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面罩,在黑夜中的穿行讓李大吉倍感舒爽,一切又變得熟悉了起來。
按照記憶,他來到了福伯的寢所,庭前是富麗堂皇的長安侯府住院,這裡是植滿向陽花的小院子,寂靜無聲,微風吹過,樹影飄動,窗內是一盞昏暗的油燈,福伯眯著眼睛,不知道本子上寫著什麽東西。
時而撓頭,時而拍掌,像是偶有所得的激情創作,李大吉在暗處足足欣賞了一個時辰的表演。
“福伯鬼畜上身了吧,腿都麻了,怎麽還沒完啊,不過這身體也太廢了,想當年我為了在盧浮宮偷畫,在女廁所潛伏一天一夜,還飛簷走壁呢。”
福伯好像聽到了李大吉的心聲一般,大筆一揮,湊近又翻看了幾下後,滿意地合上了,打了聲哈欠,吹滅了燈,然後一陣O@的更衣入睡。
“他會出來,他不會出來,他會出來,他不會出來。”,李大吉用正宗周易卦象,數著花瓣推算道。
他估摸著大半時辰又過去了,一道身影從屋內閃過,快速從後院躥了出去。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李大吉嚎了一嗓子,尾隨而去。
這碩大的身影一看就是心寬體胖的福伯,跑起來卻像個博爾特,李大吉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勉強跟上了。
“這哪裡是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啊,妖怪吧。”,李大吉氣喘籲籲地蹲在一條小巷裡。
在他不遠處,福伯靠在牆上,似乎在等著什麽人。巷子的隔壁就是京都的夜晚最銷魂的地方,燈火通明,熱鬧非凡,有青樓,有賭坊,雅俗共存。
當然李大吉也沒去過,隔壁的聲音他聽得是清清楚楚,心裡就像被貓咪撓了幾下。
隔牆沒聽多久,有一個人走進了巷子裡,手裡拿著酒壺,搖搖晃晃,這人與福伯擦肩而過。
“你的刀呢?”,福伯叫住了他。
“你問我,哎,你怎麽有點眼熟。”,醉漢回頭,舌頭有些大。
“刀呢?”
“關你什麽事,還刀刀的,真是叨叨,刀有什麽用。”
“能殺人,也能救人,更能教人。”
“哦,原來是福伯啊,我當是誰呢,看不出來,福伯寶刀未老啊,哈哈。”
“一個護衛,失去了刀,就失去了信仰,難怪敢下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回去了。”
“誰指使你乾的,說出來,我能饒你一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讓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借著光,李大吉看到是這人是自己府上的一名護衛,聽兩人的對話,似乎這人才是下毒要謀害自己的凶手,而福伯想從他口中得知幕後凶手的信息。
看著架勢,兩人勢必要交戰一番,雖然李大吉不清楚這個世界武功,可侯府的護衛那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最少都是孔武有力,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而福伯更不是什麽早晨公園散完步,耍幾套太極拳,晚上跳廣場舞的養生老頭,搞不好兩人會是針尖對麥芒,王八對綠豆。
“連我都放過了啊,你忘了當年是誰把你撿回來的。”
“是隔壁的王嬸,要不是你連哄帶騙,我現在還在過著小日子呢,都怪你,別再逼我了。”
護衛話音一落就是黑虎掏心,偷襲福伯,福伯絲毫沒有反應,正當李大吉猶豫要不要出手相救的時候,護衛就倒下了。
“我翹,福伯難道是元嬰期高手啊,散發出王霸之氣就能殺人於無形啊。
”,李大吉瞬間腦子裡過了幾百種福伯的實力。 “嘩~,嚇死老夫了,這些年輕人怎麽都不按套路出牌,怎麽都不報招數了。喂,你怎麽躺下了,喝多了嗎。”,李大吉目瞪口呆地看著福伯拍了拍胸口,大吸一口氣以後的自言自語。
李大吉愣是沒猜到福伯的反應,合著他真是沒反應過來,因為從剛剛護衛的反應來看,絕對不是什麽醉酒摔倒,他看到護衛口吐白沫,應該是毒發身亡了。
福伯也蹲在地上,查探起了護衛的情況,伸手一探鼻息,福伯給他閉上了眼。
“橋歸橋,路歸路,過了奈何無回路,有人替我送你,我就送他上路。”
福伯一隻手就拎起了護衛,輕松一躍,就跳上了一米高的圍牆,悄無聲息,幾步就消失在夜色當中。
“媽媽呀,福伯難道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啊,你見過兩百斤飛翔的胖子嗎。”
李大吉嘴巴張大到能塞下一口鍋,他走到了剛剛護衛倒下的地方,除了一壺酒,什麽東西都沒有。
聞著香,想必入口柔一線喉,可以不問前塵,可以不顧後世,酒壇上寫著醉仙兩個娟秀的字。
酒是好酒,京都最負盛名的酒,千金難求。
“酒還真是個煩人精。”,李大吉酒香上頭,頓生江湖載酒行,一劍勢擋天下英雄的男兒氣概。
他提著酒, 凌空飛躍,就像福伯一樣,想從此仗劍走江湖,正好磕在圍牆上,捂住鼻子,止不住的血,走在回府的小路上。
又是日上三竿,李大吉舒服地用過早膳之後,福伯就前來找他了,一副老態龍鍾,哆哆嗦嗦的樣子,時不時還捶了捶背,哪裡還有半夜蝙蝠俠的模樣。
“瞅瞅,什麽叫影帝,這就是影帝,換做自己的世界,這不拿奧斯卡都冤枉了。”,李大吉內心暴躁,表面上依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少爺,你看老奴有點奇怪,是不是老奴臉上有什麽東西。”
“沒有,福伯面色紅潤,氣色很好,好像胖了點。”
“不可能啊少爺,我最近節食了,一天才吃五頓飯。”
“那真是辛苦您了福伯,有走丟小孩的消息嗎?”
“少爺還真是了事如神。”
“是誰家的孩子?”
“沒有。”
“什麽?”
“京都沒有什麽大戶人家有發出消息,可能真是別的地方。”
福伯匯報完情況就走了,步履維艱的樣子,看得李大吉都忍不住給他做個輪椅了。
他看著已經慢慢熟絡起來的李芊芊和小女孩,有種成家立業了的感覺,雖然很溫馨,可另一邊小女孩的家人可能正心急如焚,痛苦萬分。
別說在這個信息不發達的世界,走丟就意味著天人永隔了,即使在二十一世紀,多少被拐賣兒童不知道自己父母深處何處。
李大吉走出了院子,在自己搭起的小灶下,撿起了一塊碳,走到了書房,在米白的宣紙上開始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