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點細胞周期...位於90天前,病人在7月15日左右遭受過一次重創...阿黛爾小姐?你能回憶起什麽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天是她見到偽裝的白起的那天,那天白世和白芸兒在圖書館裡面打架,白起看上去是正常的。
阿黛爾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不...並不是重創!這條通道呈線形,像是人為注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海馬體的減少跟注射進去的東西有很大的關系!”
主治醫生對著天訊大吼道。
“重新掃描海馬體!”
這次醫生們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注視著面前那個緩緩出現的組織,醫學上稱之為海馬體,位於大腦丘腦和內側顳葉之間,屬於邊緣系統的一部分,主要負責長時記憶的存儲轉換和定向等功能。
如果這個部位受損的話,那麽病人的記憶功能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釋...但是這並不能解釋病人的人格分裂。
隨著那個毛毛蟲狀的物體逐漸出現,有醫生注意到了海馬體的邊緣細胞正呈現出淡淡的黃色。
過了一會兒幾乎所有醫生都注意到了那層黃色的薄膜,辦公室中的竊竊私語逐漸變大,最終變成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最終一人大吼道。
“可以提取出來嗎?”
“已經提取出來了,那是...殘缺的細胞...而且還在納米級縮小,就像是在被腐蝕一樣!”
“被腐蝕?”
“什麽東西在腐蝕他的大腦?”
主治醫生緩緩說著。
“可以把那理解為一種薄膜,它在腐蝕海馬體的同時還阻斷了C1、C2區的信號傳遞,可以完美地解釋病人為什麽會失去記憶能力!”
“很好...把那層清除掉...不,暫時先將C1、C2區域的信號聯通,這個能做到嗎?”
伯爾尼的醫生紛紛點頭,其中兩人已經站了起來,正在原地揉搓著自己的手,做著手術前的簡單熱身。
主治醫生站了起來,走到了阿黛爾的身前,然後展開了自己的天訊。
“阿黛爾小姐,這次手術需要您的授權確認。”
阿黛爾點了點頭,小聲詢問著。
“如果手術順利的話,他能恢復嗎?”
主治醫生篤定地說著。
“從生理上來說,這是唯一可能的原因。”
阿黛爾伸出手指在天訊上簽字確認,然後站了起來。
“辛苦您了。”
醫生擺了擺手,快步朝著會議室外走去。
來自伯爾尼的兩名醫生跟在他的身後,從兩人的表情上來看這次的手術應該非常簡單。
......
在那達克醫院周邊的一條小巷中存在著很多商鋪和飯店,醫院的盒飯很大一部分都是由這裡供應的。
阿黛爾和凌紛絮在一張布滿油汙的小桌前坐下,她們的不遠處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剩飯。
凌紛絮詢問了阿黛爾一聲,然後在天訊上點了兩份蓋碼飯。
她注意到了周圍奇怪的目光,但她無視了這些,把手放在膝蓋上,靜靜地等待著飯菜的到來。
阿黛爾抿了抿嘴,小聲說著。
“沒想到你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凌紛絮面無表情地說著。
“本來不會,但是白起帶我吃過兩次...這些飯菜雖然營養價值不高,但是味道不錯。”
阿黛爾歎了口氣,凌紛絮說的白起應該是第二個白起,
而這個白起馬上就要被殺掉了......被她和凌紛絮一起殺掉。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失落,凌紛絮安慰道。
“你別灰心,我剛才問了醫生,海馬體隻跟記憶有關,跟人格分裂沒有必然聯系...那個白起,還是有可能出現的。”
阿黛爾注意到了凌紛絮躲閃的眼神,這是一個不會撒謊的姑娘,但這個時候她顯然是在撒謊。
她抿了抿嘴,但沒打算戳穿她。
恰好這個時候兩人的飯菜也上來了,阿黛爾挽了挽額發,小口吃著東西。
吃到一半的時候,凌紛絮慢慢放下了杓子,一字一句地說著。
“阿黛爾,和你吃飯我感覺很沒有意思。”
阿黛爾已經習慣了她這樣奇怪的表達方式,於是抬起腦袋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凌紛絮緩緩說著。
“我以前覺得這些東西好吃是因為白起在陪著我,所以我覺得好吃.......我想明白了,我其實也喜歡白起...第二個白起。”
阿黛爾楞了一下,繼續低頭吃飯。
這頓味同嚼蠟的飯在兩個姑娘的沉默中終於結束了,阿黛爾從包裡拿出紙巾,分給了凌紛絮一張,然後一邊起身一邊擦拭著自己的嘴角。
凌紛絮沒有吃什麽東西, 她把這個現象歸結於昨晚沒有睡好,但她內心深處其實知道,她是沒有心情吃飯的。
在這十八年中,她第一次知道了沒有心情乾某件事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所以在出門的時候她不小心踩到了進來客人的腳,當她後知後覺地道歉的時候那人已經憤怒了起來,他指著凌紛絮的鼻子臭罵道。
“你家裡死人了嗎?走路不長眼睛?”
凌紛絮咽下嘴裡道歉的話,她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些不對,但是不知道是誰給了她額外的情緒。
她揪住面前那人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然後用力朝著店內一扔,在那人落地的時候她展開了天訊,給店老板的帳戶上轉了兩萬聯邦盾。
這個價格用來修繕餐館是綽綽有余了...甚至還可以換幾張不帶油的桌子。
餐館中的食客震驚地望著那個瘦弱的姑娘,她面容憔悴,表情平淡,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店老板端著菜從後廚走出,他看了看店內的慘狀,又看了看那個趾高氣揚的罪魁禍首,聲音有些顫抖。
“那個...”
一道柔和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話,那是櫃台上收帳機器人的聲音。
“您的帳戶已到帳兩萬聯邦盾。”
凌紛絮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阿黛爾望著那個咬牙切齒地姑娘,有些好奇地問著。
“你...很生氣嗎?”
凌紛絮舒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這種想做些什麽拚盡了全力但又做不到的感覺......或許就是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