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郝源這邊的和諧,兄弟會這邊的卻是混亂到了一個極致。
傷亡慘重的神聖自由成員們第一時間並不是哀歎,而是追究責任——他們對於違反了常識的命令極其憤怒。
“這是可恥的背叛!”
“必須為鮮血有人付出代價!”
“血債血償!”
鬼巫卻並沒有因為刃的失誤而感到高興,相反的是,他由衷地感到了悲哀:“刃,你聽到了嗎,他們的怒火。”
還在擦拭著短刀的刃沒有說話,倒是他的徒弟刃鋒不屑道:“無能狂怒而已。”
他沒想到,鬼巫卻是認同道:“無能狂怒嗎,也對,他們的怒火只能燃盡自己的理智,直至化為枯骨。”
聞言,刃抬起頭,與鬼巫保持對視:“你不能死,如果我失敗了,那你就將這一切告訴長老們,這一切請歸咎於我的錯,但別忘記我們的敵人有多強大。”
“師傅?”
“閉嘴!你知道我們就是兄弟會手上最鋒利的武器嗎?弩炮?那些弩炮哪怕射出爆炸箭矢又能怎樣,能對鐵皮船有威脅嗎?”刃怒斥自己的徒弟,突然靈光一閃:“我有辦法了!”
刃利傻傻道:“師傅,您有什麽辦法呀。”
刃冷笑道:“保底不輸的方法。”
“你相信我嗎?”
面對刃的問題,鬼巫的面色相當冷淡:“除了相信你,我還能做什麽?”
“那你就幫我安撫士兵,準備巷戰,如果失敗——就炸港,呵……什麽聖港、聖地……”
鬼巫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忍住了一個疑問——如果對方不登錄呢?
鬼巫的出面很管用,神聖自由成員們在他的勸說下基本上都選擇了服從,服從了刃的命令。
船隊開始靠近,蒸汽軍士兵們推著火炮、背著火槍,排列整齊地下了船。
這讓目睹了這一幕的刃對這支陌生的軍隊提起了更多的警惕:“如此嚴謹的列隊……”
他放棄了突擊的打算。
刃的打算其實並不複雜,他考慮的是敵人剛剛登錄,可以趁著他們立足不穩時進行一次突擊,能衝亂了他們的組織就意味著晚上的夜襲有機會能一舉覆滅敵人。
就連十神教那些被洗腦的狂熱者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承受短時間的倆次沉重打擊,更何況夜晚的刺殺在對士氣的打擊上要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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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軍現在的配置舍棄掉了野戰,但加強了據點作戰能力,幾乎每個士兵都在搭建防禦工事上經受了長久的訓練,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一絲不苟地按照往日的訓練,也就是在郝源的提議下由方思績編寫出來的步兵操典。
雖然很死板,但很有效,初次步入戰場的士兵們對於這片陌生的土地抱有本能的畏懼,這對於未知的畏懼卻很快在熟悉的戰友,熟悉的營地面前消散了。
直到營地裡陸續‘戰’起來十座哨塔和一座中央炮台,方思績這才松了口氣,他不相信在全無死角的情況下,所謂的刺客大師真能摸到他們附近——難不成他們會飛會遁地會隱形不成?
他不得不這麽小心,畢竟……方思哲也跟過來了。
“二弟,我的臣民就在這裡?”方思哲還沒下船,在船邊眺望著已經被昏黃的陽光所覆蓋的自由港,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滿足的笑容:“真是一個好地方,告訴我,臣民們什麽時候來覲見他們的國王?”
方思績語氣冷淡道:“這要看那些敢與我們為敵的家夥們,什麽時候跳出來送死了。”
營地的防守相當的完備,方思績甚至考慮到了所謂的刺客大師們會潛水,因此就連靠海邊的方向都豎起了倆座哨塔,每座哨塔都配備有五支巡邏隊,訓練已久的交替巡邏使得幾乎沒人能從他們的眼皮底子下溜走,而想要傷害到巡邏隊的人也會品嘗到哨塔可怖的火力。
方思哲對此不在乎,他甚至不在乎這個晚上要住在這個簡陋的營地裡,更不在乎房間外站滿了士兵——是真的站滿了,方思績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在他居住的拚裝木板房外安排了一個百人隊,堪稱是天衣無縫。
這樣的布置的確讓刃感到了棘手。
他手下也就五十名稱號刺客,一百二十名學徒刺客,算上他一共也就倆個大師刺客——強攻是肯定沒法強攻了,刃不敢嘗試那些高聳的塔樓表面那黑黝黝的洞口會帶來什麽。
觀察了片刻,他看向了另一個刺客大師削。
“怎麽樣,從水下有機會嗎?”
削搖搖頭,語氣不是很好:“除了放火,我們沒有別的更好辦法——除非,你想試探一下那些塔樓的作用,它們就是一個靶子,而我們還有九根爆炸弩矢,試試?”
“它們看起來像是木質的。 ”
當然是木質的了,但這些木板和鐵棍都被塗抹過從某種海蚌裡提取的黏液所製成的防火膠,因此方思績根本沒有考慮到會被大火威脅的可能性,所以他在船隊駛離港口的刹那,就虛心地向克謨拉請教。
克謨拉對於這種不是很懂,但他知道無形之刃的手段:“他們肯定會夜襲,這是無形之刃的傳統,也是無形之刃最可怖的地方,被他們盯上的目標沒法睡好覺——二少爺,如果他們長時間地在營地外騷擾,你認為士兵們能安心睡覺嗎?”
“如果蒸汽軍是一支經驗豐富、歷經沙場的軍隊,我相信他們可以,但顯然他們不是,他們沒法在睡眠不足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基本的戰鬥能……”
他的話語在外邊的喧囂聲中戛然而止。
有傳令兵快步跑進來房間裡,焦急道:“有人丟火把進來,還有人潑了火油,除了東邊,另外三個方向的巡邏隊都有匯報被襲擊的記錄,沒有傷亡。”
方思績點頭,吩咐道:“讓巡邏隊提高警惕,必要時可以根據由哨塔火槍隊自行決定是否要用覆蓋式射擊來回擊敵人的饋贈。”
他看向了克謨拉,示意道:“請繼續。”
克謨拉卻是歎氣道:“火槍就不提了,光是他們搗鼓的動靜,如此驚擾,反覆之下,明早……或者說,半夜最為疲憊的時候,刺客們突然強攻,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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