樣一個精明能乾的助手給了自己。
小端反倒有點莫名其妙,迷茫地看向歐陽雄。
呼延略看一眼不遠處那棵碗口粗的垂柳,示意柳直跟著自己,同時扭頭看看歐陽雄,歐陽雄立刻走向柳樹。
“有人要殺你!”柳樹下站定,呼延略此言一出,歐陽雄也有點吃驚。
放著巡按不殺,卻殺一個小小的主薄?
善清來靜水庵的事兒,一直是扎在柳直心裡一根刺,現在被呼延略輕輕一撥,立時臉色慘白。
看一眼呼延略手裡的柳枝,歐陽雄也想起了小端那晚潛入靜水庵聽到靜言與靜兒的對話,立時明白了一切。
見柳直雖臉色蒼白仍低頭不語,呼延略又說:“高松要殺你,是因為善清吧?”
沒想到這麽機密的事情這位年輕的巡按大人居然知道,柳直“撲通”跪下:“下官,下官......”
一直認為自己幫忙收留當朝太子的妻姐是在為皇上分憂,但是隨著事情的千變萬化,此刻的柳直既搞不懂巡按大人此來是否為此事,更搞不懂自己安排善清入住靜水庵是否算是有罪,所以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請罪。
“你既卷入此事,只怕你那個表妹也危險了。”呼延略此話可不是在嚇唬柳直。
恩師胡楊常教授呼延略一些野外查案的技巧,其中就有與隊伍脫離後如何給他們留下記號盡快找到自己的各種方法。
蓮心時常跟在旁邊看,柳枝穿三角而過是暗殺、放在三角的三個角上都有不同的暗示。
於是,柳直便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複述了一遍,包括自己佯醉讓高松認為自己沒有聽見那個秘密的過程也說了出來。
呼延略對柳直說:“事不宜遲你快派你的人回靜水庵把你表妹帶回縣衙保護起來!”
柳直愣了愣,按照呼延略吩咐交代了兩名衙役騎上自己和小端的馬返回縣衙。
“孔目在沒有完成暗殺柳直任務前,他是不會離開演武縣的。”呼延略看著歐陽雄。
歐陽雄沉吟了一下,點頭:“他們應該會在花溪鎮落腳,我們這麽多人一進入花溪鎮只怕孔目就能發現,會不會對蓮心下殺手?”
呼延略點頭。
“哦,從這兒往西約五六裡,有個村子,叫銀魚村,以生產銀魚得名,村子不大,我們可去村子暫避,商議一下計策。”柳直終於有點回過神來。
昨晚孔目之所以同意蓮心她們三個出去逛,是因為他有生意要接,人多眼雜,
他不但打發蓮心她們離開了車馬店,凡是礙眼的他都攆了出去。 孔目的爹和兩個小兒子並沒有在山上做匪,孔老班主開了一個雜耍班子,順便幫山匪們收集官府的動向。
山匪頭子自然不會虧待孔老班主,常把劫來幼兒送到雜耍班裡做藝人,女孩子長得好的又生的漂亮的培養起來,在班子裡乾幾年就賣給有錢人做妾;長得不好粗苯的直接賣給人牙子。
這無本萬利的買賣得來的一部分錢都是通過孔目送到山寨裡。
山寨被繳的那天,孔目正好送蓮心到爹的雜耍班,僥幸活命從此就留在了雜耍班, 爹死後他便做了班主。
雜耍班只是掩護,隨著兩個弟弟成年,他們弟兄三個常乾殺人越貨、受雇殺人的勾當。
那晚,有人送來一百兩銀子讓他殺掉縣裡的主薄柳直,然後那人想了想又說:“你們看吧,要是順手,就把靜水庵裡靜言師太也殺掉!切記,她房間門口會放一把蘆葦掃把!”
在孔目的影響下,兩個弟弟和他一樣,眼睛裡只有銀子沒有是非;只有利益沒有善惡。
弟兄三個一商量,殺死衙門中人,萬一封城雜耍班太顯眼,不如把雜耍班先帶出去,他們再偷偷回轉演武縣行凶後便於走脫。
事不湊巧,那晚柳直沒有回家住在縣衙,在縣衙殺人太冒險,他們就去了靜水庵。
高松上次來時,善清氣哼哼地說:“你找人吧靜言弄死吧,我煩她。”
高松回京一個多月了,靜言還活得好好的,這讓善清很鬱悶。
現在,她越來越覺得靜言礙眼和討厭了。
自己和王環的交往,花點錢都要受到靜言的約束,她覺得把靜言弄死自己做這庵裡的師太也不錯。
等妹夫做了太子登基後,自己想在京城住就住一段,住煩了就來這靜水庵,狡兔三窟嘛,何況這裡山高皇帝遠,在靜水庵裡,自己就是天,想幹什麽幹什麽,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高松問靜言長什麽樣?
善清說:“單看長相不好分辨,尼姑們的衣服都差不多,她住的庵房門口愛放一把掃把,是蘆葦編的,別處的掃把都放在屋裡,就她假乾淨把掃把放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