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苦衷,就我沒有苦衷嗎!我就該變成一件商品人人選購嗎,我就該變成一台生育機器嗎!”
她聲嘶力竭地吼著,右手死死掐著左手的手腕。
黑夜中,白起似乎看見什麽東西順著手臂流了下來。
他不確定地伸出手,扯住了李夢然的手腕,那些粘稠的黑色液體......是血!
“你別碰我!”
李夢然往回扯著手臂,但白起沒有松手。
“你別碰我啊......”
李夢然下意識地掙扎了兩下,帶著哭腔。
在黑暗中,白起看到了那道傷口,是她用右手指甲在左手手腕上劃開的傷口,觸目驚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左手穿過李夢然的雙腿,右手摟住了她的後背,把她抱了起來,不容置疑地說著。
“別動。”
白起把她抱起,走出了房間,把她放在沙發上,在醫藥箱中翻找著酒精和醫用繃帶。
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李夢然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白起用棉簽沾了些酒精,替她擦拭著手腕上的鮮血。那種感覺有些冰涼,也有些癢。認真地擦拭完之後,白起扯了一段醫用繃帶,包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直到手腕上白起的觸感消失,李夢然才呆呆地收回了手,縮在沙發上,如同她往常一樣,像隻小貓。
“謝...謝謝。”
白起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向著樓上走去。
過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手裡抱著一床被子,替她輕輕蓋好,然後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
過了很久,久到李夢然都有些困意,白起依然沒有動彈。
李夢然從被子裡探出頭,悄悄張望了一眼,往白起那邊挪了挪。
白起沒有反應,像是睡著了。
於是她繼續挪啊挪,漸漸到了白起的身邊,她仔細盯著白起的臉,他的眼睛是閉上的。
於是她抬起了腦袋,又放了下去。
感受到大腿上傳來的重量,白起睜開了眼睛,女孩裝作睡著的樣子,但是睫毛微微顫抖。
白起沒打算拆穿她,看了一眼自己被她握在手心的左手,輕輕扯了扯。
她沒有松手。
白起知道自己拗不過她,選擇認命。
女孩的嘴角微微揚起,晃了晃小腦袋。
這樣寧靜安詳的場景似乎會持續一整夜,但在某個瞬間,白起感受到了什麽,輕輕抽出了手,抬起了她的腦袋,爾後輕輕放下。
女孩祥和的睡顏在那一瞬間被驚擾,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第一時間扯住了白起的衣角。
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或許都知道了對方的心意。
僵持了一會兒,白起回過頭,用手拉住了她的手。
女孩奸計得逞,她露出狡黠的笑,跟在白起身後,兩人一起朝著二樓走去。
女孩睡在床鋪裡側,蓋著被子。
白起躺在被子外面,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他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跟她說清楚,於是輕輕咳嗽了兩聲,隨著他的咳嗽,他感覺到身邊敏感的女孩在期待著什麽,又像是在害怕著什麽。
“我救了你,是意外。”
所以請別纏著我。
剩下的幾個字白起沒有說,但他知道女孩應該明白。
李夢然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著。
“白起,昨天我已經準備死了你知道嗎,但是我看見了那台藍色的機甲,
我做夢都沒想到,它真的可以擊敗那麽多的機甲,我更沒有想到它居然可以在半空中救我的命。 是,這對你來說是意外,對我來說這也是意外。
因為我活了十八年,從來沒有人可以不因為金錢,不帶有額外的目的,不顧自己的死活來救我...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
她停頓了一下,說出了那句她一直想說的話。
“所以,我喜歡你...”說出來的這一刻她覺得有些難為情,於是飛快地補充著,“這不是我的錯!”
白起被她的話噎住,頓了頓,無奈地說著。
“總不是,我的錯吧。”
李夢然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
“就是你的錯!你就該讓我去死,剛才就不該替我包扎,你就該讓我流血流死!”
聽到這小女孩一般的抱怨,白起扯了扯嘴角,盯著天花板。
“討論結束,睡覺吧。”
李夢然眨了眨眼睛,小聲嘟囔。
“睡不著。”
白起沒有說話,呼吸均勻。
李夢然看到他這幅樣子,從被子裡鑽出,扯過白起的右手,枕在自己脖子下,輕輕蹭了蹭。
看見白起沒有反抗,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往白起身側稍微靠了靠。
白起偏頭盯著她的眼睛。
“我們,有言在先,的啊。”
她悻悻地縮回被子裡面,小聲說著。
“我真的睡不著啊。”
“睡不著,就躺著,數羊。”
“一隻白起,兩隻白起,三隻白起......”女孩在被子那頭小聲數著。
白起歎了口氣,合上了雙眼,這種事情還是隨她去吧,只要她乖乖睡下就好。
過了半天又有了新的動靜,女孩從被子裡面鑽了出來,坐在床上,盯著白起。
在這種情況下白起感覺自己簡直是隻小綿羊,他有些緊張地爬了起來,瑟瑟發抖。
“白起,你是有妻子的對吧。”
白起堅定地回答道。
“嗯。”
“你有妻子並不妨礙我喜歡你的,對嗎。”
“...你不介意,可以的。”
“我很漂亮的,對不對。”
“...嗯。”
“你的妻子會感到危機感,假如她忽然有一天不喜歡你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喜歡我了?”
雖然感覺哪裡有些奇怪,但從邏輯上來說好像並沒有錯誤。
於是白起點了點頭。
於是女孩撲了上來。
她得意地說著,“你還是喜歡我的啊,只是因為你妻子的淫威罷了,你自己承認的啊。”
我有承認過嗎?
在什麽時候?
白起掙扎了兩下,還是沒能逃脫李夢然的魔爪。
李夢然握著白起的手腕,低下腦袋,盯著白起的眼睛,兩個人呼吸可聞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我就說嘛,我這麽漂亮這麽溫柔,怎麽會有人不喜歡我!”
“我......”
李夢然扯過被子,把自己和白起死死地裹在一起。
“你什麽你,你口是心非!”
白起沉默了一會兒,放棄了抵抗。
“我們說好,隻睡覺啊,會做夢的,那種睡覺。”
李夢然趴在白起胸前,咬了咬嘴,小聲叮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