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
陳曦也醒了。
在山野裡睡得像死豬一樣是很危險的。
尤其是剛從那種鬼地方逃出來。
從船艙裡拿起幾根不算長也不算短的鐵棍子一根根順著螺紋旋接起來,就得到了一根長長的鐵杆子,可以當船撐使。
新出爐的船撐重重的頂在岸邊的大石頭上,擱淺的小木船就載著小逃犯陳曦離開了這個小石灘,繼續緩緩地前行。
太慢了,實在是太慢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那些壞人發現自己和船一起不見了一定會出來沿著河搜查。
現在不比小時候,以前逃跑被抓回來隻不過是被打一頓,如果這次被抓到了,他們就會發現我騙了他們那麽多年,肯定不會放過我,也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們了。
他們有槍!
想到這裡,陳曦收起了鐵杆子,翻出了兩隻小船槳,奮力地順著水流方向劃著船。
小小的船艙裡放不了多少東西。
兩隻逃跑用船槳、幾根防身的鐵棍、幾小塊風乾的臘肉、一壇子白開水、一小捆能生吃的野菜、一小袋鹽、一小罐炒花生米、一張床單、一床薄薄的被子、兩身乾淨的衣服、幾個剛成熟的米囊花果子、還有一把軍刀。
這些很多都是自己一點一點偷出來的,或者前幾天在外面“調皮搗蛋”的時候偷偷準備的。
江尚肯定要恨死我了,陳曦彎了彎嘴角,優雅的微笑中帶著一絲得意,因為我拿走了他最喜歡的那把軍刀。
那個村子裡那麽多孩子,也隻有他有自己的刀子。
江尚和江歌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混血兒!
日頭升到了最頂上的時候,獨木舟也從兩三座山的山腳下溜了過去。
把船槳收回船艙,兩隻手臂酸軟無力,像墜了千斤重擔,根本抬不起來。
好在河道比之前變窄了許多,水流也快了不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陳曦給自己的手臂揉捏按摩了一陣,隨便應付了一下肚子。
這條河裡的水是不能喝的,裡面有小蟲子,喝了以後蟲子就會跑到肚子裡。
之前東子覺得燒熱水麻煩,不聽勸去河裡喝了兩口,沒幾天就開始生病,最後誰也沒有再見過他。
米囊花的果子也是不能吃的,有毒,還會上癮。
緝毒警家的孩子會不認識罌粟花?
這個問題通俗一點說,就像老鼠的兒子不會打洞一樣可笑。
哪怕我被擄來的時候隻有三歲多一點!
村子周圍的梯田裡並沒有種多少青稞水稻之類的農作物,也沒有種多少蔬菜,隻像是一個外圍的偽裝。
裡面反而種滿了和山谷裡開滿的鮮紅的米囊花相似的花種,隻不過改換了許多不同的顏色,春天夏天開的實在很漂亮。
大概是培育出來的不同種類的罌粟,毒性自然也不同。
漫山遍野開得爛漫無比的米囊花就像一個美麗勾人的噩夢,籠罩了陳曦整整十年。
村長私底下和那些人有槍的人說過,這些花可都是錢啊!
江尚也說過,米囊花的果子做出來的藥,各方面價值都很高,外面千金難求。
可不是嘛!
毒品可賺錢了!
換的不但是錢,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