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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藏嬌》第34章:無題
  剛進行了一場說來就來的乾架,然後莫名其妙被警察逮個正著,一問之下卻是熟人,稍稍舒了口氣,誰知這口氣還沒咽進肚子裡,又得被抓進局子裡喝茶?

  “這是怎麽回事?”江青城詢問身旁的楊老頭道。

  楊老頭搖搖頭,也不說話,看似生著悶氣,旱煙一口一口抽著,不時還砸吧砸吧嘴,鼻孔喘著白煙。

  “楊老,這位小兄弟,跟著我走一趟吧。”小六耐心等待楊老頭吃完煙絲,輕笑提議道。

  三個人在倉庫水泥袋子上並排坐下,誰都沒多余動作,不久後幾個鼻青臉腫的打手頂著暈暈乎乎的腦袋掙扎起來,又是宿醉又是被一頓胖揍,就連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小六見了話不多說掏出手銬全銬在柱子上,手銬不夠就用繩子,也不知從哪找來的腕口粗的繩子一個個綁牢,下手的純熟程度足見這人是個有真本事的高手,然後拿手機撥了個電話,估摸著是警局的電話,喊人過來收拾殘局。

  這不是要被收管看押?江青城瞅一眼楊老頭,低聲問道:“楊老頭,怎麽辦,要不趕緊跑吧,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理莫進去啊!”

  “跑?怎麽跑?跑到哪去?”楊老頭素質三連問,臉上掛著他素來都沒有的苦笑:“你要是跑了,被貼個告示當通緝犯抓,不是活受罪嗎?”

  江青城慘慘一笑:“犯不上,小六不是熟人嗎?不能吧!”

  “熟人是熟人,可這小狼崽子辦起事來六親不認,熟人又能怎地。”楊老頭收了旱煙杆子,拍拍屁股站起來,冷哼一聲道:“人家可是模范標兵,警局裡的後起之秀,哪是那麽簡單的,你當人家是熟人,人家當你是仇人,是晉升的踏腳石,懂不懂?”

  “楊老,你這麽說就是埋怨我了,我這性子,不都是跟你學的嘛。”小六呵呵笑道。

  “哼。”楊老頭只剩下冷哼和歎氣了。

  不一會,鳴叫著警笛聲的警察到來,把小黃魚在內的近十號人一並帶走,至於已經逃走的還去不去抓就不知道了,到楊老頭與江青城這邊,小六倒是客氣,和警局的人說了兩句話,其他的人就先撤了,只剩楊老頭和江青城兩個,留給他應付。

  這麽一看,人家也給夠面子了,江青城反倒對這人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隨後,楊老頭象征性掙扎了兩下,爭吵了兩句,太過熟悉小六的他知道結局是怎麽樣的,歎息一聲也不執拗了,乖乖和江青城一同上了警車。

  就這樣,再還沒歇幾天之後,江青城又一次光榮地被人請去喝茶,不過級別不一樣,上一次是派出所,這一次是公安局,上一次是民事糾紛,這一次,搞不好就是刑事案件。

  ……

  ……

  警車紙上,透過車內後視鏡,這名名為小六的中年男子看著仍舊在生悶氣的楊老頭,笑一笑說道:“楊老,當年是你給我說的,當警察就得好好當,違法亂紀的人該抓就得抓,現在又生的什麽悶氣。”

  楊老頭哼哼唧唧的還是不理他。

  小六雙眼一肅,看著後視鏡的眼神能清晰傳達給楊老頭。

  “楊老,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也知道你很能打,可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不流行你們那種佔地盤收保護費的模式了,現在的混混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隨隨便便注冊個皮包公司,光吃官司就有夠你受的了,律師函天天往你家裡寄,鬧不鬧心,現在呀,不是動拳頭就能解決問題的年代了。”

  “在說說這事,

小黃魚只是個誘餌,就是來試探你老的棄子,你根本不明白那些人是有多賴皮,他們只需要一句話,一紙律師函,就能把你完全約束在法律之中,這些年時代在變,法庭上扯皮的事,可比你們以前見過的老賴玩的更溜更花哨,你只要犯上一丁點的錯,他就能跳出來狠狠咬住你不放。”  楊老頭一直沉默,臉上神情多變,嘴角略微翹起,卻看不出究竟是何神態。

  小六透過後視鏡看一眼,繼續道::“小黃魚這事,四娘早就想好了法子,對付他不難……王老八的手伸的太長了,居然想伸到夢園裡去,這次肯定是要給他點教訓的……四娘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意氣用事,這倒好,還是讓你聽了去。”

  楊老頭坐正了身姿,想了片刻後斬釘截鐵說道:“只要我活著一天,夢園就是我罩著的地。”

  車上的這場談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舊時代與新時代處事方法的不同,是跨不過去的一道代溝,以前的那一代人拳腳廝殺講究個快意恩仇如俠客,現在的這一代人講究個談判桌上爾虞我詐長袖善舞似政客,不一樣的背景造就不一樣的人,這種事,光靠嘴巴是說不清的。

  小六知道自己的話沒起半點作用,也沒有再說什麽,這些上一世紀殘存下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像野火燒過後的草原,隻留下焦黑的土地和殘存在土壤裡的草根,看似死了卻又活著,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老炮。

  就江青城來看,反而覺得楊老頭說的更對脾氣,只因這話裡透著股江湖的味道。

  ……

  ……

  楊老頭這邊正忙,蘇四娘那邊也沒閑著,叫來經理蕭森,揉著怎麽也撫不平的眉頭,不停埋怨說道:“楊叔是什麽脾氣你不知道嗎?他多大年紀了你不知道嗎?這種事情怎麽還能給他說?這麽多年的磨練你就是這水平?還是說,你收了別人的好處?”

  蕭森看著蘇四娘的背影急忙解釋說道:“我一時半會也沒想那麽多,楊老問起來我就直說,就跟以前一樣,外面的事不都是讓楊老過目的嗎?而且我也沒說多少,就簡單的......”

  說著說著就沒聲了,蘇四娘還不解氣,呵斥道:“沒說多少是多少?”

  看蕭森一點脾氣都沒有,心甘情願挨自己一頓臭罵,蘇四娘就知道這次只是個偶然的誤會,蕭森以前是楊老頭手底下的人,楊老頭以前也確實是夢園管事的,這錯不了,於是就一不小心照著過去的模式來了,這能怪他嗎?怪倒也能怪,卻不能全怪,自己沒事先提醒也有問題,後來反應太慢就更是問題。

  揮揮手讓蕭森下去了,蘇四娘驟然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閉目養神片刻,再睜眼時,眼中已逐漸堅定,臉上神情漸趨平靜,起身朝書桌走去。

  一邊在書桌格子裡翻著東西,一邊喃喃自語道:“王老八,手伸的太長了,小心沒本事收回去……這次,就讓你先嘗嘗甜頭。”

  隨後,她從雜亂的文件中翻出一個黃皮紙袋,看了一遍裡面的東西,又再次合上,隨口一聲招呼再次喊來了蕭森,把文件給他,沉默片刻後淡然說道:“把東西給王老八,他就知道事情該適可而止。”

  場面一目了然,作為利益交換,讓楊老頭衝動行為造成的不良後果有一絲緩和的機會。

  或許楊老頭的械鬥場面不算太過宏大,或許後果也不會太過惡劣,或許只是關上幾天就放出來的事情,但楊老頭的身份太過重要,讓她們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這麽做。

  哪怕幹了筆賠本買賣,只要楊老頭沒事,那也是值得的。

  蕭森知道這裡面是能挽回他過失的東西,急忙帶著東西辦事去了,房間裡又剩下蘇四娘一個人,她揉著怎麽都揉不平的眉心,不知怎地,竟然對印象中那個憨憨的少年產生了興趣,笨一點不會音律也就罷了,還能跟著楊老頭去兩個打二十個,該是有多笨!

  想著想著,她叫來昨晚帶路的那個小姑娘,淡淡問道:“昨晚上樓的那人名叫什麽?”

  ……

  ……

  江青城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當然,都這種地步了,他沒有去想是不是遠處的某個小娘子思念他的心有靈犀,他只是認為煙味太濃了。

  確實,公安局給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印象,就是局子外面冷冽的金屬色彩,和局子裡面濃鬱的煙草味道,而現在,他身處在局子裡面,對比了公安局與派出所的等級,發現還是公安局煙味更濃一些。

  作為幫派大佬的小黃魚大概一輩子沒受過這種屈辱,在醒了之後抱著警察的大腿不放,哭訴著自己遭受到的非人待遇,繪聲繪色的哭鬧著自己二十號人是怎麽被對方兩個人打的滿地找牙的事實。

  雖然小黃魚的大哭很動人,他繪聲繪色的表演也恰到好處,可見慣了大場面的警察自然是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的。

  “人家兩個人就把你們二十個人乾趴下了?你和我仔細說說,究竟是怎樣彪悍的老頭能一個打十個?來,認真說,讓我好好聽聽,依我看,人家老爺子肯定是被你們坑了,還想蒙人。”

  “警官,您可得替我做主啊,你瞧瞧這傷勢,難道還是我們自己打自己的?如果你敢包庇那老頭,我就去媒體報紙上好好宣傳宣傳,只求一個公道!”

  “這....這倒也是....”

  沒有電影中那般審案子的派頭,裡面的犯人被牢牢銬住,審案的人帶著耳麥,架著攝像頭,還有一塊雙面玻璃,裡面看不見外面,外面能看清裡面,還不時指揮著裡面的人審案.......這些印象中的物件一個都沒有,有的只是幾張凳子,中間隔著一張桌子,兩幫人對峙相互辯解的場面,談不上恢弘,甚至有點搞笑——明明剛才還乾架死去活來的兩幫人現在和平坐在面對面的地方,被警察威懾著不敢發作,只能以言辭取勝,只是言辭這種東西向來軟弱,娘說娘有理,婆說婆有理,扯來扯去,幾十分鍾了還扯不出一點有用的信息,確實夠搞笑的。

  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其他的原因,送楊老頭他倆過來的小六並沒有在場,坐在主台上的那位警察是為約摸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本著老成持重的本性,還沒有對這起案件下定義,對縣城裡這幫為非作歹的小混混也沒好感,再瞅著楊老頭年級比他還大,日子過一天沒一天的,讓他真不好下狠手,說話辦事也都朝著對楊老頭有利的方面去的。

  楊老頭梳著頜下稀稀落落的胡須,得了便宜也在賣乖,安安穩穩坐著,不到不得已輕易不接話。

  小黃魚卻還在吵鬧著,此時此刻完全把自己社會人的身份拋到一邊,明白自己已經製服不了楊老頭了,就只能祈求法律能製裁楊老頭,卻也不想想以往他乾的那些事哪個是能上台面的,現在反而裝個弱勢群體,著實有失身份,幾個小弟都羞的沒臉見人。

  中年警察看著堂下對峙的兩幫人,被兩幫不同的話弄的頭痛不已,總結篩選了一遍所有可能的結果,發現好像真是兩個人打了人家二十個,聞所未聞......

  小黃魚心頭氣血難平,忍不住咳了兩聲,竟咳出了不少的血絲,立刻吐在桌子上,指著血絲憤懣說道:“咳咳……警官,這還不能當證據嗎?”

  在這一刻,小黃魚竟無比後悔沒有在倉庫安裝上攝像頭.....雖然這樣會暴露自己很多東西。

  “這.....這......”

  中年警察有些遲疑,書本上說的道理與法規,如果打架鬥毆的情節輕微,沒有嚴重後果,則使用《治安處罰法》予以治安處罰;如果情節嚴重,造成嚴重後果,則依據《刑法》規定,以聚眾鬥毆罪處罰,然後看情節輕重,如果造成輕傷以上,就構成故意傷害罪,是要判刑的。

  至於情況輕重的程度,則有他們判定,說實話,他們兩幫人真真切切是一場械鬥,參與人數也在二十人以上,屬於“擾亂公共秩序”犯罪,判刑絕對沒問題。可看著胡子都發白了的老頭在監獄裡度過余生,想著就有些殘忍。

  無奈只能再勸說張牙舞爪的小黃魚:“黃信傑,你真要把事情鬧大,要知道,你也得坐牢的。”

  “什麽鬧大不鬧大,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小黃魚稍稍平靜,說的話清晰又講道理,誰也沒想到,那個混跡在市井之中的社會人竟是不依不饒要和楊老頭死磕到底,這事透著蹊蹺,他們這類人,哪次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正當中年警察躊躇不決的時候,又有轉機出現,自稱是小黃魚一方律師的幾個人請求和小黃魚見面說上兩句話,透露出來的一點風聲表示,似乎這事有變簡單的趨勢。

  順水推舟,中年警察也叫停了審案,容後再議。

  ……

  ……

  審案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其他的流程倒沒停下,比如說通知家屬。

  江青城聯系不到林婉兮,他和楊老頭的電話,就自然只能打到呂千草那裡。

  呂千草正忙著他的事,聽了這事怎然變色,正準備厲聲痛罵之時,又覺得人都不在沒效果,搖了搖頭,趕緊來找林婉兮,壓低聲音說明了情況。

  林婉兮帶著黑灰的小臉上立刻漏出極不自然的表情,不明白昨天明明還好好地現在就成了這樣,慌了手腳,甚至感覺自己膝蓋有些發軟,喃喃自語道:“這該怎麽辦呀,這該怎麽辦呀?”

  她訥訥半天依舊想不出辦法,隻得滿懷渴求看向呂千草。

  呂千草壓低聲音說道:“應該沒事,楊老頭的本事……大風大浪都過來了……”

  “你想別急,我去看看。”呂千草撓著頭,看林婉兮慌裡慌張的模樣很為難,“早知道就先不跟你說了,或許沒多大事,讓你白擔心。”

  沒有多說一個字,她慌張的衝進房間,抽出枕頭下的鐵盒子,抱著就往出跑,在呂千草快要出門的時候追上了他。

  倔強的一個字都沒有說。

  ……

  ……

  看管室的日子並不好過,就算是暫時沒有下事件的最終定義,但很自然的,他們得在看看管室上一段日子。

  這才讓江青城終於明白,都市小說中那些神乎其神的人物,飛天遁地無所不能,殺完人後拍拍屁股就能擺平後事的情節,只是不符合現實的空中樓閣而已,在這個高度透明高度法制的現代社會,打個架都難逃法律的製裁。

  這樣的場景又讓江青城想起了林婉兮,那個傻傻等著自己回去的小丫頭片子,等不到人該有多著急.......就好像聽到了江青城的心聲,一聲悶雷響起,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如期而至,吹散了空氣中最後一絲熱氣,也消磨了人心裡最後一絲躁動。

  江青城並不知道夢園蘇四娘正在為了他倆的事做著努力,要是知道的話應該會好一些,也不知道客棧裡的某個人正搭著順風車趕來,要知道的話只怕要多埋怨楊老頭幾句。

  這些都沒有,此時的江青城正端著微燙的面碗,望著雨水從屋簷棚子上不停落下,夏末入秋的涼風與細雨應該使人很舒服,可他卻沒有,想著不久後的可能遇到的嚴酷懲罰,心下就有些鬱悶,就算面條的味道不錯,他也沒有再動一動筷子的打算。

  這人啊,就是這樣,性高采烈幹了某一件事,當時覺得很爽,回過頭又被嚴酷的懲罰嚇昏了頭,江青城只是一介俗人,絲毫不能免俗。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低頭用筷尖挑弄著碗裡的面條,完全沒有吃東西的心情,楊老頭興致卻大,和江青城關在一起,看江青城久久沒動靜,自己吃完了還不夠,爭著搶著要吃江青城這碗,美名其曰不能浪費,江青城懶得搭理他,也沒讓他。

  窗戶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不多時候便已經在地面聚起一灘水窪,楊老頭還在喋喋不休訴說著自己英勇的過往,見識過今天的一切之後,江青城知道這些很可能是稍有誇大的吹噓,卻並非空中樓閣,只是江青城現在卻沒興趣管這些,躲過楊老頭又來搶飯碗的手,江青城仰頭看了他片刻,沒有說話,倒是動起了筷子低下頭來吃麵。

  短暫的沉默之後,楊老頭忽然低頭望向他,微笑說道:“這不就對了,這面還不錯。”

  江青城蹲在地上回答道:“吃飯得看心情,這是林婉兮教給我的道理,否則再香的面也就只是那麽回事,楊老頭,我知道你想安慰我才耍,可現在我並不想被人安慰,我隻想靜靜。”

  作為一個老一輩的人,此刻沒有順口接一句“靜靜是誰”,算是已經很給江青城面子了。

  “我們這次怎麽判,不會蹲個十年八年吧?”

  “那犯不上,得看具體情況,一來看乾架興致,二來看結果是輕傷重傷,放心,我下手還是分的了輕重的,別看他們幾個被我乾趴下,實際卻都是輕傷,最多罰款勸教而已。”

  “而且法規了說了,在故意傷害案件中,如果案發前因為被害人有明顯過錯,被告人一怒之下失手將被害人致傷,情節明顯較輕,且案發後被告人又能積極賠償被害人經濟損失的,一般應從輕處罰或免除處罰。你想想看,以那幫小混混的名聲,怎麽著都是他們先錯吧,咱們只是不小心失手罷了。”

  楊老頭語速飛快,為江青城解釋了一遍,仔細回想一下,倉庫裡的時候,那幫人明明躺在地下,又能飛快的逃走,好像真是如楊老頭所說。

  “楊老頭,你好像很懂啊!”

  “一般,一般。”

  “你好像是早有預謀才去幹架的。 ”

  楊老頭笑了笑,說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以為我是你這種生瓜蛋子,悶著腦袋向前衝。”

  江青城低頭不語,看著手中捧著的面碗問道:“我感覺你算漏了一條,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邊緣試探,後果應該也會酌情加重的吧?”

  “......”這次,換楊老頭沉默了。

  這場雨越下越大,嘩嘩擊打著窗戶,水花在窗戶玻璃上凝聚成一層水霧,逐漸已看不清窗外,江青城卻還是端著面碗看著窗外,不知是在看雨還是看別的。

  忽然鐵門被打開,他順著聲音抬起頭,向門口望去。

  這裡只是局子裡的禁閉室,而不是看守所,規矩沒那麽麻煩,所以某個急匆匆趕到的小女子能直接出現在他面前,甚至沒有警察的絲毫提醒。

  這場忽然的出現,讓江青城舉足無措,他此時此刻沒有大言不慚地找尋借口,也沒有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就只是發呆著。

  然後。

  江青城知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場面,林婉兮焦急地衝進禁閉室,漫天的大雨把她身上衣裳打濕大半,臉上、身上、頭髮上滿是水珠,看上去有些狼狽,她還死死抱著一個鐵盒子,沒有人能從她手裡奪過去。

  更奇妙的在看到江青城的一刹那,所有的焦急與苦惱就全都不見了,她輕輕的一笑,毫不狼狽甚至有種莫名的從容,這笑,就像是穿破雲層的一縷陽光。

  窗外的大雨倏然而逝。

  江青城也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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