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嫿是林家最小的女兒,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兩人具都成家了。
哥哥取了嫂子康菁,如今孩子已經四歲了,就是小可愛林上謙。
哥哥林知時讀書比了父親更有天分,如今與父親相仿同是生員,還在縣學讀書,等來年就能參加三年一度的鄉試,考中就是舉人了。
姐姐林知婉比林知嫿大了三歲,去年秋天成的婚,夫家是縣城的富有人家,生活無憂。
老三林知嫿,今年十五歲,隔壁的宋家二子宋席儒是其打小有婚約在身的未婚夫。
因林父考過了生員,雖不能做官,卻也是秀才老爺了,比了普通百姓,有了更高的社會地位。
不僅免了他與張母的徭役賦稅,每年還有官府的銀兩補貼,加之普通人家的婚喪之事都要請了秀才去主持,聲望很大,是地方的紳士,維持秩序,解決內部矛盾等,類似宗族的族長。
如此雖算不得多富裕,卻不僅養活了一家人,還接濟著隔壁的宋家三兄弟。
宋家自從父母雙雙亡故,情況一落千丈,半大的孩子被親戚鄰裡打劫殆盡,還是林父聞訊趕到,將人安置在了自家隔壁,以後好多照應。
宋席辭為了照顧幼弟,放棄了讀書,從此既當爹又當媽,日子雖苦,卻有林家護著,無人敢欺辱,也安安穩穩大了。
倒是林父心善,尋思故友的幾個孩子,該也是有讀書天賦的,若真荒廢了著實可惜。
專門資助了宋席儒讀書,原本老三也是要一起上學的,奈何天生智力有限,就此作罷。
宋席儒也不負期待,連過兩場縣試府試,今年上半年又過了院試,如今和林家父子,甚至他的亡父一樣,同是秀才,也不過十七歲。
宋家的日子幾乎立竿見影的好了起來,就在這時候,老大宋席辭在一次進山的途中撿到了一個女子。
沒錯,就是撿到的。
此女子就是郭小小,聲稱自己無父無母,本準備死了算了,卻被宋席辭救了,從此在宋家生活。
到宋家的第二個月,郭小小和宋席辭火速完婚,成了宋家的長媳。
林知嫿打小知道隔壁有個哥哥會是自己以後的夫君,七歲前還經常去玩耍,後來大了漸漸去的少了。
自多了郭小小這個女子,兩人漸漸走動多起來,似閨蜜好友。
林知嫿因心系宋席儒,既拿郭小小當朋友知己,又帶著對嫂嫂般的尊敬,若她嫁進宋家,郭小小可不就是嫂嫂?
宋家日子拮據,老大二十一歲了才有了媳婦,稀罕的緊,老三有些憨,看大哥每天和小姐姐膩歪,不幹了!
他也喜歡小小,他也想要小小當媳婦!
若說宋席旺傻嗎?他不傻!
有何需求,在傻的外衣下最先說出口,還不能不答應,不然他就和你鬧!
本來這事情可以有另外一種解決方式,就是大家商議著給席旺說一門親事。
老大老二也確實這麽商議了,都已經湊出了央媒人的銀子,偏偏就在那天,老三趁午睡,和郭小小滾在來了一起。
若真死命反抗,席旺雖憨也知道輕重,定會作罷,可郭小小推拒不了幾下,兩人成就了夫妻好事。
事已成定局,無奈之下,宋家兩兄弟做共、妻了,也並不是沒有這樣的事。
有那些窮苦人家,實在娶不起媳婦,也會這麽做,但到底很少。
雖然兩人共、妻了,卻是瞞著外人的,尤其經常走動的林知嫿,被瞞的死死的。
可萬事有蹤,只要細心沒什麽是不能發現的。
林知嫿就是這樣細心又聰慧的人,可以說,林家就沒有笨人。
從平日的蛛絲馬跡,林知嫿大體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盡管不可思議,但她誰也沒告訴,守口如瓶,也未問過郭小小一句。
還如平日一樣相處,不怠慢一絲一毫。
本來日子就這麽平順的過了,可漸漸的,敏感如林知嫿,她有了最不想面對的猜想。
越是否定,就越發的相信,在矛盾中,確定了一件怎麽都無法想通的事情。
郭小小,或許打起了宋席儒的主意?
若說洗衣做飯,大嫂如母也是做得的,置辦衣物都是人之常情,可並不是......
衣服鞋襪並未做過,郭小小根本不會針線活計,偏勉強自己做了裡衣並荷包。
這是何等的東西?作為嫂子,更不應該避嫌嗎?
對方好似並不清楚林知嫿與宋席儒有婚約在身,做的時候還是請教過林知嫿的。
待到荷包掛在宋席儒身上,原主還帶著幻想,或許裡衣是給宋家大哥做的。
偏席旺一口說破,“我也要小小給我做裡衣,像二哥那樣的!”
打那以後林知嫿將猜想暗暗記在心裡, 兩人相處時不動聲色的觀察。
提到宋席儒就走神,一月中有兩次放學回家,郭小小總比任何人高興。
大底是耐不住思念,借口去縣城置辦東西,常去縣學探望,這些都是不避著林知嫿的。
更讓原主煎熬的是,極少的幾次碰面中,不難發現,宋席儒對郭小小並不是單純的對嫂子的尊敬。
所有人都忘了,她才是名正言順的那個,為何他們做著如此荒唐的事還能坦蕩面對她?
直到有一天,郭小小當著林知嫿的面問,“你和席儒有婚約?”
在原主的記憶中,她點頭以後,對方那個嗤笑的表情,印象深刻,並說了一句她不懂的話,“封建包辦!庸俗!”
這件事後林知嫿曾猶豫過,是否應該說給父母聽,重新考慮她的婚事。
她雖對宋席儒存了些兒女感情,但宋家人如此的荒唐行事,哪個女兒家敢嫁進去?
就在這時,郭小小約了原主上山采野果。
盡管林父是秀才老爺,村中德高望重,生活還是質樸的,沒有奴仆傭人,子女也是常做家務的。
夏天采采野果,是再稀疏平常的事,誰知此去要了卿卿性命。
“我錯了!我錯了!求你別吃我......嚶嚶嚶,都是三娃的錯,不是我指使的,放過我吧!”
宋家三兄弟看著床上既吼又叫的女人,時有清晰的句子冒出來,心裡卻涼透了一片。
都說酒後吐真言,夢話卻比酒話更真!
加之白天經歷的事情,想著失眠驚擾是必定的,所以宋席辭才小心關照著到了後半夜,本還算安穩,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