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郝源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吳家假子們慫了。
非常可恥的慫了,他們像是遺忘了自己在出發前信誓旦旦的保證,就這樣灰溜溜的混在人群裡離開了。
吳家假子們的離去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畢竟如此血腥的場面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當下也有很多人臉色泛白,三三倆倆的擠出人群。
不多時,接二連三的嘔吐聲就開始響起。
甚至有人來不及離開人群就吐了一地——也有的甚至吐在了他人身上,引起了鬥毆事件。
在秩序趨於崩壞時,一隻鴿子振翅而起。
看到了一隻潔白如雪的鴿子展翅飛向方家堡,躲在麥田裡隱衛們紛紛跑了出來,開始協助濟衛維持秩序。
濟衛則更加忙一點,這邊可是說好要撒方錢的!
圍觀群眾中,因好奇而來的人絕對沒有因為想要方錢而來的人多。
眼見濟衛已經將下一個正欲跨過石頭堆的人給攔住,柯有海立刻道:“肅靜!準備撒錢!”
人群逐漸平息,他們大多數是以豔羨的目光看著場內的一百人——執政官到底會撒多少呢?哎呀,太遠了也看不清那個袋子……能比成年人的手掌都大,最少也有200枚方錢吧?
其他人的猜測與羨慕,是最好的興奮劑,場中的人卻也不敢說話,只是緊盯著柯有海。
“三!”“二!”“一!”
非常不適應這樣灼熱目光的柯有海連忙在倒數結束,將袋子裡的方錢,向台下撒去。
這一袋子最少200最多300啊……柯有海有些心疼,連手都在微微顫抖。
郝源也瞧見了他那沒出息的樣子,笑罵道:“又不是你出錢,況且我們哪來的人力浪費在搬運屍體上?”
“200多枚方錢能給法律的頒布做鋪墊、又能獲取民心還能宣揚威名……我都不知道這一箭多少雕了,你還抖什麽抖?”
“讓他們快點,下一批,別讓犯人死在地牢裡了。”
柯有海雖然還在心裡嘀咕著200枚方錢最少能夠一家三口用一個月,但他很清楚什麽是輕重緩急。
他輕輕點點頭,就帶著隱衛押著新的一批犯人出來從臨時開辟的地牢裡出來。
有的人將方錢塞進了逐漸鼓起的衣兜,有的人乾脆脫下衣服將方錢包裹,甚至有人將方錢塞進了腳裡——顯然,他們生怕被人給搶了。
眼瞅著柯有海還沒出來,郝源只能自己喊道:“如果有不放心的人,你們可以先將銅錢壓在市政府這裡,回到堡裡新開的錢莊憑券兌換。”
因為離的並不是太遠,那些人都聽清了郝源的話語,毫無疑問——他們都心動了。
七嘴八舌的就開始提問:
“券是什麽?”
“錢莊在哪裡?”
“待會兒還能排隊進來撿錢嗎?”
前面的問題還好,最後一個‘淳樸’的問題不由的令郝源嘴角抽搐。
但他還是一一作出了解答,並且現場開始用兌換券收回了大部分方錢。
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相信那一張微黃的紙能換取到方錢的,哪怕這張紙上多出了幾個怪模怪樣的字和一個紫色的印章痕跡又怎樣呢?
紙就是紙,哪怕這紙很貴,但被撕成了食指大小的紙怎麽能跟‘閃亮’得晃眼的方錢相比?
在大部分都換完了兌換券後,這一百個喜笑顏開的‘幸運兒’也就互相配合,七手八腳的抬著屍體、拿著頭顱就往人群外走出去——根本不用擠,
看著他們過來,人群就自發地往外退去,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對於可能會爆發的惡性搶劫問題,郝源也早有準備——從舍生衛借調至民政局的那倆百仆役還被他抽出了五十人,組建了治安巡防隊。
這五十人相比那一百五十人要幸苦一些,後者只需要挨家挨戶的登門配合濟衛做好登記就行,前者則需要不斷在方家堡南門到這個路口來回巡邏。
其實郝源非常想利用舍生衛組建起警務局,這也能極快的推動法律的出現——幾番殺雞儆猴下來,大多數就會深刻的意識到什麽是法律了。
不然……
郝源一直很好奇,為什麽方家堡這三十年來都處於和平時期,人口卻始終沒有太大的變化。
瀏覽了卷宗,他幾乎因為那密密麻麻的仇殺、鬥毆、溺嬰等記錄而感到無力。
可以說,這麽久都沒爆發大規模的造反,甚至於說方家堡的居民不知道什麽是造反還得益於方家隱衛和舍生衛的努力。
後者客串了類似巡警的職責,前者二十五年如一日的不斷收集情報。
這樣,才確保了堡內的穩定。
當然,詳細的情況肯定沒有那麽簡單——簡單的來說就是生產力和組織能力的低下也是導致了人口增長出現瓶頸的主要原因。
對於這些,郝源時刻都在思考。
不僅僅是因為他需要想明白該如何去因地製宜,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些困了,一個晚上可能隻睡了三四個小時,陣陣襲來的倦意……
郝源就生怕自己如果放空大腦,一不留神就睡著了,那可真是……將執政官和方家的臉都給丟盡了。
這非常不利於豎起法律和政府的權威。
此時,負責行刑的隱衛已經輪換了三次。
剛開始有力的時候還行,第四第五輪的時候有的隱衛就開始受不了。
或許是心理原因,或許是用力過猛,以至於出現了慘絕人寰的一幕——有個倒霉的家夥被砍了三十多下,脖子都血肉模糊了還沒斷氣。
見狀,沒得到走神中的執政官給予的回復,柯有海只能自作主張的讓他們去替換了維持秩序的隱衛。
效果非常顯著,不僅行刑的效率提高了,就連維持治安的效率也提高了!
“姑爺。”
“姑爺!”
被拍了拍肩頭的郝源猛地抖了一下,這才發現是柯有海在呼喚他。
郝源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結束了?”
“嗯。”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郝源也就順勢掏出了一張紙,推到柯有海面前:“將這上面的內容讀給還沒散去的人聽,之後來酒樓找我……我記得大教頭跟我提到過你是識字的,對吧?”
說完,郝源也沒管柯有海是什麽反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補充道:“聲音別太柔和,堅決點,相信自己能信的,加油!”
目送著郝源的離開,欲哭無淚的柯有海只能拿起那張紙,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字跡更是讓他差點忍不住脫口而出的——這麽多!
回到了酒樓的郝源迅速攤開了筆,就將剛剛想到的那些重點簡單的記錄了下來,隨後也不管這是臨時待客廳,就這樣用本子墊著頭,躺在沙發上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