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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後街》四十七章(上)
  人們常說,人生在世,無非飲食男女。要說,這話還真有點道理。這不,就在麻平為追求褚蘭費盡心思、大傷腦筋的時候,已招工到清江拖拉機廠的岑新銳也遭際了一場小小的“桃花運”。只不過這場際遇還沒有正式開始,便戛然而止。
  這天一大早,岑新銳就來到了鑄造車間。工段長昨晚交待了,明天澆大件,大家要提前來,做好應做的準備工作。
  也許是來的太早了點,車間裡除了先岑新銳一步來的工段長外,再無他人。沒有了鼓風機的轟鳴和工友們的叫喊,空曠的車間裡顯得非常安靜。看到岑新銳走進車間,工段長下意識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針指向的是七點半,也就是說比上班提前了半個鍾頭。看到這種情況,工段長很是滿意。盡管面前這個叫岑新銳的工人來車間的時間不長,但通過觀察,他發現,對方是個乾活舍得下力的人,從不偷懶使滑。每每看到投料時小夥子推的鬥車生鐵塊裝得最滿,不裝完衝天爐決不休息,他就很高興,甚至有幾分感動。
  他想,其他工友如果都能像這個年輕人一樣,本工段的工作無疑要好推動許多。不過,對這位新招進的工人,工段長也有一點小小的看法,那就是他不太合群,休息時大家夥坐在一起侃大山,他卻一個人坐在一邊,不是從褲兜裡拿出一張紙片端詳,就是呆坐著想心事。到工段以來,他從不和大家夥談女人,更沒有人看見他和異性有過來往,以至有人背後說他是個和尚。
  當然,也有人認為這個綽號不適合他,因為他並不是清心寡欲,只不過喜好與一般人不同。比如他就很愛學習。和他同住一個宿舍的人最熟悉的場景,就是他那狹窄的鋪位間,堆滿了各種學習資料。不上班的時候,別人多是看電影逛大街,可他卻在屋內做習題,那雙大手裡,除了裝爐時的鬥車把和吃飯時的飯盆杓子,拿的最多的就是紙和筆。那種一拿起書本就心如止水、從不旁騖的神情,令室友有心調侃都不好意思。
  “小岑,休息一下,李工一到,我們就開始。”看到岑新銳已將通道上的雜物清理完畢,工段長走過來關照著。
  “好的。”岑新銳應了聲,看著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便坐在了鬥車邊的鐵皮板凳上。
  到此刻為止,他離開巴陵湖來到清江拖拉機廠已有八個月。按說,能返城且有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無疑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但在他,卻不知於何時起產生了一種惆悵感。其所以如此,蓋因為在鑄造車間裡,由於所擔負的工作是拖運生鐵塊和焦炭,而這只要有體力就行,毫無技術可言,尤其是廠子規定,上班的時候,不得做任何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休息時也不行,這就不免使他覺得很是乏味。有時他也想和同事們聊聊,可他們不是打鬧就是談女人,根本談不到一塊去。
  也正是因此,他不時懷念起在巴陵湖中學的日子。在他看來,盡管那時候不知人生的歸宿在哪裡,但至少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不僅有書讀,而且有同屬教書匠的同事晤談,雖不能說是“進出皆鴻儒”,至少和他們有共同的語言。尤其是看到所教的學生因自己的工作得到了成長,更是有一種成就感。他因此想,教書其實是一份很有意義的工作,如果能在巴陵湖公社中學轉正,也不是不可以的。
  “岑新銳,有你的信。”正在此時,車間記錄員陳麗,一個剛結婚不久的年輕女工從外面走進來,一看她抱著的一大堆報紙信件,就知道她從廠門口的傳達室來。
  這是誰?接過信件,看到封面寄信人處的“杜”字時,岑新銳很是奇怪了。遍搜自己的記憶,他實在想不起自己有哪個朋友和熟人姓杜。
  “女朋友來的吧?”打量著岑新銳不無詫異的神情,陳麗打趣道。
  “真要那樣就好了。”岑新銳一邊拆信,一邊順口說道。當他抖開折疊著的信紙,看到信末的落款時,馬上便明白了,信封上以何寫著一個“杜”字,因為信是文一清寫來的。在這封很短的信件中,對方除了請他代向他父母問好以外,主要是告訴他,在自己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他不要再寫信來,自己也不會給他寫信,至於原因,他是知道的。
  看著這樣的來信,岑新銳心裡很有一番感慨了。一方面是難受,同時也很感動。也正是因此,他再一次覺得,文一清是個可交的人。在下放的這些年中,能遇見他,怎麽說也是自己生命中的一段奇緣。這一點就像媽媽說的那樣,世界那麽大,卻又那麽小,本以為馬嬸被無聲無息地攆到不知是什麽的地方,今生沒了見面的可能,偏偏在下放的巴陵湖得能再次遇見這母子倆,這不是巧得不能再巧又是什麽?
  招工進廠之後不久,岑新銳在一次回家的時候,想起了馬嬸和文一清的事情,便告訴了媽媽。
  是嗎?聽到兒子這樣說,鄭文淑很有點訝異了。她不由得想起了過往與馬嬸的種種交往,包括這位鄰居在務實考上大學時贈送康克令金筆的情形,當然,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被從自家屋中被攆走的慘兮兮的場景。
  “媽媽,你知道文一清是為什麽被判刑嗎?”看著鄭文淑若有所思的樣子,岑新銳問道。
  “不是說他強奸班上的女學生嗎?”鄭文淑回過神來。
  “可他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岑新銳認真地看著媽媽。
  “他這樣說?”聞聽兒子這樣說,鄭文淑有點吃驚了。
  “我覺得他說的很合情理。”岑新銳小心地說道。
  “是嗎?”鄭文淑有所探詢地望著兒子。
  看著媽媽將信將疑,岑新銳遂將文一清對自己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聽兒子這樣說,鄭文淑此刻可以說大覺駭然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樁案子的水有這麽深,或者說後面的背景有這麽黑。
  真要如此,這位晁嬸顯然不僅不是個善茬,而且簡直是個蛇蠍心腸的人。只是,作為叔伯妯娌,她對馬嬸究竟有著多大的仇恨,以至要將後者的兒子送進班房呢?一想到文一清確有可能如他自己所說是被冤屈的,鄭文淑就覺得這事太可怕了。想來想去,她想了起來:早先好像聽阮奶奶說過,作為文國正的遠房表妹,晁嬸是極想做他的填房的,只是由於文國正迎娶了馬秀雲,方斷了她的念想。
  嫁人不成,就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來對付別人,這也太歹毒了吧!如果都這樣,這個世道不也太使人恐懼了麽?被這樣的人盯上,還有活路嗎?想到這裡,鄭文淑有點不寒而栗了。當然,她最後還是緩過勁來了,而且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讓兒子猜到自己在思忖些什麽。畢竟他的生命之路還長得很,心子斷不能被陰暗的東西所籠罩。
  但鄭文淑沒有想到,對文一清緣何會被他人構陷,岑新銳所了解的情況固然不如她多,但從文一清自己的表述中多少還是有所知曉,而且他早已不是剛下放那會的青澀少年,而是一個經歷了不少世事的沉穩青年。盡管他常常會接觸到一些令其不愉快的事情,一如人們常說的“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那樣,但家庭、學校多年來所給予的教育還是使他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陽光始終是他的性格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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