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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將歸去》第12章 “沒有頭”的魚包
  母親早早便出了門往那耕田去。

  天還蒙亮,耳東就帶著魚包上了我家樓,在我床邊壓著聲喊我。

  “濤仔,濤仔……”。

  魚包在一邊帶著怨氣,“你爬我家窗戶的時候,腳是不是踩在窗邊的米桶裡了?我看那米桶上的塑料盆子都裂了。”。

  耳東並沒去搭理魚包的話,依舊還是自顧推著我。

  我假裝睡著,沒去應和。

  父親聽著響動,起了來欲往我這屋走,木樓板傳出父親雙腳從床邊落在板上的聲響。耳東和魚包甚是驚慌,急得往我被窩裡鑽。等父親踱至房門口,二人已將我的被褥撐擠得隆起,並不敢說話,壓不住地吱笑。

  父親看到,知是他二人,習以為常,見狀並沒過多言語,重新回自己房去了。

  我依舊裝作睡著,耳東和魚包在那床褥中,嬉笑推攘,笑聲蓋著父親回踱的腳步,並不知曉父親已經離開,於是就如此挺著。農村的早晨異常安靜,外頭天還未大亮,偶爾能聽著晨起的鄰裡走過我家窗外,腳步近了又漸漸遠了去。聽他二人在床褥中私語著,我睡意又起,慢慢聽不真切。

  等我再醒來,是被魚包的哭叫聲驚醒的。

  此時,魚包的母親正拽著魚包的衣領往我家牆角去,手上拿著從我家院子裡順手帶上的掃把。魚包還在頑抗著,手拉著我家的床腳,雙腿蹬著向身後傾,極力想遠離那牆角,衣服卻被他母親拉扯著出了半個身子蓋住了頭。於是,經過幾秒鍾的掙扎之後,我便看著一個嗷嗷哭叫著的“沒有頭”的魚包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在牆角被他母親收拾著。

  我愣在床上,沒敢說話,也沒敢上前去勸阻。

  猜想應該是凌晨耳東翻窗進魚包家,踩碎了那木桶上的塑料盆子,被魚包母親發現了,魚包也就頂上這揍了。

  魚包被他母親揍,哭聲和我不同,總是哭叫著“姆媽啊!姆媽啊!”,不像我被揍時總是悶聲挺著,所以聽著甚是瘮人,轉而想想他母親手上的那是掃把,不是那我母親平時揍我時拿的細條子,所以,雖然聽著瘮人其實挨在身上也並不太生疼,想到這,我便替魚包舒了口氣。放下心來想起也在床上的耳東,轉頭找他,耳東儼然也已經被嚇壞了,呆坐在那,表情十分驚恐,畢竟這闖禍的罪過本應該是他的。

  等著魚包的母親走了近十多分鍾,魚包還坐在牆角“咿咿”著,除了魚包的“咿”聲外,房間裡甚是安靜。

  我突然大喊:“走啊,搞彈珠去啊!”。

  耳東為之一振,隨即站起身來。

  魚包轉頭看向我倆,那表情似是忘了那十多分鍾前挨揍的事兒了,扶著牆站起,臉上掛著淚水,即刻露著笑。下樓時險些絆倒,但並沒有耽誤他這由雨轉晴的心情,嘴上喊著:“走唉,贏死他們!”。

  泥路上早就站著、蹲著不少鄰裡間的孩子,和我的年紀都相差無幾。雖也有比我年紀大出不少的,但論這彈珠的功夫,耳東和魚包知道,我絲毫沒有害怕他們。

  人群裡有人起哄,“魚包,剛聽有人在哭,你是又被你姆媽揍了吧?”。

  魚包聽著,臉憋得通紅,又沒能反駁。

  “揍了怎麽的?一會你輸光了,回去管你姆媽要錢買彈珠的時候,你姆媽揍你得揍得更狠!”,我接過人群裡的話,人群裡沒了再回話的聲音。

  魚包看著我,呲著牙齒,甚是感激。

  等那夕陽掉下了泥路邊的屋頂,

孩子們都該散了場各自回家了。  我和耳東在前頭走著,魚包在身後彎著腰跟著,用手扶著右手邊的褲腿。

  耳東不解,催著魚包,“你乾嗎呢?走快點啊,你不會拉褲襠了吧?”

  魚包聽到耳東催他,一拐一拐地加快了點腳步,“沒呢,我姆媽早上揍我的時候,拉扯我褲子,我右手的褲兜好像被我姆媽拉破了,剛才贏的彈珠,往外掉了幾個,我好不容易撿回來了,我怕不捂著,一會又掉了。”。

  我和耳東聽著魚包這話,頓時來了興致,轉身去搶著拉開魚包的手,見那彈珠從魚包的褲襠裡順著褲管一顆顆往外流, 歡喜無比。

  那個年紀在那村裡,彈珠就算是我們最值得花時間去喜歡的東西了。

  村裡孩子玩彈珠,喜歡拿著食指在路面上勾著彈珠走,夏日還好,冬日裡,凍瘡加了被泥路擦破皮,疼痛不已,痛又不斷玩著、樂著,那時候我的右手食指總是又黑又糙,時而還能有著擦破的疤痂。之所以在泥路裡挖出那麽多溝溝洞洞也是因了和水泥地相比,泥路對手還能稍微顯得溫柔點。

  等到再大了二三歲,別人還在玩著彈珠的時候,耳東在其父親和其父親好友玩牌時,學會了牌九,並在幾次三番之後,終於教會了我和魚包。

  打那後,彈珠就再沒了意思,顯得幼稚和傷手。

  每個周末和假期的午後,怕被父母瞧見,我們三人總是躲著父母,往那街路邊我外公的家去,沿著外公家裡的木梯能一直爬到樓頂,在那樓頂能看著對面媽祖廟裡的媽祖甚是威嚴。那時看著媽祖,玩著牌九,我時時在想,媽祖是否除了佑著那出漁的人,還能多少佑著我手上的牌運。

  耳東是我們三人裡家境最好的,也是我們三人裡輸的最多的,如那玩彈珠,贏的最多的人還是我。所以在那些個我的父母並不寬裕的年月裡,我確實需要感謝耳東帶著我吃那矮人的松糕、藤橋的熏雞和夏末的薄蓮。記得耳東說,薄蓮的皮能直接吃,但是不能多吃,多吃就容易吃出那澀味兒。薄蓮味兒最鮮的地方,在把皮全咬開後從中間往上半個手指的地方。我還記得耳東說薄蓮的核兒能鑿開,鑿開了裡頭就是像花生一樣的肉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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