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座炮台，三輪炮擊，沒有一座幸存。

　　雖然說命中率在郝源看起來仍然不高——一艘船搭載五十門蒸汽炮和十門火炮，十艘船加起來就是五百五十門炮，本該第一輪就能將這些石質的炮台給炸成廢墟，但蒸汽軍硬是多打了倆輪。

　　船上的彈藥只能打出三十輪這樣的齊射。

　　畢竟不多的空間還要搭載一部分地主們主動送上的征召軍——這是他們給方思哲的投名狀，他們雖然不舍得自家的地，但是拋棄到這些卻能換來更多的利益，所以他們一一表示了對方思哲的效忠。

　　郝源沒把這些曾經是奴隸、農夫、仆役、私兵的士兵們當作是士兵，至多只能算是鎮壓暴動的憲兵，但這些近千人的憲兵確實佔用了不少本該是存放彈藥的空間。

　　郝源看向了克謨拉，詢問道:“還需要炮擊你曾經說過的地方嗎?他們應該意識到危險了吧?”

　　方思績主動插話道:“對，他們很可能都做好了巷戰……甚至是退守到外港區的準備，蒸汽軍的士兵並不擅長巷戰，火槍的數量也不多，所以不多的炮彈更應該盡可能地將港口夷為平地比較好，下一輪我們將運送來五個勞工隊，五天裡應該能初步重建港口最主要的部分了，能恢復它駐兵和補給的能力就夠了，這裡還有不少漁船……”

　　他依舊很興奮，但克謨拉卻是很冷靜的否定道:“他們是一定做好了巷戰的準備，一輪炮擊用時五分鍾，這點時間應該足夠弩炮進行一到倆次的反擊了，但他們沒有……或者說只有寥寥幾個在來不及校準的情況下反擊，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這足以說明了兄弟會內部的混亂。”

　　“自由港的防禦分為倆個部分，由九流學徒們負責的港口外和無形之刃們負責的港口內，我猜……大概是無形之刃想要通過他們最擅長的巷戰來打出一場酣暢大勝來穩定兄弟會內部的局勢吧?不然他們沒有理由干擾到九流學徒讓炮台作出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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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們的炮擊目標不變，但倆輪炮擊後應該炮擊這裡、這裡和這裡。”

　　克謨拉再次在地圖上畫出了幾個圈，但他抬起頭的時候卻是尷尬地笑了笑:“顯然，自由港的變化太大，這得幸苦士兵們多試射幾輪了，我們的炮彈很可能並不夠用，需要返航補給嗎?”

　　“畢竟巷戰將會非常血腥。”

　　郝源在下令開始恢復原計劃的同時，思索了片刻，開始梳理脈絡:“返航的話，兄弟會成員會離開嗎。”

　　克謨拉撓了撓頭髮，不確定道:“很抱歉，我不知道是哪個無形之刃大師……或者說是大師之徒在負責自由港的內部防禦，這很難判斷……有很大的概率會吧，畢竟自由港並不是什麽重要的地方，它僅僅只是象征了自由是可以被追求到的而已，我還沒忘記在我離開前，他們在商量著在周圍建城的事情，所以我認為他們有很大的概率會在看到我們返航之後就組織這裡的居民退到其他聚居點。”

　　蒸汽軍在離開了蒸汽船就只能依賴火槍了，但火槍……實話說，與其說是槍，還不如說是低配版的火銃，只有在五十米之內有殺傷力，三十米之外打不穿鐵甲……

　　蒸汽軍又沒見過血……

　　但這個奉獻依舊得冒一下，如果就這樣退去了……

　　“如果我們就這樣退去了，按照兄弟會的觀念來看……”

　　郝源的問題克謨拉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他們會認為我們是卑劣的偷襲者，我……”

　　方思績不滿地打斷道:“偷襲者?你們不是也用短矛和弩炮嗎，這也是遠程投射武器，憑什麽我們用蒸汽炮就是偷襲者了?”

　　克謨拉的笑容不變:“二少爺，我也是方天郡的一員，他們兄弟會……不，準確的來說是泗水縣人，都認為這是偷襲，因為我們沒有與他們面對面的交戰——哪怕是用了短矛和弩炮，一定要雙方都看得到對面的人，這才不叫偷襲，這也是十神教聲名狼藉的原因之一……對了，無形之刃們的名聲同樣差勁，他們也很擅長偷襲。”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因為他相信執政官明白了他的意思

　　郝源沒開口，方思績卻是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侏儒先生的肩膀，爽朗大笑道:“對對對，怪我，見著這些小兔崽子們打了三輪才摧毀目標，心急得都來了脾氣，克謨拉你當然是方天郡的一員，更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之一。”

　　“給你倆千人蒸汽軍，再加上千人征召軍，以及三艘船作為依托，能堅持一個晚上和一個早上嗎?”郝源突兀地向方思績提問。

　　聞言，方思績收起了笑容，他知道為什麽是一個晚上和一個早上，但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堅守在這裡——畢竟船隊航行回去已經是黃昏了， 晚上的時候船隊幾乎是半個瞎子，面對海洋巨獸幾乎難以反擊，所以肯定要等到天亮了，也就是第二天的8~9點這樣才能起航，2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才能抵達這邊。

　　算起來，他得堅持14~18個小時……值得嗎?

　　如果那些泗水縣人的刺客要比隱衛厲害怎麽辦。

　　他是了解隱衛的，所以更清楚自己的處境會有多麽危險。

　　方思績有些猶豫，克謨拉也有些猶豫。

　　但克謨拉沒忘記方思績的眼光……就連如同執政官這樣的人都因為他是侏儒而有所區別對待，雖然說這樣的區別對待比起大部分人要小了許多，甚至著手幫他安排了人生大事。

　　但只有方思績的目光裡沒有因為他是侏儒而有所異樣……

　　他下定了決心，開口道:“如果我也在二少爺附近的話，哪怕刺客大師突破了隱衛的保護，也絕對不會傷害到二少爺的。”

　　方思績立刻就想明白了這是為什麽，他正要張口拒絕，郝源卻點頭道:“那就看你們的了，堅持到第二天，至少不能留下一個卑鄙的影響，這會讓我們在泗水縣寸步難行，你能保住自己的命嗎?”

　　克謨拉只是微笑道:“當然，我有把握。”

　　現在只有三分把握，還有倆分……這得在接下來試探一下，是誰在負責自由港內的防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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