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婉此時目中也滿是鄭重,起初她也不知道這個中年人是誰。後來聽他自報家門,也沒敢確定就是那個人,直到齊點睛帶著小東子出門,她才得空轉頭問雪青一句,才得以證實這個驚人的猜想。
目光轉向,緊隨著小東子身後走進來的齊點睛,李月婉想到齊點睛,剛剛對自己點的那一下頭,目中不由露出一絲感激。想到自己剛剛因為裴子泣不願自報家門時,生出的怒意,不由多問暗松口氣。若是因為一時的義氣,而拒絕裴子泣,只怕自己會遺憾終生。
裴子泣看著面前兩人緩慢站起身,走到前堂門口,抬手對著天空遙遙一指,說道:“我說過來此,是因為受暮幽所托,至於為什麽我會聽暮幽的,便是因為她幫我煉了一把劍。”
李月婉目光微凝,看著裴子泣抬起的手,臉上閃過一絲駭然,轉頭看著身後的幕雪青,卻發現此時暮雪青臉上也是和她一樣的駭然。
似是驗證李月婉的猜測,遠處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尖嘯。所有抬頭望著天空,遠處天空一道橫向的旋風,夾帶著“”周圍房簷屋脊上積留的白色雪花,像一條白色長龍極速飛來!
李月婉看著天空風雪長龍,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是一把劍。轉頭看著暮雪青,李月婉想起幾日前兩人的談話。
“真的可以練成飛劍...”
暮雪青表情同樣驚駭,說這種煉劍方式可以煉出飛劍的是她,但明確的說這只是猜測,因為從來沒得到過驗證。
龍卷飛至裴子泣身前,驟然停止,風雪也隨著緩慢消散炸裂,迸濺到定山王府每個角落。
裴子泣神色複雜,伸手抓住長劍,左手雙指輕輕抹過劍刃,劍刃處響起一陣劍顫嗡鳴。
齊點睛踏前一步,靠近裴子泣,仔細打量著,裴子泣手中長劍。
這是一柄看著很平常、很秀氣的劍,淡黃色的劍柄,亮白色的劍刃,劍刃中間有一條極細的凹槽,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刺目的白色亮光。
略微沉默,齊點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前輩,這劍最多能飛多遠?”
裴子泣高高舉起手中長劍,直指著太陽,緩緩閉上眼睛。
齊點睛眼眸微眯,視線緩慢的從裴子泣臉上,移動到手上,最後落在劍尖上。
裴子泣睜開眼睛,手掌也隨著松開,手中長劍驟然化成一道長虹飛向天際。齊點睛死死盯著那道飛走的劍光,眼眸中閃過一絲駭然。35xs
裴子泣緩慢轉過頭,看著齊點睛說道:“看出了什麽?”
齊點睛雙手捂住眼睛,緩慢揉搓,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五百米...你的飛劍最多能離開你五百米,而且使用飛劍的威力,最多有你全勝階段的五成!”
裴子泣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看著齊點睛目中再次露出一絲興致,說道:“還看出了什麽?”
齊點睛此時淚水如泉水湧出來,強忍著眼珠在眼皮中輕微顫抖的異樣感覺,繼續低聲道:“快,極致的快!”
裴子泣緩慢點頭,對於齊點睛的興致更加濃鬱,手掌輕握,飛向天空中的長劍轉瞬間飛回院落,懸於一米高的位置,輕微的顫抖著。
轉頭看著身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裴子泣輕聲說道:“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三天內誰能抓這柄劍半刻鍾便算過了!”
小東子盯著那柄飛來飛去的劍,
早已經驚駭的說不出話了。他此時的目光複雜,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齊點睛、用敬畏恐懼的目光看著裴子泣。 緩慢調節情緒,小東子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看著裴子泣那雙如電的眼眸,輕聲說道:“前輩,若是我與郡主殿下都做到,該怎麽該怎麽辦?”
李月婉聞言目中也露出一絲鄭重,剛剛她也想問這個問題,只不過裴子泣剛剛的朝天一劍,實在過於駭然,竟讓她一時忘記了這個問題。
“都做到,就都收!”
裴子泣回答的沒有絲毫停頓,這也是他一早就想好的。
宋卓意識到齊點睛的異常,將齊點睛扶到身後的位置坐下,將自己的茶遞給齊點睛。拖齊點睛的福,他現在的待遇也上來了,到王府也能撈到杯茶喝。
齊點睛的眼睛依舊疲累的無法睜開,淚水止不住的流。抬頭迷糊朦朧之間,看到宋卓遞過來的茶杯,緩緩搖頭。
“不用!”
齊點睛按住宋卓的手,轉頭張望尋找著素王妃的位置。
素錦看著那把懸浮在空中的飛劍,目光陰沉晦澀。在場諸人,相信除了齊點睛,只有她能夠被這一劍震懾後,想到那些危險恐怖的事。
緩慢轉頭,素錦看著走到身側的齊點睛,微微皺眉,說道:“齊大人眼睛怎了!”
齊點睛微澀一笑,緩慢轉過頭,“王妃可否進一步說話!”
素錦眉梢微挑,轉頭看著諸人,都在外邊嘰嘰喳喳議論著飛劍,不再多言,轉身走到前堂正位坐好,說道:“有什麽事,在這說吧!”
齊點睛輕柔著眼眶,此時他眼眶周圍已經被他揉的通紅一片,頗像是哭紅眼眶的小媳婦。
緊緊抓著宋卓的手,齊點睛放棄睜眼視人,完全順從的讓宋卓扶他。
想到裴子泣剛剛的一劍,齊點睛眉梢緊緊皺著,他的眼睛是經過師父高強度訓練過了,並且常年貼敷明目的藥物。可以在最極致的速度中,敏銳的鎖定一件事物,並且觀察到他的細微變化。可是就在剛剛他久經歷練的眼睛,險些追丟了那把劍,雖然最後沒有追丟,但現在他的眼睛實在是疼的要命。
素錦看著齊點睛,疑惑說道:“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齊點睛聞言苦笑,緩慢搖頭,“一言難盡,是我不自量力了!”
素錦眼眸微眯,不在多問,臉上了沒有過多情緒,冷漠的看著齊點睛,等著齊點睛說出他的事情。
齊點睛閉著眼睛,看不見素錦,但他能猜到素錦此時的表情,但他不打算道破,因為這是在沒什麽意思。
微微沉吟,齊點睛輕聲說道:“王妃還是不要對我抱這麽大敵意!”
素錦表情微頓,沒有想到齊點睛第一句話說的竟然是這個,隨即冷笑說道:“怎麽對你有敵意不可以嗎?”
齊點睛此時雙眼劇痛,聽了素錦的話,有些不想忍耐,但還是費勁壓下,說道:“對我有敵意,總要有一些原因!”
素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機靈,不知為什麽她感覺屋外的冷風,吹進了前堂。下意識的看向擺在前堂正中心的火爐,見火爐燃燒的依舊旺盛。轉頭看著齊點睛,心中突然沒來由的生出一絲羞惱。
低頭輕哼一聲,素錦冷聲說道:“也不是針對某人,就是不喜歡討厭鬼山上下來的人。”
齊點睛聞言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王妃說的也對,鬼山確實不是什麽好地方,經常讓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素錦聞言將轉到一旁,她不想在看齊點睛,不是齊點睛長的醜陋,難以入目,就是感覺不想看厭惡。
齊點睛極力忍受著眼眸的酸澀,緩慢睜開眼。他想看看素錦此時是不是和他預料中的一眼,滿臉厭惡的撇過臉。
果然,齊點睛在素錦秀美的臉上,看到的是扭曲厭惡的表情。再次緩慢的閉上眼睛,齊點睛嘴角的笑意緩慢的發生著變化。
素錦再次感覺周圍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目光重新落在齊點睛臉上,素錦突然感覺口裡有些發乾,額前隱隱有冷汗流淌下來。此時齊點睛的笑容,很冰冷很恐怖,素錦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些不寒而栗。
齊點睛微閉著紅腫的眼睛,用冰冷陰森聲音,說道:“從鬼山上下來著我們,自然不是好人,我們雖然手中不曾染血,但我們說出的話卻,卻比嗜血的劍,還要恐怖!”
“你要幹嘛...”
素錦眼眸深深的下陷,她極力想要掩蓋她的恐懼。但她聲音中的扭曲,卻讓她的恐懼無所遁形。
齊點睛閉著眼睛,看不到素錦驚恐的表情,耳朵似乎也聽不到她恐懼的聲音,自顧自說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大多數人很有智慧,明白感激二字。不過即使他們不明白,也無所謂,因為我們知道,雖然身處陽光無法照射的黑暗角落裡,但我們是無比光明的。”
“你在嘲諷我?”
素錦忍受不了齊點睛的聲音,淒厲的喊了出來。
只是不知為什麽,門外包括門口站著的丫鬟仆役,竟都沒聽見這一聲淒厲的嘶喊,他們依舊驚奇的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並且努力抓著劍。
裴子泣轉過身,緩慢走了進來,素錦察覺對著裴子泣微微躬了躬身。剛剛她因為恐懼,竟然嘶吼出聲,現在想來著實有些失態。想到這素錦不由的轉頭看向齊點睛,眼眸中閃爍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齊點睛伸手扶住身旁的宋卓,緩慢站起身,“不管王妃如何討厭我,當知道裴前輩的重要性,所以接下來裴前輩在...”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會把裴前輩,當成王府最尊貴的客人。”不待齊點睛說完,素錦便無情的將他的話斷了。
齊點睛聞言表情沒有變化,對著素錦躬身拾了一禮,轉身想要離開。
“我去你家住!”
便在此時,裴子泣平淡不容置疑的聲音,突然響起。
齊點睛表情微怔,緩慢睜開眼睛,看見面前裴子泣那雙平靜淡漠的眸子,此時正看著自己。
素錦表情微僵,看著裴子泣目中閃過一絲急切,“裴前輩...”
“不用說了!”
裴子泣抬手打斷素錦的話,“我就住這個姓齊的家裡,怎麽你不願意?”
裴子泣看著齊點睛,話是對素錦說的,只有最後的疑問,卻又甩給給齊點睛聽。
齊點睛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目光轉向素錦有些難看的臉上說道:“前輩我家和這可比不了,沒人伺候你!”
裴子泣表情沒有變化,緩慢轉過身向外走去。
齊點臉上閃過一絲為難,忍著雙眼的劇痛跟在裴子泣身旁,陪笑道:“前輩,我們家和這沒法比!”
裴子泣停下腳步,看著跟上來的齊點睛,目中閃過一絲冷漠,“你不願意?”
齊點睛表情一僵,嘴角強行擠出一抹尷尬笑容,“怎麽會很歡迎,就是怕招待不周。”
裴子泣看著齊點睛,神情依舊冷漠,說道:“我很奇怪你明明不恐懼我,為什麽要做出一副恐懼的模樣。”
齊點睛聞言連忙搖頭擺手,“我怕,怎麽會不怕,你這麽高的武功?”
裴子泣盯著齊點睛, 嘴角緩慢翹起,“你有秘密?”
齊點睛聞言微怔,連忙搖頭,“秘密...我家能有什麽秘密,秘密那有藏在家的?”
“我很喜歡秘密!”裴子泣笑容收斂,繼續向外走去。
齊點睛表情微沉,心中考慮裴子泣目的,自己秘密確實多,帶沒有什麽是直接藏在家裡。重新閉上眼睛,齊點睛讓宋卓扶著他走出前堂,耳邊傳來一聲劍劍嘯,微微挑眉輕聲說道:“裴前輩,你去我家,這劍怎麽辦,我家離這可不只五百米!”
“一起去!”裴子泣步履沒有絲毫變化,絲毫不顧忌正在抓劍的兩個人。
時至傍晚,正是萬家燈火起炊煙的時間,三人並肩緩慢前行,隱隱可以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
齊點睛本來想讓王府派輛馬車,想著即使王妃討厭自己,因為有裴子泣的原因,她肯定不會拒絕。隻沒想到不等王妃拒絕,裴子泣先拒絕了。
“回去以後你到鷺江酒樓,定一桌最高規格的魚宴,然後安排前輩的一應起居。”走在長街上,齊點睛叮囑著回府的一切事宜。
宋卓緩慢抬頭看著齊點睛的眼睛,“你這眼睛不需要找一個人郎中嗎?”
齊點睛微微昂頭,眉梢緊緊皺在一起,可以看出他依舊很痛苦,“我這眼睛不用找郎中,敷個毛巾多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裴子泣聞言,轉頭看著齊點睛,張口問道:“你這眼睛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