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小花園。
行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身邊花卉競相爭豔,邵志康身後跟著一個皂衣裝扮,面容清瘦的男子,眼眸極度桀驁不馴,氣質陰冷。
“大人,何必這麽煩惱,他一個皇子,實力確實不錯,但他必不是您的對手,直接出手了解他不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那一雙內蘊精光的眸子轉動,快人快語。
“殺人是最簡單的一件事,但卻不是最佳。
朝廷勢大,虞朝境內,李家才是無上的主宰者,我能勝幻尊不就是靠趴在虞朝這個巨人身上吸血,費盡心機才湊得五百人數的宗兵。”
宗兵,宗派以不同的傀儡秘法而練就的一種護宗武者,泯滅人性,僅聽虎符令牌主人。
當年那個宗派的盛世已去,以宗為名,仿朝廷的行度,只是那時候的宗派更加追求個人,沒有嚴厲約束的律法,從而讓朝廷改換世人統治的門庭。
邵志康的眼露追憶。
“上次一戰,士級宗兵死了二百多人,師級也死了十七人,連完整的魔煞軍勢都無法聚起,我如何能輕易放手安東府尹一職。
一郡府尹,這個職務很重要,虞朝到了現在,總共才三十多個郡,而且在五朝局勢蠢蠢欲動時,魔主曾傳訊於我,宗派四聖在不久前曾有會面,風雲一動,雷雨匯聚。
在這個緊要關頭,我們已經站在了風口之上,是乘風直上九重天,還是跌得粉身碎骨,只有拚力一博。”
他悠悠數句,包含了他的雄圖大志。
在他心中,借雞生蛋。
借助虞朝這個勢力,從而利用虞朝的底蘊,一個模糊,時刻在調整的計劃在他心中成形。
“可李燁能這麽輕易答應您,總歸是隔了層,用熟好過用生。”
幻魔門的右護法說道。
“是啊!”
邵志康歎了口。
“他甚少接觸朝廷諸事,希望能讓我如願,不然的話,在廣王構建的文官勢力,我也難以勉力維持,宗門之人又不可信,我經營的時間太短了,未能形成足夠強的關系網。”
他想起宛如巨人般鎮壓整個虞朝天下的李家,心中不由升起忌憚。
千年虞王朝,李家就像是個幕後操縱手,把虞朝這股可以攪動風雲的力量牢牢掌控在手裡,就連他心高氣傲之人不也試圖融入這個圈子。
不,應該說,他和幻魔門已經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暮色靄靄。
夜影下的身影穿行,極為矯健在巷道之中。
飛躍而上,穿著略微緊致的夜行衣,勾勒出女性誘惑的身軀,窗戶外的牆壁凸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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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啊,大晚上,你不睡覺爬人窗戶,實在是太沒有禮義廉恥了,我都想爬上他的床頭還沒有成功,你就想插隊,有些不厚道,哦。”
豆得兒逗趣的說。
最後一個音拉得老長。
而站在窗戶的牆壁凸槽的官蘭,心中一驚,完全沒有察覺聲音的來源。
她呼吸一滯,正欲逃離時,窗戶砰然一聲,勁風拂面而來,屋內傳來一股吸力,把她人攫取了進來。
在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股刀勢的存在,威勢之強讓她側目不已。
感知中,世間除了那道冉冉升起的刀勢之外,再無他物。
“你竟然會在這裡,看來安東的局勢夠波雲詭譎,我才到一天而已,就有這麽多人或遠或近的試探,說吧,你來找我何事?”
盤坐而倒立的李燁,血氣逆行,臉頰由青銅轉黑,再轉金,宛如變色龍般變化著,但那次變化,身體就進行了一場高效的新陳代謝。
換了血,毛孔擴張,把廢棄的舊血如同呼吸般吐出。
整個房間漸漸多了股血腥味,很淡,但細嗅之下還是可以嗅出來,瞞不過習武之人的鼻子。
“殿下,我曾聽聞您與邵府尹接觸,所以我必須把我查探的消息跟您說一下,免得您上當受騙。”
官蘭先是大口喘著氣,後單膝跪地。
隨著李燁在外的名頭越響,實力越強,虞京城內的廣王勢力越發膨脹,而她這個疑是李燁下屬的人自然受盡恩惠。
短短幾年,在蝶莊中是越級提拔,已經授銜都禦指揮副使,只不過由於資歷問題,沒有授實職,僅虛銜,但也可以說與白頭神探有著相同的職稱。
名頭上,她是從六品官職。
“上當受騙?怎麽說。”
口不言,但李燁的肚腹在動,以腹語說話。
“殿下,您不是曾把幻魔門一個人的關系交到我的手上,我稱呼他代號為螞蟻的人,我前幾天才知道您還幫他處理了個大麻煩。”
勁氣旋轉,把李燁的身體扶正,長呼一口氣。
眸生電光讓官蘭的眼眸一陣刺痛,仿是有無數刀氣在生幻破滅。
“你的意思是邵志康與幻魔門有勾結?”
李燁問道。
“我怕不止勾結,但邵志康的手腳很乾淨,我暫時沒有實質的證據,我在奉命摸清他底細時,總覺得我收集的情況太過完美,把他這人從我懷疑的名單摘出去。
可螞蟻的信息,雖也沒有指出小魔尊偽裝成誰,但他的性格,舉止卻很符合,還請再給我點時間,我定會拿到確鑿的證據。”
官蘭說道。
李燁揚手而止。
“去把人打發走。”他轉頭向窗外,黑夜下的身影飄落在地上。
他沉默了,思索起來。
“小魔尊?這個消息真夠驚人,他可是開了二花,凝二輪脈的宗師,怪不得,怪不得。”
嘴裡嘟囔著。
把今天相見的感覺,結合上官蘭說的話,李燁已經有了大概的結論。
“這個只是我的猜測,女性的預感,還沒有十足把握,所以我不敢擅自上報,畢竟他身為府尹,一郡主官。”
官蘭忽然有些後悔說她的懷疑。
萬一鬧岔了,李燁倒沒什麽,可她就要背鍋了。
“府尹對你來說是個麻煩,於我,這都是小事,若他真是小魔尊,我可就危險了,我可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在安東郡為官不是一年兩年,隻怕整個安東郡都成了魔窟。”
李燁與官蘭不一樣,看到的點也不同。
這下,他反倒擔心起自己的安危了。
忽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了鎮東軍在安東郡駐軍一事。
“邵志康認識你嗎?”
李燁問道。
“認識,我去試探他幾次。”官蘭說道。
李燁一手握拳,一手作掌,疊在一起。
“那你就不能再出現了,明天跟我走一趟。”
官蘭頷首,豆得兒的氣息也回到了房間,樓下的動靜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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