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包裹裡,除了身份證,還有一張紙條:“你們可以感謝我,如果是真心感謝我的話,請把這個孩子換牙時掉下來的第一個顆牙齒,寄往23087號信箱,不勝感激。”
……
有個伍言死了,有個伍言還活著。
人生,處處充滿意外。
左煌哲點燃一支煙後,又急匆匆滅掉。
別人的意外,過去也就過去了,自己的意外,必須抓緊時間彌補。
他看了一眼那根隻抽了一口,就被他習慣性扔掉的煙卷。
已經扔掉在地上。
可惜啊,浪費了一根火柴。
浪費木材,等同犯罪。
所以,一定要節約。
包括被老丈人訓,能讓老丈人節約的廢話、髒話、不好聽的話,一定不讓他浪費吐沫星子。
左煌哲上了五樓,從酒櫃裡拿出一瓶好酒,去掉外面的包裝,揣進褲兜。
出空間苑時,又吩咐了米粉幾句。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左煌哲叫來一輛車,直奔汪清家。
事先,他給汪家打過電話,知道汪清沒去上班。
這個時候,汪清已經呆在自己家裡生了好久的悶氣。
被兔崽子叫到伍言家門口,又被兔崽子無緣無故拋棄掉。
隨後,傳出一連串讓他吹胡子瞪眼的事件,充分證明,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行為。
最讓他憤懣不平的是,所有事件裡面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他是一個被利用的人。
不,是被利用的牽線木偶。
被左煌哲扯著,自己在外面蹦蹦跳跳。
像小醜!
從未有過的恥辱!
“老汪,來客人了。”張阿姨人未到,聲音先傳進來。
她對左煌哲的印象一直很好。
不一會,左煌哲跟在她後面,走進客廳。
“滾!”汪清看清來人,火暴脾氣立刻發作,噴人的火焰高達100度。
左煌哲毫不介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後,從兜裡掏出特意準備的茅台:“這玩意塞兜裡,礙事。”
“你坐我對面,礙眼。”汪清睚眥必報。
“這個,我的真心。”左煌哲從另外一個兜裡掏出一個厚厚信封。
“這個,我拒絕。”汪清義凜然正氣。
信封裡面裝著什麽,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
雖然無關公務,可不管什麽,用錢封住他的嘴,都是對他更大的羞辱。
沒門!
“那這個呢?”左煌哲衝著外面一擺手。
一股看不見的氣體,飄到屋子外面。
米線帶著一排人,行雲流水般送進一大桌子的上等菜肴,鹿茸、熊掌、鮑魚、燕窩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沒有送不來的,集上下幾千年南英府的歷史,最出名的菜品全都出現在汪清家餐廳的桌子上。
“你、你是怎麽都做到的?”面對只有一成自己能叫出名字的菜品,汪清有點結巴。
“阿姨,您和汪安的飯,我已經在凱旋門1號貴賓室預定好了,中午你們去那兒吃,我跟汪探長聊聊。”左煌哲有意支開這兩個人。
“我們的飯,要是比這個差,我們可不吃啊。”張阿姨口無遮攔,她不喜歡差別對待。
“放心,隻比這個好。”左煌哲當然不會虐待自己的媳婦。
營養充足,土壤肥沃,以後才能有利於種子發芽成長。
“她們兩個的比這桌好?好在哪裡?你給我說說看。”汪清猛敲桌子,雞蛋裡面挑骨頭。
左煌哲第一次明白,老丈人這種生物,可以仗勢欺人,可以狐假虎威,可以無中生有,可以公報私仇。
然而,不用他著急,有人收拾他。
張阿姨瞪眼:“姓汪的,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這是什麽?”汪清惶惶不安,左顧右盼,實在找不到理由的他一把抓起左煌哲扔在桌子上的信封。
借口,他急需要用裡面的錢,作為左煌哲重新被他打擊的最佳借口。
汪清得意的掏出裡面所有的東西。
意外。
震驚。
不是錢,而是他用錢也難以買到的東西。
看了第一張,他想看第二張。
看了第二張,他所有的都想看。
汪清關注的程度,連張阿姨和汪安怎麽走的,後面說了什麽,居然毫無察覺。
他的聲音緊張:“這些,你怎麽搞到的?”
左煌哲扭開茅台酒瓶,開始往兩個人的杯子裡倒酒:“我有個朋友,喜歡這些玩意,平常沒事很注意收集這方面的資料,時間長了,幾乎成了老手,什麽事情只要他看一遍,大差不差的都能分析出來其中的原因。”
說完這些,左煌哲雙手舉起第一杯酒,敬汪清。
汪清二話不說,一口悶了。
他放下酒杯,繼續看從信封裡面掏出來的東西。
越看越興奮,越看越激動。
左煌哲給他的,第一眼被他看成是錢的東西,都是這些年來,發生在南英府的未決案的線索或證據。
是他最最最喜歡的東西。
“你朋友叫什麽?叫過來一起吃個飯,交個朋友。”汪清口吻變得輕快、隨和。
“他已經離開這裡了,走之前,因為知道我和您的關系,才把這些東西留給我的。”左煌哲直接回絕。
這些東西都是米線給他弄來的,他不可能把米線叫來,和老丈人稱兄道弟。
況且,這些東西,他直接就能弄到,只能托詞搞到手的人走了,萬一老丈人追的緊,以後自己親自出手,驚豔一下汪清,就能更加讓他心服口服。
“這個案子,你看,”汪清抽出一張只有一個腳印的照片,指著上面的字說:“當年是我們署裡最特麽喜歡吹牛逼的一個家夥辦的,吹牛皮吹破天了,也沒破的了案,如果當時有這張腳印的照片,凶手肯定能抓到。”
“還有這個,是我一個好朋友辦的案子,可惜啊,在抓捕犯人的時候被槍子打死了,死不瞑目,我要替他報仇。”
汪清越說越激動,自己拎起酒瓶,不停倒酒,自己一杯,左煌哲一杯,喝的不亦樂乎。
一個中午,飯桌上幾乎只有汪清一個人的聲音,他講解著,左煌哲附和著,爺倆越喝感情越好,越說感情越深。
說到後面,汪清滿嘴跑火車,要和左煌哲稱兄道弟。
左煌哲擔心被汪清訓斥、責怪他的話,除了剛開場的那幾句,後面一句沒有。
他反倒成了被汪清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張阿姨和汪安吃完午飯回來後,被汪清喊到餐廳裡面。
“汪安,我告訴你,以後找男朋友,要照著人家左老板的樣子找,年輕有為,聰明過人,儀表堂堂,義薄雲天。”汪清指著左煌哲,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詞語都用在他身上。
“還有,你看人家多有本事,弄了這麽一大桌子的菜,各個都是我喜歡吃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好好學習怎麽做菜。”汪清醉醺醺的下令。
汪安看著一大桌子菜,蒙圈。
左煌哲,我恨你!
汪安賞給左煌哲一連串的白眼珠。
左煌哲把這一連串的白眼珠看成天空中最璀璨的星星,全部笑納。
那一刻,左煌哲悶騷的笑。
收買老丈人的策略,完美成功!
張阿姨攙扶汪清走進臥室,汪安衝著左煌哲大發脾氣:“你,跟我來。”
離開一大桌子未來需要她不懈努力學習也未必能做的好的菜,小丫頭心頭怒火逐漸消滅一些。
“那些菜,你從哪裡弄得?”她直接發飆。
“最好飯店訂做的。”左煌哲態度誠懇,老老實實回答。
面對一隻還在發怒的小母獅子,唯一的辦法就是順著點她。
“所以我要好好學了?”汪安故意嘲諷。
“不用,以後想吃,再讓他們做。”左煌哲笑了。
反正不能讓他做,他一個男人,怎麽可能做一大桌子菜,他又不是特級大廚。
“我找男朋友,必須有錢。”汪安對男友的要求很高。
高到俗不可耐。
她咧嘴笑。
笑的更俗。
聽說這種俗不可耐的女人,男人最討厭。
左煌哲發現,裝、逼的時候到了。
“我有的是錢,想買飛機大炮,隨便;買到的飛機想降落到哪兒隨便,大炮想往哪裡開炮也隨便,我把它變成自己的宅子,全給你買了。對了,想買火箭也行。”
呃!
汪安打嗝。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火箭更貴的東西麽?
“我的男朋友,必須全部聽我的話,我讓他死了,他不能活著。”汪安得意自己的聰明。
只要你說是,我立刻叫你去死!
“你放心,我算過命,一旦我死了,你家人會受到牽連,所以為了你家人,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活著。”左煌哲巧妙給自己找好了活著借口。
呃!
汪安差點被左煌哲氣死。
賭上自己家人,她沒有任何辦法。
“我警告你,不許告訴我家人我和你的關系。”她指著左煌哲的鼻子,警告。
“你告訴張阿姨的那次,不能算在我頭上。”左煌哲冷幽幽的回了一句。
呃!
汪安第三次噎住自己。
“你怎麽知道的?”她被嚇得後退一步。
這個秘密,連她父親都不知道。
“你真的告訴過張阿姨?我隨便猜的,沒想到真猜中了。張阿姨都知道了,怎麽辦?”左煌哲裝作慌張。
抓住這個把柄,可以隨時隨地對於拉近兩人關系。
“你,你,你個騙子!”汪安雙手敲鼓一樣捶在左煌哲胸口上。
有一些力氣,又不是很重,酥酥麻麻的,感覺不錯。
左煌哲看著眼前因為慌亂生氣而紅撲撲的小臉,寵溺的笑。
“笑?你竟然笑?”汪安先是把自己裝扮成一個俗人,然後又是威脅的,非但沒起作用,反而把自己埋進左煌哲挖好的深坑,悲憤交加。
“好了,別生氣了,回去吧,有時間我再來。”左煌哲安慰。
“不許來,來了我也不見你。”汪安露出一副小奶狗的凶相。
“汪大小姐,我是來見汪探長了。”左煌哲笑道。
呃!
汪安第四次打嗝。
她難道自作多情了?
“滾!”汪安跺著腳,衝左煌哲下了最後通牒。
“你,那晚,很美!”左煌哲意外說出一句話,成功把汪安撩懵。
那晚?
兩人都知道的一晚,發生了妙不可言事情的那一晚。
汪安的小臉,因為這句曖昧的話,騰的一下燒出滿臉紅雲。
嬌豔如花,芬芳怡人!
“你,你討厭!”汪安又跺了一下腳,扭頭跑回屋子裡面。
討厭?
左煌哲忍不住哼出笑聲。
據說討厭的另一個意思是不討厭,是好。
這趟,他沒白來。
……
空間苑的門口,來了一個男人。
手裡端著一個破了口子的白瓷碗,手裡拄著一根拐杖。
每天早晨9點,準時出現在門口,把碗往地上一放,等著過往好心人往裡面丟錢。
左煌哲每次經過時,都會往裡面放一張不大的鈔票,這種舉動連續不斷保持了將近10天。
第11天,那個男人走進空間苑,通過米線求見左煌哲。
左煌哲在會客室裡見了他。
“南英君,這是一顆牙齒,我的。我想附體到我兒子身上,他的病很重,我想用我下一輩子的性命,換取他這一世的性命。”拄拐杖的男人請求。
他的觀察同樣維持了將近10天,左煌哲是個好人,只要苦苦哀求他,他會幫自己的忙的。
“命中沒有莫強求, 我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延長壽命。”左煌哲當即拒絕。
他無權更改屬於自然法則內的一切。
“我兒子的病很重,只要1個月,給我1個月的機會就行。”對方依然苦苦哀求。
“原因?”
“沒有原因,我希望他最後一段時間過的的不那麽痛苦。”對方毫不猶豫回絕了他的詢問。
“抱歉,你的這種請求不在我的管轄范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可以享受屬於他的那部分快樂,也必須承擔屬於他的那一部分痛苦。”左煌哲斷然拒絕。
“我,我,算了,告辭。”對方衝著左煌哲深鞠一躬,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一周後,空間苑門口又發生一起慘烈車禍。
一輛出租車,鑽進一輛停在路邊的大貨車的屁股下面。
車毀人亡。
有關部門現場勘查後得出結論,那輛大貨車停在設有禁停標注的路段,並且停車時沒有擺放警示標志,屬於違章停車,對車禍事故負60%責任。
出租車司機速度過快,沒有盡到安全駕駛的義務,在這起事故中因承擔40%責任。
最終,大貨車司機張偉連同喪葬費等一共向出租車司機的妻子趙靜賠償45萬。
這場車禍很快成為當天數起車禍中的一起,靜靜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一周後,趙靜突然找到張偉,深鞠一躬:“對不起,你才是這起車禍的受害者。”