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點睛看著謝冉瞳這幅模樣,也不在生氣,右手輕椅下頜靜靜的看著戲。良久,看謝冉瞳終於壓抑住痛苦,齊點睛微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剩下的半碗,你完全沒必要喝,你會怎麽樣!”
謝冉瞳身體驟然僵硬,緩慢抬起頭,又緩慢落下,“不會...”
齊點睛淡笑一聲,緩慢搖了搖頭,“怎麽不會,我的血根本沒有辦法解你的毒,只能起到暫時壓製的作用。暫時壓製的話,之前的半碗就可以做到,後來喝這半碗,其實完全沒有必要。”
“沒必要...”
謝冉瞳將眼睛的瞪得滾圓,良久茫然的搖了搖頭,他認為齊點睛是在逗他,“那你讓我喝是什麽意思!”
齊點睛淺淺一笑,“因為我怕浪費!”
“浪費...你大爺!”
謝冉瞳瞬間明白猛的站起身,帶起渾身一陣劇痛,俊俏的臉頰一陣扭曲變形。
齊點睛看著這一幕,嘴角笑容更重,因為放血蒼白的臉頰上,也緩慢的露出一抹紅暈。
沉默良久,齊點睛站起身,“未來一段時間,你就在這裡生活吧!”說著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謝冉瞳神色逐漸恢復冷靜,看著齊點睛即將走出房門的背影,輕聲說道:“你打算如何刺殺他!”
齊點睛腳步頓住,轉頭看著謝冉瞳,輕聲說道:“十個天階高手闖營,你看夠用嗎?”
謝冉瞳表情未變,眼中卻是閃過一抹驚訝,“十個天階高手闖營,殺一個謝冉峰自然夠了,只是這十個人你不打算再要了嗎?”
齊點睛觀察著謝冉瞳的表情,眼眸緩慢眯起,“你有更省力的辦法!”
謝冉瞳平靜的目光,緩慢變得鋒利,“他最貼身的侍衛,是我的人!”
齊點睛神色微凜,桃花眼眸直直的盯著謝冉瞳,良久,笑道:“我沒想到你這麽下賤!”
齊點睛離開,謝冉瞳頹然躺在床上,他渾身的力量仿佛在一瞬間被掏空。眼眸酸澀,謝冉瞳緩慢閉上眼睛,他說齊點睛無恥,齊點睛說他下賤。謝冉峰為了將軍之位殺自己是下賤,難道自己在謝冉峰身邊安插人,難道就高尚嗎?如果真的算起來還是自己更下賤,想要殺死對方的念頭,還是自己先有的。
齊點睛走出客房,今夜因為謝冉瞳陰鬱的臉,終於緩和過來。今夜之所以犧牲這麽大,也要選擇救謝冉瞳,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信任謝冉瞳的人品。但是人品好,不能代表心機手腕,沒有心機和手腕,人在好對他也什麽用。不過剛剛臨出門前,謝冉瞳說的最後一句話,完全打消了他的這個顧慮,人品好有心機、有手腕,這也不枉齊點睛犧牲這麽大。
輾轉兩個時辰,宋卓將齊點睛叫了起來,到了上早朝的時間。齊點睛沉默片刻,來到書房將告假文書寫好,交給宋卓讓他狐蘭亭送去,便轉頭又躺回床上,繼續輾轉。
又過兩個時辰,李琦前來探病,帶著李千煥的旨意,慰問齊點睛,讓齊點睛安心養病,朝堂之事可以先放一放。
三番兩次被打擾,齊點睛很惱火睡意全無。靜靜發呆良久,想到了發泄的方法。帶上笠帽,暗中來到孤影的住處,看著孤影包成兩個拳套的手,怒聲罵了一頓,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中午,回家吃飯想到了溫湖,齊點睛在心中反覆推演了一番。想著破曉軍的安排,感覺沒什麽問題才緩慢放下心。
謝冉瞳很平靜,沒有太多想法,什麽事也不做,該閑聊時閑聊、該吃飯時吃飯,也不問齊點睛打算什麽時候為自己解毒,似乎完全不著急。
晚飯畢,小瑤起身清理碗筷,宋卓本打算去教小東子習武,卻被齊點睛留了下來。
同樣被留下的還有謝冉瞳,他知道齊點睛這是打算為自己解毒了。
齊點睛看著面前兩人,略微沉默,輕聲說道:“你們兩跟我來!”
齊點睛徑直帶著兩人,來到自己的臥室,緩慢把門關上,齊點睛伸手走到床前,輕輕擰了三圈床頭扶手。齊點睛的木床驟然下陷,露出一道向著地底的樓梯。
齊點睛沒有說話解釋的意思,直接點燃蠟燭走了下去。宋卓臉上沒有過多變化,對於現在的他,齊點睛做出再多神奇的事,他都不驚訝。謝冉瞳不同,他很驚訝,對於齊點睛這個機關,很好奇、很眼熱、也很想要一個。
地低隧道中,很明顯沒有入門時的機關看著那麽高端,反而顯很簡陋。可以看出修建者,並沒花什麽心思、或者說根本沒花心思。
走在空蕩的底下隧道中,齊點睛一句話也沒有說。沒有像他們敘述為什麽要來這,也沒有像他們敘述來這裡是幹嘛。
片刻,走到樓梯的盡頭,這裡是一處更簡陋的密室,密室的牆壁凹凸不平。樓梯的過道一樣沒有做絲毫修飾,任何事物,床、被子、桌子、武功秘籍也都沒有,只有一大塊漆黑色的石板。
石板漆黑在燭光的照耀下,烏黑發亮,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神秘的感。
謝冉瞳視線落在黑石上,便有些移不開,輕直的眉梢,緩慢從中間栱起,“這...這是火龍石?”
齊點睛聞言一怔,轉頭看向謝冉瞳,很驚訝他竟然認識。
謝冉瞳向前走出兩步,伸手輕觸了一下火龍石,又快速抬起。感受著手指觸碰火龍石的位置,傳來的灼燙感,“沒錯,想不到你竟然有這種神石。”
齊點睛也走到黑石旁,伸手輕輕撫摸了著沒有說話。
謝冉瞳看著齊點睛撫摸火龍石的模樣,眼眸更是瞪得滾圓。
傳說火龍石中,寄居著一條八荒火龍,凡擅自觸碰者,都要承受火龍的怒火。
這件事情的真偽他不知道,但剛剛他親自試了一下,僅僅只是一個點指,那一觸之間的灼熱,他就已經是難以承受了,更不要說向他這樣撫摸。
深深吞咽了口唾沫,謝冉瞳輕聲問道:“你到底什麽修為,為什麽可以壓製住火龍石的灼熱。”
齊點睛神色複雜,他並不想來這,卻不得不來。轉頭看著兩人,齊點睛視線定格在宋卓身上,“在這裡我會為他解毒,解完毒之後,我要閉關三天,三天內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來打擾我。應該不會有什麽突發狀況,若是有,也不用問我直接武力鎮壓。”
宋卓聞言緩緩點頭,肅然轉身離開,這次齊點睛與他說話,沒有給他起外號,因此他可以證明,發生了很重要的事。
謝冉瞳在等著齊點睛回答,但齊點睛卻沒有絲毫自覺,再次刷新謝冉瞳的認知,他竟然一躍跳上了火龍石。
齊點睛盤膝而坐,閉上眼睛,緩慢的舒緩著周然內力運行。良久,睜眼對著謝冉瞳說道:“你上來坐在我對面!”
“上去...”
謝冉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難以掩蓋臉上的恐懼,“你修為高深上去沒事,我上去那就成烙餅了!”
齊點睛眉梢微挑,腦中想了想烙餅的情形,然後緩慢搖了搖頭,“你摸摸沒事,不熱!”
謝冉瞳目光微疑,懷疑的看著齊點睛,緩慢的走到火龍石前,輕輕撫摸一下。果然剛剛劇烈的灼燒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熱,反而暖暖的很舒服。
正是因為舒服,謝冉瞳更加驚駭,看著齊點睛的眼睛,宛若看到了怪物。若是這石頭裡真有一條八荒火龍,那就說明齊點睛可以壓製八荒火龍,齊點睛什麽修為。
不理會謝冉瞳驚訝的表情,齊點睛神情嚴肅說道:“一會你可能會很痛苦、難受、惡心,但你一定要記住死也不能動!”
“惡心...惡心是怎麽一回事?”
謝冉瞳神色微異,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後變成了急切,他想到昨天喝血的場景。
“雙掌與我相對,記得絕對不可以分開。”
齊點睛抬起雙臂,雙掌平推向前,謝冉瞳聞言也抬起雙臂,與齊點睛的雙掌相對。
眉梢緩慢蹙起,謝冉瞳驚訝的看著齊點睛,此時齊點睛雙手如兩塊冰,沒有溫度一絲熱度。
略微沉默,謝冉瞳緩慢收斂著自己的內力。此時他清晰感受到一股寒冷霸道的內力,自齊點睛的雙手,衝入自己體內和氣海丹田。
如一隻冰冷凶獸,這股內力凶猛的的衝撞謝冉瞳的丹田氣海。不待謝冉瞳反應,齊點睛這股內力,極霸道的衝散,謝冉瞳本就虛弱不堪的內力。
謝冉瞳痛苦驟然放大,強行忍住吐血的衝動,那股冰寒的內力,不斷在謝冉瞳體內衝撞,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不要忍想吐就吐出來!”
齊點睛冰冷的看著謝冉瞳,額頭細密的汗水,訴說著他此時也並不輕松。
“噗...”
謝冉瞳一口血噴在地上,精神越發萎靡,借著昏暗的燈光,謝冉瞳看著自己吐出來的鮮血,眼眸緩慢收縮。入目本應該是鮮紅色的血液,卻透著黑色,謝冉瞳知道這就是彼岸。
如墜冰冷的深窟著,謝冉瞳緊緊咬牙,默默的承受著,那股內力的肆虐、衝撞。
良久,那股衝撞的內力,緩慢停止,似乎終於打通什麽,他變得安靜下來,但依舊冰冷。
在這中間,謝冉瞳吐了三口血,這三口血一次比一次黑,最後一次更是與墨汁沒有什麽區別。
齊點睛目光依舊冰冷,沒有絲毫情緒,鬢角的汗水打濕秀發,然後緩慢流淌到過臉頰,行到脖頸,然後化成一顆冰晶,低落啊火龍石上,再次化成水,然後燒乾化成一縷極淡的青煙。
齊點睛修煉的是一種叫做溯寒天心訣的功法,此功法傳自師父。他師父王莽以傳功的方式,直接打入易水寒體內的。
此功法極為霸道冰寒,修煉至深處可擬化世間萬法,威力極其駭人。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這功法有一致命弱點,那便是每年都有那麽兩天,體內寒流到達一個臨界點,然後崩潰反噬。這也是齊點睛房內低下有火龍石的原因。這火龍石上一任主人是齊點睛的師傅,這一任的主人是齊點睛。
重重喘息一聲,齊點睛逐漸放松下來,剛剛驅使內力在謝冉瞳體內肆意衝撞。便是為了打破謝冉瞳的身體中的內力流通桎梏,讓謝冉瞳身體中的內力流通導向與自己保持一致。這樣才能夠讓齊點睛的內力,來回穿梭於兩人身體,而沒有絲毫阻隔做到平緩如意。
齊點睛緩慢放松下來,謝冉瞳卻是陷入一種奇妙的境遇之中,那股凶猛霸道的內力,突然柔和下來。很舒服,就像是一顆水球,緩慢的滾過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涼爽柔軟。
接下來感覺更奇妙, 身上汗流的特別快,感覺渾身癢癢的,好像二次發育要長個似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謝冉瞳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都在,汗水流的越發的多,將衣服牢牢貼在身體上。
緩慢低頭,謝冉瞳臉色卻在一瞬間蒼白無血,從他身體中緩慢分泌出的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衣服。但這不是讓他恐懼的,讓他恐懼的是從他身體中分泌出的不僅僅是汗水,還有那漆黑如墨的彼岸毒。
抬頭看著齊點睛,謝冉瞳終於明白齊點睛所說的惡心是什麽意思。看著齊點睛他本想抱怨一句,卻沒說出口緩慢咽了回去。
之前一直注意著那種奇妙感覺,並沒有注意齊點睛,到現才發現齊點睛的異常。
同自己一樣齊點睛滿臉汗水,全身衣衫緊緊貼在身上,面蒼白的絲毫血色,白的甚至可以與雪花一較長短,給人一種虛弱無力的感覺。
閉上眼睛,閉上嘴,謝冉瞳忍住不在說話,也不在亂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謝冉瞳感覺齊點睛的手掌,離開了他的手,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毒已經解了。
緩慢睜開眼睛,謝冉瞳看著齊點睛萎靡的神情,低聲說道:“你這樣還可以閉關嗎?不如先和我上去休息一下吧!”
齊點睛聞言無力的搖了搖頭,輕輕擺手示意謝冉瞳先走。
謝冉瞳也不多話,跳下火龍石,深深看了一眼齊點睛,轉身離開密室走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