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玉環低眉彎腰事權貴,胡系可以理解,但卻不能原諒。
楚留香聽著胡系的話,心頭升起同情之意,拍了拍胡系的肩膀,惋惜的說道:“胡兄弟默默做了這麽多事,可以楊姑娘不知道!”
咕嘟~
胡系又灌了一大口酒,苦澀:“癡情又有何用啊,不過最後還是單相思罷了!”
“那胡兄弟以後又有何打算?還會安陸嗎?”
“來年,我去尋一個兵法師父,學了她的兵法便去從軍!”
建功立業,位極人臣後,我還能比不得一位閹人王爺?我到時候要風光地把環兒從壽王府列出來接出來!“
胡系將酒葫蘆放下,走到四蹄跪坐在地上的花大葉跟前,輕輕摟著它的馬脖子:“夥計,辛苦了!也不只是個只會吃的畜牲嘛,以後咱的身家性命就交給你了!”
胡系將從馬鞍下取了糧草,放在手裡供花大葉吃食。花大葉餓了一天,又餓著肚子跑了這麽遠早已是筋疲力盡,舌頭一卷就將糧草吞入口中嗚咽地嚼著。
它吃完了,胡系繼續拿了放到手裡給它吃。直到花大葉吃飽放了個馬屁,撅著屁股走向湖邊飲水,胡系才又嘟囔笑罵道:“粗鄙的也畜牲!”
楚留香皺著眉頭思索一會兒:問“為什麽以後,為何現在不接出來?”
胡系額頭一黑,心想,“這廝怎就這麽多不明白的!”但還是回答道“她有苦衷,也愛權貴!”胡系的聲音悠悠,語氣淡然!
楊玉環固然有苦衷,但她就一點不對一生富貴心動?答案是必然的!
楊玉環愛權貴,胡系愛楊玉環。胡系建功立業,位極人臣後,楊玉環自然又能愛上胡系。
楚留香久經情場,但為了捋順這事也是廢了不少腦力,等他看向抱著重劍無鋒席地而睡的胡系時,道:“癡情而心狠手辣,真是個矛盾的人!”
胡系癡情,是對身邊的人都極好。心狠手辣說的是今兒他殺的那二十三人!城門已開,本可以一走了之。胡系卻還是將追來的殺的一個不留,故說他心狠手辣。
壽王府,庭院的一個偏房裡。
薛郎中為在私處上好了藥,對黑二爺說:“壽王爺沒有性命之危,只是卻要留下隱疾,這輩子都會不舉!”他心裡很是疑惑,壽王爺身嬌體貴,誰又敢把他傷成這樣?
薛醫生是民間的郎中,一身醫術在這長安城中也是拔尖的,較之宮裡的太醫也是不分上下的。他都話等於是給黑二爺的最後通碟,李帽以後都只能做閹人了!
啪!黑二爺氣地拍了一下床幫鬱悶:“大喜的日子,怎麽就成了閹人了嘛!”
薛醫生無言,今日壽王爺大婚滿城皆知,他也不例外。他心裡暗爽:“報應得人心啊,壽王仗著受寵強搶民女,這次可算是有報應了!”
瞥了一眼黑二爺臉上的絕望,心想:“壽王經了這一遭不再受寵,你這惡奴會有好果子吃?”據說,壽王第一次強搶民女便是這黑二爺教唆獻計!
黑二爺擅察顏觀色,瞥見了薛郎中眼裡的得意冷笑一聲:“薛郎中,這事兒才只有我們三個知曉。”
薛郎中瞳孔一縮,後退幾步佯怒說:“你,你要怎樣?我可是郎中!”郎中也是醫者,救死扶傷之人,即便是兩軍交戰也不會殺害郎中,由此可見地位之高!
但黑二爺眼神不屑,冷笑連連:“讓你做個明白鬼已經仁至義盡了!動手,殺了他!”他眼中泛著冷意,給了胖門客一個眼神。
胖門客上前一步,握拳作勢要錘在薛郎中的胸口:“莫怪我,我也只能奉命行事!”
薛郎中平日裡也用養生之法療養身體,雖是上了年紀但身體比同齡人要硬朗上許多。他受了胖門客勢大力沉的一拳,胸骨塌陷躺在地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薛郎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懂黑二爺怎麽真的敢教人殺他!
他無力的抬起胳膊,想要打開腰間的藥箱給自己治傷,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呵,醫者不自醫啊!”薛郎中嘴角溢血,帶著自嘲的笑死去了。
人死之前,生平的經歷仿佛過電影一般,再看一遍。
他嘴角帶著著自嘲的笑是因為他想起了兩句話,“醫者仁心,遇傷則治”,“人心險惡,萬事當心”
這十六個字是他醫術有成,行醫天下前他師父囑托。
“醫者仁心, 遇傷則治。”這八個字他用了大半輩子去踐行,卻終是栽在了“人心險惡,萬事當心”上,薛郎中最後是笑自己的醫者仁心竟輸給了險惡的人心!
胖門客看著薛郎中慘死的模樣心生憐憫:“薛郎中,我是不得已殺了你,我給你找個好棺材,再多燒些紙錢,你可莫要半夜敲我門啊!”胖門客心裡正念叨,突然腰間一痛,不等望去就眼前發黑,胖門客直挺挺倒在了薛郎中旁邊。
黑二爺收起了匕首:“薛老頭黃泉路上寂寞,你和他做伴吧。”匕首上塗的有劇毒,幾息之內便可見效。倒在他黑二爺這匕首下的冤魂不知幾何,但唯一相同的都是都是有武藝在身的江湖人。
黑二爺掏出手帕擦擦手,走到李帽床榻邊:“壽王爺,現在就老奴知道你是閹人這件事了,老奴不說天下人便不知,你醒來後可莫要露出馬腳啊!”李帽未醒,只是黑二爺站在那裡獨自嘀咕罷了。
黑二爺整理了衣冠走出了屋子,大廳裡還有貴客需要他去安撫應酬。將出庭院時,瞥了一眼庭院內的正房,似乎隔著房門看到了楊玉環帶著紅蓋頭坐於床榻之上,他揉揉太陽穴暗道:“這個女子,倒是有些麻煩啊!”
……
翌日清晨,禦書房裡的書岸上放著一個黑紅色的信封。
玄宗習以為常,撕去了封條便大致瀏覽了一下。待仔細看去,他的臉色轉為鐵青!信上的第一件事上面寫道:“昨夜遊俠兒胡系進壽王府,帶走李帽身上金銀財寶,將李帽重傷,讓其做了閹人。之後,胡系從長安城東門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