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自首的人?
“生意紅火啊,該考慮一下咱們的房間夠不夠用的問題了。”何東發出感慨。
沈璋無語。
署長你真的很浪你造麽?
“人在哪裡?”沈璋扭頭問自己的手下。
“審訊室,自稱曾經和張水陶住在一個小區,兩人私下一起幹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私活,掙了少錢,存放在張水陶那裡,還沒來得及分贓,就被錢江川偷走了,張水陶死後,沒人跟他搭班,又出了一次車禍,生活一直窮困潦倒。前一陣子偶然在郊外森林裡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產生了報復心裡,在廣場釋放了有毒氣體。因為自己是一個人生活,覺得沒有任何希望,所以來自首,想混口牢房在,在這裡了結殘生。”手下簡單匯報了自首人在審訊室裡的交代。
“和張水陶認識,乾過私活,解決了錢的出處。偶爾發現的東西,堵死了有毒氣體的來源問題。為了報復害人,動機目的明確,好計謀。”何東腦子轉圈之間,發現把這些問題串在一起後,就能把困擾他們的問題一並解決掉。
假如就此發布新聞發布會,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去看看,想出這個辦法的人是個高人。另外,你去把左煌哲帶到審訊室來。”何東吩咐來報告的人。
他明顯不相信這個敏感點前來自首的第二個人。
左煌哲,在他看來,並不是嫌疑人。
相反,他的思維和手段,進入調查署會是把好手,甚至可能比汪清更適合乾這行。
如果不是這家夥家境太好,他會不擇手段撬人。
而且,他總感覺左煌哲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叫左煌哲來?合適麽?”沈璋本人對左煌哲沒有任何偏見,反而因為汪清的關系更喜歡他。
但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小夥子,我不過是邀請一個守法市民參與我們的審判工作,符合所有程序和要求。”何東拍了一下沈璋的肩膀。
嚴肅有余,靈活不足。
不過很忠心,很忠誠。
不愧是汪清帶出來的徒弟,秉性習慣都很相像。
兩人改變方向,走向審訊室。
當他們達到的時候,左煌哲已經站在門口。
何東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帶著沈璋和左煌哲進入隔壁房間。
中間一堵從隔壁可以看見審訊室,但從審訊室看不到隔壁房間的落地鏡子,把審訊室和他們隔開,但效果如同在現場一樣。
沈璋手指敲響麥克風。
審訊室內的,麥克風傳出咚咚咚的響聲,提示那個屋子裡的探員可以開始了。
開始照例是對基本情況的提問,姓名、年齡、職業、住址等等的。
當其他人在關注這個叫做羅天雲的自首者的供詞時,左煌哲卻在觀察他的細小動作。
喉結反覆吞咽著。
右手壓著左手手背的幾根手指掐的緊緊的,顏色發白。
額頭冒出幾滴細小的汗珠,在白熾燈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點點的亮光。
“你怎麽看?”何東問左煌哲。
“緊張,不像一個自首者想通一切後的無所謂。一般來自首的人坐姿會很豪放,叉開雙腿,雙手插進口袋或者自由活動,或者放在桌子上無所事事的敲擊、摩擦桌面,臉上表情輕松,語速很快,有的人甚至帶著微笑,像是和朋友裡聊天。”左煌哲看著羅天雲,分析。
“學過犯罪心理學?心理學?還是以前接觸過這類人?”何東盯著羅天雲,校對左煌哲的描述。
其實,根本不用再看,他的結論和左煌哲一樣。
呃?
左煌哲回憶自己長久的人生。
這幾種麽?
前世都經歷過。
“電視電影裡學到的。”左煌哲挑選一種最安全的回答方式。
如今的電視電視為了追求真實感,幾乎快要拍成紀錄片,作案手法和動機描寫的比真的還逼真。
“不錯,看的很用心。“何東並不追究這句話的真偽。
只要回答出來,說明左煌哲沒有推諉他。
何東按下麥克風的開關,自己通過話筒審訊羅天雲:“那些拿刀子的人是誰?”
羅天雲沒成想還有人觀看自己的被審,腦袋明顯有個發怔的表現,然後左右尋找聲音的來源。
“回答!”探員拍著桌子呵斥。
“不知道,我只是安裝釋放黑霧和有毒氣體的裝置,那些殺手怎麽可能會聽我的?”羅天雲矢口否認。
“他對何署長你突然出現的聲音反應明顯,是個第一次走進審訊室的人。”左煌哲繼續分析。
他不是逞能,只是不想被何東看低。
有本事的人,哪怕是敵人、對手,對方也會給予相應的尊重。
一個從沒走進過審訊室,或者說犯過罪從沒被發現的人,第一次被審訊是因為自首,怎麽都有點說不過去。
“仇恨?有道理,但是一個亡命之徒的仇恨,不該是更凶殘的報復麽?什麽讓他幡然悔悟了呢?”左煌哲自言自語。
“那你的答案呢?”何東插話。
站在一邊的沈璋被當成透明人。
我是這裡的探長還是第一個自首人是這裡的探長?
他心裡有點小嫉妒。
“先查查他的周圍。”左煌哲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該有的表現已經盡數表現出來,剩下沒他什麽事了。
“走。”何東看得出,第一次審訊也就這樣了,不會再有什麽奇跡發生後,頓時感到索然無趣。
“藥監局的李副局長怎麽樣了?”何東突然想起電視直播裡面那個捂著肚子痛苦不堪的中年男人。
人,他是不認識,但在南英府混,級別差不多的人,名字大體都知道。
如果真的死了,英年早逝,兔死狐悲。
“挺幸運的,送去醫院的時間早,還沒趕上黑霧。“左煌哲笑了。
“他的病呢?”傳聞是不治之症,何東挺替他惋惜。
在調查署工作有一個好處,獲取方方面面消息息的渠道最廣最多也最神秘,幾乎所有他們想知道的人的信息,都能在第一時間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毛玉良和李洋,甚至左煌哲的資料,在安心之處開業後,全都被他調看了一遍。
續命丸的事,何東當然也知道。
“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吧。”左煌哲模棱兩可,保守回答。
“你塞進他嘴裡的草藥治什麽病的?”何東在電視直播上看到了那一幕。
他這樣問,是也看到了後面有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人同樣采摘了一把草藥葉子,只要找到那個男人,就可以驗證左煌哲說的話對不對,有沒有騙他。
“止血的特效藥,我手下有很好的中醫,起死回生的那種。”左煌哲敲著自己胸口回答。
何東想到的他也想到了,所以回答起來很輕松。
“謝謝你的幫忙,不過還是不好意思,在沒有弄清這件事的原委之前,還要委屈你幾天。”何東相當客氣。
委屈的意思自然就是還要把他關起來。
“當然,我一定配合。”左煌哲笑眯眯的回答。
關在這裡面,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方便他乾任何事情。
整個南英府調查署還會給他作證,這段時間,他從沒離開過這裡,是個暫時被羈押的,失去自由的人。
“我們這裡的住宿條件好?”何東驚詫左煌哲的喜悅。
左煌哲搖頭。
他怎麽可能知道,第一次來。
有沒有臭蟲蟑螂的,住一晚才知道。
“夥食好?”何東又問。
左煌哲還是搖頭。
搖完頭,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問候了一遍何東。
“那你高興什麽?”何東翻白眼。
“看見署長高興,署長的外形、性格、才能都是我喜歡的菜。”左煌哲故意款款情深。
嚇死你了吧?
何東揮手:“感激,休息去吧。”
這種眼珠犯桃花的男人,最可怕!
萬一他的什麽什麽取向有問題,纏住自己,那就麻煩大了。
何東迫不及待的逃跑。
剩下左煌哲和沈璋,站在原地偷笑。
“我第一次見署長失態。“沈璋佩服。
“我也是第一次放肆。”左煌哲的回答讓沈璋咧嘴。
你,什麽德行,騙得了我?
掀片!
否則他嫉妒。
“你還有什麽線索,或者有什麽需要我轉告汪副署長的,盡管說。”沈璋活套。
“沒有了,我就是有點累,想去睡覺,你帶我回去。”左煌哲張開嘴打了一哈欠。
臨時羈押左煌哲的房間是調查署一樓辦公室東頭一間探員臨時休息的地方。
他來的名義是自首,但人家提前聲明,不是因為犯罪,而是來協助調查的。
這種說法的後果就是不能把人家真的關押起來,而是好吃好喝招待起來。
不過,何東明顯多了一個心眼,這間屋子在最裡面,外面大房間內白天有十幾個探員在此辦公。
晚上呢,因為廣場的突發事件,所有人員加班加點整理線索,查找嫌犯,屋子裡面照樣有人。
左煌哲走進房間之後,還是被人監控到無法自由出入和會見什麽人。
沈璋把左煌哲送回房間之後,回到大辦公室內,他的位置靠著南牆的正中間。
坐在椅子上,沈璋先是閉上眼睛,把剛才的事情統統回憶一遍,捋出頭緒後開始工作。
他第一個點名的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大媽,羅天雲鄰居的名單拿到沒?”
被叫大媽的男人,在平常的潛伏中經常帶上一個頭套喬裝成婦女,時間久了,大媽比他本人的名字被人叫的還勤、還順嘴。
“拿到了,在你桌子的右邊,上面夾著一個粉紅色的燕尾夾。”大媽頭都沒抬。
“燕子,羅天雲和張水陶交往記錄。“
燕子,是他另外一個手下,以身輕如燕、奔跑速度快著稱。
“啪”一聲響。
一個文件夾從東頭飛落沈璋辦公桌。
飛行途中經過的幾張辦公桌的主人紛紛低下頭。
這些,都是每天經常上演的片段,所有人習以為常。
左煌哲回到屋子裡,躺在床上,背對門口,蓋好被子。
門外,無需專人守門,想要溜出去,必須從沈璋他們面前經過,沒人擔心左煌哲會跑。
同樣的,也沒人去查左煌哲的行蹤。
半個小時後,大辦公室內還有四五個人在加班,另外幾個趴在桌子上睡覺。
左煌哲從門縫裡面飄出來,沿著走廊走到沈璋身後,就著他的手,把大媽和燕子拿回來的資料基本看了一遍。
然後,他繼續沿著走廊四處飄,專挑把守森嚴的地方去。
那種地方,通常都是關著人犯的地方。
羅天雲的面他今天才見過,認識,省去很多麻煩。
在飄進第五個號室時,他看見坐在地上沉思的羅天雲。
表情惶恐,不知所措。
左煌哲照例拿出手指中的針,準備把自己縫進羅天雲體內。
“砰!“他的身體因為過於自信而用力太猛,被一層堅硬的東西撞得生疼,後退若乾步。
要麽這個羅天雲自己有什麽么蛾子,要麽有人在他身上設置了障礙。
左煌哲第二次遇到這種問題。
他的大腦中開始播放剛才看到沈璋手裡拿到的調查結果。
羅天雲和張水陶接的私活,其實是拍一些男女之間美妙的照片,而後靠敲詐掙錢。
這些事情,在調查取證一些當時的證人後已經獲得證明。
錢江川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左煌哲思來想去,決定先去找錢江川問問。
錢江川在他支持配合下,回到人間殺死杜勇之後,再次回到地獄。
好在,這家夥因為被自己關注後,暫時留在地獄,還沒投胎,回去找他,易如反掌。
左煌哲飄回空間苑,在後花園落地,意外看到胖子哥在這裡徘徊。
“胖子,你幹嘛呢?”他問詢。
“摘花,準備明早用花片做膳食。”胖子哥舉起手裡的紅玫瑰。
空間苑是風水寶地,因為和地獄連接的關系,地面溫度一年四季幾近恆溫,花果四季不斷,標準的世外桃源。
“好想法,做好了給我準備一份,我給安安送去。“左煌哲笑道。
人鬼雖然殊途,但輪起追女孩的招數,全都一樣。
“好,我正在試驗新品種,做好了第一個給南英君吃。”胖子哥揚起手裡的朔料袋。
月光中,已經盛滿一塑料袋的花瓣都是最新鮮,也是水分最大的。
明早用,最合適不過。
“行,你忙吧,我轉轉。”左煌哲沿著腳下的石子路散步。
轉了一圈,胖子哥拎著塑料袋走回廚房,左煌哲才走向地獄之門。
進入地獄,他不出五分鍾找到錢江川,詢問當年怎麽知道張水陶家裡有錢的事。
“他家有錢的事,我怎麽知道的?怎麽知道的呢?”錢江川茫然了。
他似乎完全忘掉自己以前乾的事。
“那你為什麽去殺杜勇?”左煌哲又問。
“我為什麽去殺杜勇?杜勇是誰?”錢江川這次的反應更讓左煌哲吃驚。
錢江川在地獄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